更吓人的是电报里的语气，轻描淡写，跟唠家常似的。老总和左参谋长对视一眼，心里直发毛。
那股子云淡风轻的劲儿，让人不得不信——人家压根就没使全力。
“时代真是变了啊，咱这些老脑筋，得换了。”
老总喃喃道。
左参谋长点头：“是啊，战局变得太快。叶林带过来的那一套，早就不是咱们过去那套打法了。”
他们已经拼了命在适应新装备、新战术。
可叶林总能整出点新花样来，每一样都踩在战场上最要命的节骨眼上。
别的不说，光那MG42机枪一上阵，火力密度直接翻倍，打得鬼子抬不起头——这玩意儿就是改天换地的家伙。
后来的98K，反倒算不上啥稀奇了。
真正吓人的是坦克和喀秋莎火箭炮，一出来就是整片炸平，连阵地带人一块儿掀飞。
再到后来，重炮群也能拉上阵，直接把传统的攻防模式给砸碎了。
老总和左参谋长越想越觉得跟不上趟。
“接着变吧，这一仗打完，我估摸着，整个队伍都得脱胎换骨！”老总叹了口气，一屁股坐下。
“没错，不管咋样，这是个学本事的过程，咱不能被人甩太远。”左参谋长接话。
“别扯远了，回正题。”老总摆摆手，“刚收到消息，鬼子外围部队已经开始往里缩了，动作很快，显然是要猛扑辽县！”
“对，129师主力和总部直属队都在加速合围，进度比预计快。”左参谋长点头，神情还算镇定。
“现在就看叶林能不能扛住了，撑到咱们包抄到位，这一仗才算能成！”
“老总，你也别太操心。”左参谋长笑了笑，“刚传来的战报你也看了，辽县现在就是个铁桶，一万鬼子连个水花都没翻起来就被灭了。”
“嗯，咱们这边也不能松劲！”老总叹口气，又埋头摊开地图，继续推演各种突发状况，随时准备应对。
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围攻辽县的两个鬼子师团，总算学乖了。
再没敢一头撞上来，进攻的脚步，彻底停了下来。谁能料到，一次小小的试探进攻，竟让敌人折损得这么惨？
整整一万人马，搁在过去，别说打一个月，就算半年没碰上大仗，都未必会掉这么多人。以往死个几百，上面就已经觉得伤筋动骨了。
此刻，日军主力陆续抵达辽县外围，各级军官迅速集结，开始商议下一步行动。
两名师团长、四位旅团长，外加十一位联队长齐聚一堂。可其中有三个联队长，已经在第一轮突袭中被八路军前后包夹，压根没能活着撤出来。
“想速战速决？怕是行不通了！”宫城卫脸色阴沉，语气烦躁。
不过是个辽县罢了。
既不是什么战略要地，也不是交通枢纽，哪怕真是个硬骨头，经历那种规模的炮轰，也该碎了。
他们从出兵到完成合围，满打满算才二十来天。
可八路军居然提前布防到这种程度？
他压根不信八路军能掐准他们的行军路线。
“长官，如果我们要稳扎稳打，就得提防后路——现在四面八方都出现了八路的踪影。”三十九师团的师团长木下皱着眉开口，“他们像是反过来，沿着我们的包围圈，把我们围了起来。”
“木下君不必紧张。”宫城卫冷笑一声，“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拿下辽县。就凭八路那点家底，真能拦住我们？”
他根本不把那些外围晃荡的八路放在眼里。
真要撑不住，他大可集中所有兵力，往一个方向猛冲，八路军难道还能堵得住？
笑话！
“可是长官，八路这次举动太反常了……”有人忍不住开口。
“正因如此，才说明辽县对他们极其重要！”宫城卫斩钉截铁，“他们只能拼了命地拖住我们、耗住我们。”
这是他的判断。
至于“全歼”这个念头？别说他不信，就连在场那些旅团长、大佐们，连想都没敢往那方面想。
怎么可能？
他们可是足足两个师团的大军！
真要危急，随时可以呼叫四十一师团火速增援。
“行了，别争论了。”宫城卫一挥手，“说说看，接下来怎么打辽县？”
众人一时沉默，没人急于开口。
这时，134旅团的旅团长青木正也站了出来：“长官，辽县的火力太猛了！这段时间八路新搞出来的那种机枪，我们在南线至少碰上了几百挺！射速快得离谱，士兵一冒头就被扫倒，冲锋根本没用！”
他亲眼看着自己手下一支联队，被死死压在地上，抬不起头，最后在密不透风的火网下成片倒下。
当然，自家炮兵误炸的事儿，他没敢提。
“不止南边，东面也一样！”三十九师团另一位负责前线指挥的旅团长脸色铁青，“辽县的火力分布很平均，无论从哪个方向攻，都会迎头撞上密集防御。”
“你们有什么主意？”宫城卫扫视一圈。
“长官，我觉得，光靠强攻没戏。必须想办法派人突进去，从里面搅乱他们的部署！只有这样，才能打破僵局，发挥我们的优势！”青木语气坚定。
“青木说得对！我也赞成！”另一位旅团长立刻附和。
“哟西。”宫城卫点点头，“那就研究一下，怎么把队伍送进辽县！”
强攻肯定行不通，可眼下能靠近的手段又不多。
“长官，我建议让工兵挖地道接近！”有人提议，“虽然慢了点，但只要其他部队配合佯攻，再用火炮压制敌方视野，还是有机会的。”
只要把炮口压低，进行平射，就能直接轰进县城，特别是外围那些碉堡、掩体，从正面硬砸比空中轰炸更管用。
“这法子可行。”宫城卫稍作思索，“不过提醒一句——我们带的炮弹，已经打掉一半了！第一轮轰击时火力太猛，消耗太大。”
其实说是“一半”，已经算往多了说。
“长官，挖壕也不一定非得直着来。”又一人补充，“可以先挖一段竖沟，再横向拓展，形成进攻阵地。这样既能掩护兵力推进，又能组织步兵火力反击。”
“行，就按这个办。”宫城卫拍板，“你们尽快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