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面站着，风忽地就起了，乌云压得低，眼瞅着要下雨。
西山在台下小声问旁边的幕僚：“你说，龙书文能撑几招？”
幕僚干瞪眼，吭都没敢吭一声。
边上张二河插嘴：“大帅，我以前跟叶旅长搭过手，半招都没接住——他真发力，我连他衣角都碰不到。”
西山“哦”了一声，转头盯着擂台。
龙书文动了！
招式凶狠，大开大合，拳风呼呼带响，一拳下去能砸碎石头。
可叶林——压根没还手。
他左挪半步，右跨半寸，龙书文的杀招全落了空，像打在棉花上。
人家连汗都没冒。
龙书文越打越心凉。
他终于明白了——叶林根本不是不想赢，是怕伤着他，故意让着。
他喘着粗气，猛地停手，咬牙喊：
“叶旅长！别藏了！我求您！出全力！”
“您打鬼子那一套，全是街头巷尾的把式，可愣是把他们打得渣都不剩！”
“可您自己的功夫，一点没露！”
“您这是折磨我啊！”
叶林一怔，抬眼看了他一眼。
随即，轻笑一声：
“好。”
话音未落，身形一晃。
拳出如雷！
一股劲风直扑龙书文面门，像铁锤砸过来，空气都裂了！
全场人齐齐吸气，有人捂住了嘴。
龙书文傻了，根本没反应过来——他连躲都忘了躲。
可那拳头，停在离他鼻尖一寸的地方。
拳风卷起他的头发，像刀割过头皮。
他这才懂了。
什么叫人。
什么叫天。
他嘴唇发抖，缓缓跪下一半，声音嘶哑：
“……不用打了。”
“我师父当年，也没这功夫。”
“山外有山……我终于懂了。”
叶林问：“你啥时候开始练的？”
龙书文低头：“五岁开蒙，至今十七年。”
叶林沉默了。
他哪有十七年？
前世报过一年散打班，这辈子才练了一年多——连睡觉都琢磨怎么出拳。
他支吾了下：“……大概两年吧。”
全场空气凝固了。
两分钟没一个人动。
什么叫人比人得死？
人家练了十七年，练出个半吊子高手。
你两年，直接干成武林神话。
连武道宗师都得仰望。
这哪儿是练拳？这是开了挂！
龙书文嘴角抽得像抽风，眼泪都要下来了。
叶林忍不住问：“你咋了？”
龙书文哽咽着，死死抓住叶林的袖子：
“没……没事！叶旅长！求您收我当兵！”
话没说完，膝盖一软就要跪。
叶林一把拎住他胳膊：“别整这些虚的！咱8路军不吃这一套！”
“真想学拳？当兵！训练场上我亲自教你！”
说着，他忽然顿住。
心里一闪念——
老子这拳法，这么猛，干嘛不推广？
整个部队，人人都来几手，鬼子还不得闻风丧胆？
这念头刚冒出来，他就默默记下了，准备回营就提。
擂台战，结果已定。
冠军？没悬念。
台下西山猛地站起来，一边拍手一边笑得见牙不见眼，冲上台去：
“叶老弟！太牛了！你这拳，简直神仙打的！”
旁边幕僚赶紧拉他袖子：“大帅！稳住！稳住！”
可西山哪管得了这些？
几天下来，他早把那些派系啊、身份啊、架子啊，扔到九霄云外了。
他看叶林，就跟看天上的太阳——又亮，又烫手，还离不了。像叶林这种人，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你别去惹他，就是最大的聪明。
耍那些小花样？省省吧，没用。
现在最要紧的，是把他稳住，让他待在晋区别走。只要他在这儿，晋区才有活路。
叶林盯着西山那边的动静，后背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俩人象征性地握了个手，还没放下，记者们就跟炸了锅一样冲上来。
有晋区本地的，有从冀区一路追着车跑来的，甚至还有人特地买票坐了三天火车，千里迢迢赶过来。
队伍里头还夹着几个黄毛蓝眼的洋人，本来看热闹来的，结果一见叶林，嘴上喊着“太牛了”，挤得比谁都凶。
周卫国他们一看首长被围，立马围成一圈，挡在前面。
“别挤！别挤！一个一个来！”晋区一个记者抢到头排，举着笔就问。
“叶旅长，鬼子刚才那番话，您怎么回？”
叶林眼皮都没抬，淡淡一句：“指望鬼子说人话？难。不如直接把他们的牙，一颗一颗敲下来。”
全场瞬间炸了，喝彩声差点掀翻屋顶。
记者们噼里啪啦狂记，笔尖都快磨秃了。
能说狠话的将军多了，可叶林这种——说完就真干的，整个天下找不出第二个。
马上又有记者跳出来问：“叶旅长，您有没有具体时间？”
这话一出，全场人都愣了，心想这傻子是找死吗？敢问军事机密？
没想到叶林连个眼神都没给，直接开口：
“你回去告诉鬼子——五天内，我要把他们所有牙，全打断。”
五天内，打断鬼子的狗牙。
这句话，当天就上了晋区所有报纸的头版头条。
封面照片更狠——叶林赤手空拳，一记肘击，把个日本武道高手打得满嘴是血，牙齿横飞，血糊了半张脸。
那照片拍得跟电影一样，真实得让人发毛。
一发出来，鬼子在晋区的窝都坐不住了。
本来他们还想装模作样，说啥“日晋亲善”“共存共荣”，老百姓不信，他们就拿枪吓人。
可现在，叶林这张脸一贴满墙，老百姓连尿都不敢往鬼子门口撒了。
谁还怕？谁都清楚——五天后，鬼子滚蛋。
连税都不交了。
伪军更吓尿了。
那帮人原本就是地痞流氓，投了鬼子图个仗势欺人、吃香喝辣。
可现在，主子眼看要完，谁还跟他们混？
报纸一出，鬼子那几个狗屁据点，直接乱成狗窝。
鸡飞狗跳，人心溃散。
这就是宣传的威力。
鬼子高层憋着一肚子火，可恨没用。恨叶林，能让他少活一天？做梦。
得另想办法。
可晋区这地方，本就是天皇眼里的破落户。
山多、人穷、地皮薄，兵不愿来，粮难运，钱难赚。
之前天黄还琢磨着派点人来撑场面，听说叶林来了，立马撤了念头：“让他们自己玩完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