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一拍桌子吼出声来,底下的人却各有各的小算盘。
岸信平“腾”地站起来,脸色铁青。
只有真正跟叶林打过仗的才明白那是什么级别——其他人光在这喊口号,纯属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在心里冷笑:“你有本事自己冲上去试试,别光在这嚷嚷!”
倒是池田和平田低着脑袋,不知道是真服气还是装乖。
眼瞅着手下这副熊样,清水知道再讲道理也没用,只能亮底牌了。
“明天,全面进攻。”
“岸信君、真岛君,你们从正面强攻上山,牵制八路主力。”
这话一出,岸信平当场炸了。
“清水!你是想让我们全送死吗?!”
“这种蠢命令,我不会执行!”
谁知清水忽然咧嘴一笑,脸上的凶相瞬间散了:“哦?岸信君不想去,当然可以走人。”
岸信平一听,扭头就往门口走。
可人还没踏出门槛,胸口就多了个血窟窿。
清水慢悠悠把枪插回口袋,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下令:
“池田君,你带着空军,往山上猛炸,逼他们撤下来。”
“平田君,你跟我带队绕后偷袭。”
“三路齐发,拿下叶林的脑袋,救出伏见宫明义。”
没人敢吭声。
清水抬手“砰”地朝天开了一枪。
“听见了吗?”
“听见了!”众人慌忙应和。
“这才像样。”清水收起枪,点点头,“我的好部下。”
池田弱弱举手:“那……岸信君留下的部队……”
清水耸肩,按下桌边铃叫来传令兵:
“去接管他的队伍。”
“长官,要是他们不服呢?”
清水比了个扫射的手势。
传令兵秒懂,转身要走,又被拦住。
清水指了指地上凉透的岸信平:
“拖出去,喂狗都行。”
屋里静得落针可闻。
岸信平至死都没再看这些人一眼,就这么被拖走了。
“散会,明日开战。”
此时,叶林这边也灯火通明。
远道而来的薛司令刚到,就在林子外扎了营。
他特意上山来找老弟叶林喝口酒、聊聊天。
一见面就问:“兄弟,你一封电报把我叫来,是不是要有大动作?”
叶林点头:“没错,鬼子快动手了。”
两人凑在地图前,叶林把白天敌情、夜里张二河探到的动静全捋了一遍。
“这两次冲锋根本不像真打,就是试探。”
“真正的狠招,还在后头。”
薛司令向来信他,一听这话立马精神起来。
可转念一想,又皱起眉。
两家加起来才三万多,守着百王山这点地势优势。
可鬼子人多,一茬接一茬往上填,迟早能冲上来。
真拼刺刀,麻烦就大了。
毕竟常说七步之外枪快,可七步之内……命就悬了。
叶林看他脸色就知道他在怕什么。
于是手指地图,慢条斯理说:
“司令别慌,打仗靠的是天时地利人和。”
“装备我们不差,地形我们占优,士气更是压他们一头。”
“咱们一路胜,他们一路败,士兵眼里都有光,他们只剩怕。”
薛司令听着听着笑了,接过话头补了一句:
“还有你这脑子,顶他们十个指挥官。”
夸完人,他又压低声音提醒:“那个清水规矩,来头不小,以前干过不少阴事。”
“防着点,别轻敌。”
叶林点头:“明白。”
薛司令心头的大石头总算落地。
“唉,我打了半辈子仗,越打越怂,要不是你这番话,今晚指定睡不着。”
“兄弟,我先回了,明天我在山后林口等着,有情况你让人捎个信。”
叶林让和尚送走薛司令,自己也躺下歇了。
天亮以后,就是一场硬仗。
第二天拂晓,日军已经在山脚下整队完毕。
吃了前两回的亏,这回学乖了——先用炮轰开路。
可他们库存里的重炮早被平八那个败家玩意糟蹋光了,只好搬出几门老旧的知本炮撑场面。
倒霉的是,守路口的张二河早就盯上了这些炮车。
鬼子炮还没架稳,克虏伯炮群一轮齐射砸下来,直接炸成废铁堆。
高地在手,火力更猛,鬼子完全没辙。
想到这些大炮原本还是自己援助出去的,一个个恨不得把平八从地里挖出来再崩十遍。
帮敌人武装到牙齿,最后反过来揍自己,这也太离谱了。大炮被一节一节拆成了废铁。
没了枪炮撑腰,小鬼子只好硬着头皮往前冲。
可才迈出几步,一封电报直接把他们钉在原地。
命令写得清楚:等空中支援,别乱动。
胥王山附近的机场开始忙碌起来。
池田的部队一架接一架升空,
每架飞机肚子里都塞满了能烧穿整座胥王山的炸药。
而在胥王山背面,薛司令也打成了血胡同。
这回来的鬼子明显不是杂牌,动作整齐划一,坦克和步兵配合得天衣无缝。
薛司令顶不住,防线一次次后退。
密林深处,红枪会的人从树影里钻出来,
拎着土枪长矛就跟鬼子贴身肉搏上了。
铁疙瘩撞铁疙瘩,轰隆声震得地皮直颤。
李赤水手下的民兵被叶林掰成两半,一半留下看守,另一半全拉上去打援。
此时,在清水规矩的营地里,他等了好久的东西终于到了——
刚搞出来的新玩意儿,一件能翻盘的大家伙。
这说明啥?说明上面真把冀区这摊事儿当回事了。
京都,流水庭院。
天黄坐在池边,一声不吭盯着水里的鱼游来游去。
身后站着一排军部的人,连呼吸都不敢重一点。
因为他们带来的消息,实在难听。
“陛下,我们在夏国登北被打惨了。”
天黄没理,随手撒了把鱼食进池子。
见他不动声色,那人心惊胆战,硬着头皮继续说:
“帝国的精锐,皇室的血统,全栽在一个男人手里……”
“朕听说,伤亡比是一比一万,有这事?”
“还有人说,”天黄缓缓抬头,“这个让我们丢尽脸面的家伙,是你军部派出去的?”
三句话出口,那人已经汗湿后背,扑通跪下,头死死磕在地上不敢抬。
“主上!我等愿以死赎罪,为帝国尽忠!”
别看军部平日嚣张,其实根子全系在大黄身上。
要是没了这位靠山,他们立马就成了风中落叶。
天黄慢慢转过身,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手下:
“起来吧。那个八路军的将领,叫什么?”
“回主上……叫叶林。”
“现在当什么官?”
“目前……只是个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