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谷川的刀劈了个空，整个人重心全出，站都站不稳。
这是他在国外军校练的格斗术，后来又混了华国拳法，招招要命，从没人扛住过。
他抬手就是一记直拳，奔着对方喉咙去。
“咔。”
长谷川的刀脱手落地，人还在发懵。
第二拳紧随而至，直击太阳穴。
“砰！”
鬼子像断了线的木偶，当场瘫倒，连哼都没哼出来。
这一天，整个晋区都炸了。
叶林来了。
迎城——晋区最富的城，白天车水马龙，夜里灯火通明，跟不夜天城似的。
西山在这儿盖了兵工厂、挖了煤，把这里折腾成吞金窟。
城中央那栋最高楼，就是他的指挥总部。
“啥？叶林？那个叶林，进晋区了？！”
西山一口茶喷得满桌都是，脸都绿了。
他这种军阀，只想守着自己地盘吃肉，从没想跟小鬼子硬拼。可叶林这名字一出，活像一头下山猛虎，谁见谁抖。
“是啊，大帅，前些天他单枪匹马干掉了扫荡梁村的小鬼子，连个活口都没留。”手下语气都带颤。
“干掉干掉，咋不把你这蠢货也干掉？！”西山一巴掌拍桌上，“涨别人威风，灭自家士气！”
军师赶紧缩脖子溜了。
西山不是傻子，他知道叶林啥分量。
这不是寻常草莽，是能掀桌子的人。
送走军师，他立马派人去请一个人——屈先生。
屈先生是西山请来教孩子念书的老秀才，也是他藏在后院的智囊。
平日里写个公文、算笔账，才叫他动笔。可一旦遇到大事，西山必定亲自登门请他出主意。
没多久，屈先生就到了。
婢女端上热茶，轻手轻脚退下。
西山急得直搓手：“屈先生，您听说没？叶林这事！”
屈先生慢悠悠端起茶，轻轻一嗅，抬眼一笑：“东家说的，是那位北边冒出来的叶林？”
“对对对！就是他！”西山一拍大腿，“您快给俺出个主意，这事儿咋办？”
屈先生抿了口茶，不紧不慢道：“我看过他的事。”
西山眼睛都亮了：“咋样？”
“楚云飞在他面前，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他不是将军，是帅才。”
西山一愣：“啥意思？”
“将军能带兵打仗，帅才能开国定鼎。韩信再牛，也得听刘邦的。可刘邦……谁敢收？”
西山一屁股坐回椅子，冷汗蹭蹭往外冒。
他懂了。
叶林不是能招安的人，是能当主公的人。
“那……我要是收拾他呢？”
屈先生把茶杯轻轻一放，扇子轻摇：“您要动他，等于跟八路撕破脸，也等于跟全晋区的百姓为敌。”
“报纸上天天吹他是英雄，老百姓供他像供菩萨。您出手，大伙儿心里就得骂：‘这狗东西，跟鬼子一伙儿。’”
西山脸色白了三分。
屈先生又补了一句：“再说了，您真觉得自己打得过他？”
“您手下那些所谓的猛将，能赢张二河吗？能赢周卫国吗？”
“更别提您那十几万人——新兵连步枪都端不稳，老兵抽大烟都站不直。人家叶林带出来的新兵蛋子，比您一半的兵都精。”
屋子里静得能听见茶凉的滴答声。
西山沉默良久，缓缓倒了杯凉茶，一口喝干。
他终于明白——
惹叶林，不是打仗，是找死。西山把屈先生骂得狗屁不是，可人家屈先生连眉毛都没抖一下。
为啥？因为西山嘴上骂得凶，句句戳的是实心窝子。揍吧，打不过；收编吧，人家压根不鸟你。这叶林，简直像根扎进肉里的刺，拔不出来，又疼得要命。
西山一拳砸在红木桌上，茶杯“哐当”碎了一地，瓷片四溅。
“他妈的！气死老子了！气死老子了！”
屈先生眯着眼，慢悠悠抽了根烟，吐了口烟圈，才慢条斯理开口：“东家，我有法子，不用动刀动枪，能让你地盘稳如泰山，还能把叶林活活憋死在吕梁山。”
这话一出，西山脸上的横肉一松，立马从椅子上弹起来，一把拽住屈先生的胳膊：“真有这本事？只要你帮老子把地盘保住了，以后西山地盘上赚的每一块大洋，我分你一半！”
这话听着是瞎扯，可西山认准的事，从不放空炮。
屈先生咧嘴一笑，像是早就等这一句。
“办法不复杂，就一个字——耗。”
“耗？”西山愣了，脑袋像被驴踢了一圈，“你这是说人话吗？”
屈先生也不恼，摊开一张油渍斑斑的地图，手指一划：“你瞧，咱们这儿，电闸通着，煤堆成山，水渠哗哗流，粮食堆满仓。再看叶林那地界——吕梁山，连口干净水都得挖三尺，山沟沟里连个电灯泡都挂不起。”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你天天不打他，不扰他，就当他是个空气。小鬼子不傻，见他穷得叮当响，还占着山头，能不眼红？一打，他就得掏粮食、耗弹药、伤人命。你不出力，他出命。他越拼，死得越快。你等，等他粮尽弹绝，自己先垮。”
西山眼睛一瞪，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
“卧槽！你他娘的真是个活宝！”
立马拍桌子：“来人！给屈先生抬一箱现大洋，牵我的枣红马！今晚，庆功楼，不醉不归！”
他抓着屈先生的手，激动得直哆嗦：“你哪是什么幕僚？你就是俺的诸葛卧龙！”
屈先生被夸得满脸得意，一边走一边把底牌全抖出来：
“东家，关键一步，你得装孙子。”
“他要粮食，你送；要钱，你掏；要人情，你堆。”
“别看他打胜仗，打得再响，山窝窝里能养活几口人？吕梁山那破地儿，连个劁猪的都嫌土，能成气候？他越在那儿硬撑，越像条被锁在茅房里的狗——再猛，也出不了门。”
西山听得直拍大腿：“对对对！老子就这么办！把他闷死在山沟里！”
当晚，亲笔信就发了出去：
【西山军驻晋区司令，西山，恭请叶林旅长亲莅迎城，共商抗日大计，盛情款待，翘首以盼！】
电报飞到吕梁山，叶林看完，只是笑笑。
和尚急得直跳脚：“首长，别去啊！这老西子笑里藏刀，没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