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不少人悄悄领了路费，下了山。
第三天，只剩不到三分之一还在坚持。
第四天，一个走的都没有了。
第五天，留下的这些学生，已经和普通新兵没两样了。
叶林让他们自己选队长，愿意跟谁就跟谁。
有个人表现特别突出，居然被周卫国看中，直接进了特战队。
这一批学生加进来，叶林手底下人数涨到了五万。
五万人听着不多，可在当时，已是惊人兵力。
更关键的是，这些人经得起练，顶得住压，能打硬仗。
上级听说胥王山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兵，看完汇报，只是微微一笑。看来当初放手让叶林单干，还真是押对了宝。
别人带兵，打一场少一茬，越打手下越薄；
这叫将才。
叶林带兵呢？越打越多，人马滚雪球似的壮大；
这才叫帅才！
而叶林这个“帅”，明里归西王管，实则独当一面。
可对手那边的主帅，终于也动身了，一路直扑冀区而来。
这些日子，竹下俊在武义县简直憋屈得要命。
天天泡在茶馆里，跟那个名叫千舌百灵的家伙瞎聊打发时间。
这家伙嘴巴多，耳朵也长，消息总是一套一套往外冒。
最近一条，让他笑得前仰后合——
胥王山上，叶林的人马已经凑够了五万！
他说这话时眼睛亮得发贼光：“叶林啊，现在是龙游大海，虎上高山喽！”
那股幸灾乐祸劲儿，谁看了都来气。
可竹下俊不敢翻脸。
他清楚得很：自己在夏国能拿到的情报，有一半都靠这人嘴里漏出来。
十几年下来，千舌百灵早就织了一张密不透风的耳目网。
这张网，就是他敢放狂话的底气。
“哎，看你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心里有事？”
千舌百灵忽然压低嗓音，“告诉你个大事——这次的司令官，到前线了。”
“不是那种缩头乌龟、泥鳅鳝鱼之流。”
“是条真龙。”
“龙？”
竹下俊瞳孔猛地一缩，脑子里立刻蹦出一个人名。
在他们小鬼子，对“龙”的理解跟中原完全两样。
他们怕华国那一套龙的象征，干脆把龙画成凶神恶煞的模样——
说是能掀翻江海的妖物，记仇到死，睚眦必报。
谁要是被称作“龙”，那说明这人不仅狠，而且疯。
能在鬼子中配得上这个称号的，就一个。
森山川。
森山川，一个活生生的传说。
如果说叶林是刚冒头的新星，那森山川就是天降的战神。
他的第一战在半岛。
孤军深入，带着一支小队硬生生啃下一座城池。
起初敌方还笑话他只会偷鸡摸狗。
结果没过多久，他在平原地带正面撞上半岛三万精锐，居然一口吃掉！
那一仗打完，半岛彻底凉了。
森山川的名字，也从那时起被刻进了战史，被人唤作“丙”。
什么龟王鱼王，不过是尘世里的跳梁小丑。
如今派这样一个“龙”来对付真国——
显然，上面已经认定：
只有森山川这种级别的人物，才压得住叶林。
看着竹下俊一脸震惊，千舌百灵嘴角微扬，神情淡定。
顺口又抛出一句重磅消息：
“那森山川来的时候特别交代——要是你在，让我带你去城外等他。”
竹下俊一听，手心全是汗，当下就跟千舌百灵起身出了茶馆。
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淌。
他知道，这一回，不只是百王山要开打那么简单了。
这场仗，牵着整个帝国的脸面，输不得。
叶林这家伙，真他妈是个难缠的主。
千舌百灵领着他七拐八绕，最后停在城郊一片密林边。
竹下俊抬眼一看，心头一颤——
林子里黑压压全是人！
这些部队是从北坪调来的主力，装备齐全，杀气腾腾。
只要一声令下，眨眼就能把前面的武义县夷成平地。
但森山川没动。
为什么？
因为武义县不在他的盘算里。
功名、头衔、眼前的小胜，在他眼里全是浮云。
他只盯着最终目标走棋。
这个人，冷静得不像活人，像台杀人机器。
营帐中，森山川站着不动，目光落在竹下俊身上。
那眼神，盯得他骨头缝里都发麻。
“森司令，这是胥王山的地图，请您过目。”
不知怎的，竹下俊竟双手捧着地图递了过去。
森山川只是扫了一眼，没接，也没说话。
他望着远处山影，沉默良久，忽然开口：
“竹下桑，你和叶林交过手吗？”
竹下俊摇头。
“那你了解他？”
竹下俊把他从千舌百灵那儿听来的情报说了一遍。
森山川静静听完，轻轻一笑，带着几分讥讽：
“你那位情报贩子记岔了。叶林……远比你说的复杂。”
“拿规矩去碰他？那是自己找死。”
“一个人从底层爬上来，身边早该有一堆跟他一起起步的旧识。可叶林没有——他是独自登顶的。”
竹下俊嘴上没吭声，心里却不服：吹得也太玄了。
森山川像是看穿了他心思，继续道：
“普通人总有短板，可叶林……我看不出他哪儿弱。”
“我们打仗，背后有国家撑着，粮草弹药不用愁。”
“他呢？没人给他运补给，他自己就是补给线。”
“一个蹿升这么快的人，怎么可能方方面面都成熟？除非——他一开始就会。”
“出类拔萃容易，样样精通，难如登天。”
竹下俊这才猛然醒悟：
原来森山川的目光，从来就没放在眼前的城池上。
他一直盯着的，是胥王山那个位置。
森山川抬起酒杯，遥遥朝胥王山方向敬了一下。
这才是，值得他亲自出手的对手。
“竹下君，”他转身正色道，“把你的特战队伍交给我，编入我军序列。”
“只有联手，才能拿下叶林。”
此时，叶林的指挥所内。
一封电报送到了案头。
是薛司令发来的。
说有一支大规模鬼子部队，正从鲁地往这边移动，
目标极可能就是胥王山。
薛司令正在拼力拦截，但压力巨大，急召叶林火速支援。
叶林看完电报，神色未变。
他已经猜到，对方的底牌，开始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