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司令部炸了，整个太源城像是被掀了锅盖的开水，哗一下全冒泡了。
可眼下人都已回了屋，街上安静得反常。
这口大黑锅一扣，小鬼子吃了这么大个哑巴亏，谁也拿不准他们接下来会不会疯狗乱咬。
反倒是我军埋在暗处的情报员，个个瞪大了眼，一脸不敢信。
谁这么虎？谁敢这么干？
刚才天上那飞机一露头，连飞多高、飞得多歪都看得一清二楚，尾巴后头还拖着一串黑点，明显是来扔家伙的。
可问题是——能玩得动飞机的，就那么两家：八路军和国军。
可国军最近不是缩着脖子装孙子吗？不惹事、不吭声，见谁都绕着走。
至于咱们自己人动的手？没人往那想。
大伙儿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咱们连辆正经坦克都摸不着，哪来的飞机？做梦呢？
但事已至此，不管是谁干的，消息得赶紧传回去。
太源可不是小地方，那是晋地数一数二的大城，还是鬼子“第一军”司令部蹲的地盘。
这里头啥人都有，三教九流，鱼龙混杂。
军统的眼线也被这一炸给震得七荤八素，第一反应是：老蒋那边搞突袭了？
再一看那炸得片瓦不留的场面，只蹦出俩字：真他娘的牛！
鬼子的脑门子都被炸塌了，里头的官儿不死也得脱层皮，少说得挂上百来号人。
军统这帮人立马噼里啪啦打电报，抢头功啊！
哪怕不是自己干的，可第一个报信的，那也是大功一件，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就连晋绥军派来的探子，也是刚送走正太铁路那边的消息，屁股还没坐热，又撞上这档子事。
鬼子一口气拉出好几个师团，浩浩荡荡开过来，把阎老西儿吓得直骂娘，赶紧派人盯梢，生怕炮口忽然调转，对准他自家地盘。
城里的抗日团体、秘密联络点，全都炸了锅。
电报、密信像雪花一样往外飞。
可这时候的小鬼子自个儿也乱成一锅粥，特高课的人全扑在司令部废墟上清点死人、扒土救人。
防空洞塌了，十几米深的通道被炸得七零八落，想打通得累死几个人。
眼下哪顾得上抓谁发电报？自个儿命都保不住。
远在根据地的老总，正坐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等叶林的消息等得心焦。
那辆被叶林叫作“谢尔曼”的铁疙瘩，他亲眼见过。
叶林派来的司机手把手教我军挑出来的兵开坦克时，老总还特意去瞅了眼。
光看块头就压人一头，更别说跑起来又快又稳，比鬼子那慢得像乌龟爬的破铁皮强了十倍不止。
看完性能，老总心里开始盘算手头那四辆同款家伙的事儿。
不是想抢，是琢磨着以后打硬仗，能不能拿这些铁牛当主攻。
毕竟这么大的身板，能直接碾过民房、跨过断墙，攻阵地简直如入无人之境。
所以他对叶林这次行动格外上心。
生怕那些金贵的铁家伙出点闪失，哪怕损一辆，都够他心疼好几个月。
“老总！太源急电！”
电报员猛地站起来，嗓门提得老高。
“叶林的回信？嗯？太源来的？”
老总一愣，差点以为是行动那边传来的消息，可马上反应过来——太源？出事了？
“是！这……您还是自个儿看吧！”
电报员脸色怪得很，像是刚啃了一口烂西瓜。
老总皱眉接过纸条，内容不长，也就一行字，可字字像炸雷。
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就跟电报员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左参谋长在一旁瞅着他神色不对，忍不住问：“咋了？出啥事了？”
“没事。”老总嗓门平得像口枯井，“太源那边，鬼子第一军司令部被炸了，整个炸成平地。”
说完，把电报递过去。
左参谋长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听岔了。
接过来一瞧，眼珠子差点瞪出眶。
“谁干的？”他脱口就问。
纸上就一行字：
【飞机空袭太源司令部，现已夷为平地，敌伤亡惨重】
就这么几个字，把老总和参谋长全给钉在了原地。
谁？到底是谁有这本事、有这胆子，干出这惊天动地的一票？
两人正愣神，脑子里电光火石一闪，几乎是同一秒，想到了同一件事——“叶林？”X2
“老总，之前叶林不是提过，想去瞅瞅鬼子的飞机场啥样？”
老总猛地一拍大腿，哎哟一声。
“对啊！他还真说过这话！该不会……是这小子惹出来的动静吧？他还会开飞机？”
“是真是假，一问便知！”左参谋长立马接口。
“赶紧联系独立八团，问问时川那边有没有叶林的消息，有什么情况立刻上报！”
“是！”电报员手脚麻利，手指在发报机上噼里啪啦地敲起来。
没过多久，回信来了。
“报告！目前独立八团还没传来任何消息！”
“马上通知大孤山，一旦叶林那边有动静，第一时间报回总部！”
与此同时，省城军统指挥部。
戴立捏着手里的电报，一脸懵。
“这闹的哪一出？谁干的？八路军干的？不可能吧？”
他脑子嗡嗡的。明摆着，眼下国军压根就没安排空袭任务。别说行动了，连飞机都凑不齐几架能飞的。这年头能在天上跑的玩意儿，那都是稀罕物。
所以，他第一反应就是——八路军？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扯。晋北这片打得最凶的是八路没错，可八路哪来的飞机？连辆像样的卡车都缺，还能搞出天上飞的大家伙？
他眉头一拧，念头一转。
莫非……是老美人干的？
最近老美佬正跟上面谈军火生意，什么坦克、冲锋枪、重炮、炮弹，样样都往华夏送，连飞机都打包在交易里。那些洋鬼子做生意向来不讲规矩，搞不好是想拿这事儿当广告，秀一手实力，好把军火卖得更狠。
“操！不会是那帮眼睛的家伙，拿鬼子当靶子，给我们演了一出吧？”
戴立坐不住了，蹭地站起来，直奔云秀楼找校长汇报。
云秀楼里，戴立双手贴腿，站得笔直，态度恭得很。
“校长，刚收到的情报，我觉得非同小可，得马上请您过目！”
校长接过报告，一页页翻着。这情报比他们地下组摸来的还细致：敌机几点来的、从哪个方向飞的、扔了几颗弹、炸了多大范围、鬼子怎么反应……事无巨细，像亲眼看见一样。
光看这情报的详细程度，就知道军统这段时间没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