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神汉怕冤鬼
萌先森2020-09-28 00:093,034

  “你娘的!”揪住王松山的村民不耐烦起来,又揪得紧了些,看样子准备动粗了。

  王松山连忙讨饶,“别这样,别这样,我说还不行吗?都是一个村的乡里乡亲,你们也不要做得太过分了!”

  金世节摆摆手,两个揪着王松山的村民放开了他,站在他身边,不怕他逃走了。

  王松山瞧着金世节和方玉清,似乎花了好大的勇气,才张开了口:“其实,我没有给冤鬼招魂的能力。就是给死去的孩子招魂,我也是勉为其难。”

  金世节说道:“这么说来,其实你是骗人的?”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王松山解释道,“方老金的孙子出事后,我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因为我小时候就听我爸爸说过,我爷爷当年是经常给人做法事的,在十里八乡的很有些名气。我就想,能不能借这个机会,我也来做这个行当呢?现在大家都有钱了,在这方面不会吝惜的。于是,我就放出风声,说我祖祖辈辈就是做这行的,我也要复出了,听得大家将信将疑。可是,我的爷爷和爸爸没有给我留下什么秘籍什么的,也没有口头向我传授过什么。我就接着外出做小工的机会,找到一个神汉,向他交了一笔学费,又帮他家里做事,学了一个月,学会了一点皮毛。我置办了一些法器和服装,就回村里来了。村里事情不断,我的生意就越来越好了。除了你们两家,村里凡是小孩出事的,老人老死的,家里有人生大病的,都来找我。可是呢,我总觉得我的法术有时候灵,有时候不灵,再加上我想尽量多赚点钱,就能拖就拖了。”

  方玉清嗤之以鼻,“这么说,你就是个骗子。”

  “也不能这么讲嘛!”王松山说,“我说过了,有时候灵,有时候不灵,最起码,我还给了一些人家以安慰,别人可是做不到的。我知道今天我这么交代后,我在这村里是做不成这行当了。不过,总比人们都认为我是在给冤鬼招魂好,那可是要被人打死的。”

  金世节鄙夷地说:“你还真是识时务!你这一年来这么做,难道就不怕冤鬼吗?你这么胡乱做法事,不怕真的把冤鬼给招来吗?”

  一听这话,王松山的脸刹那间变得煞白,身子都有些缩起来,“你,你不要提这个。我,我自己也经常这么想,有时候夜里都怕得睡不着觉。”

  “怎么,你真的害怕?你不是神汉法师吗?还会怕这个?”王松山身后的一个村民很是不解。

  “我怕,当然怕。”王松山颤颤抖抖地说道,“每逢村里出事后,我都害怕,怕得要命,虽然拿到人家给我的钱时,我还是会很高兴。可是过后,尤其是半夜里的时候,我都怕得要命,有时都不敢闭上眼睛。我最近想,等过些日子,我就带上钱,到山外寻一门亲事,就不会一个人过日子怕得不敢睡觉了。”

  王松山的话,让于凌云又好气又好笑,这可真是“做贼心虚”的绝妙解释了,如果他说的一切是真的话。

  “那么,你怕到这种程度,是完全因为做亏心事吗?”细心的方玉清追问了一句。

  “不完全是这样,”王松山看了看四周,好像周围有什么东西似的,“我,我家里好像经常有冤鬼来!”

  这句话阴气森森,惹得众人身上都一阵寒意,也下意识地看看四周。四周静静的,并没有什么。

  “什么?冤鬼怎么进你家的?”金世节轻声问道。

  “你们就没有遇到过吗?我都遇到好几次了,可是我平时都不敢提起。”王松山说,“第一次是在半年前,那天夜里,不知怎么的我觉得很燥热,怎么也睡不着了。我睁着眼,又想起白天大家说的冤鬼的事,就怕得要命,把被子蒙在头上。忽然,我听到窗户喀喇喇作响,壮起胆子拉下被子朝那边望去,好像刀看见有一道黑影,飘飘忽忽地从窗户里进来,朝着我的床铺慢慢过来。我吓得要死,只有把被子又蒙起来,在里面抖个不停。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我把被子撩开一条缝,黑影已经不见了。我睁眼到天亮,跳下床跑到屋外,才长出了一口气。”

  王松山的这番话,让众人毛骨悚然。五方村传说的冤鬼,大家都没有见到过它的形状,只知道它带来的祸害,以及那串夺命的长命锁。而王松山,竟然亲眼见到了冤鬼的黑影!一下子,方玉清出了神,简直不能呼吸。

  王松山好像没有注意到众人的反应,继续说道:“第二次,是在两个月前。那天,王金古家出事,我被邀请到他家里做法事。忽然,有人大叫起来,我凑过去一看,大门背后竟然是一条金黄色的长命锁!那一刻,我被吓得倒退了几步,大汗淋漓。幸亏大家都在关注着长命锁,都被吓呆了,没有注意我的模样。当天晚上,我就病了,发起了高烧。半夜的时候,我听到有响动,好像有东西从大门进来,把我吓个半死。过了一会儿,又没有响动了,我想起床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想起来,就听到床边有声音,是那种抖抖索索的细碎金属碰撞声。我仔细一分辨,吓得魂飞天外,这分明就是长命锁抖动的声音啊!我一下子就昏了过去,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这一番叙述,更是让众人呆若木鸡。于凌云作为一个外乡人,同样被震撼得不轻。恐怖诡异的事情,就存在于这些山村人的生活中。还有,那抖抖索索的细碎金属碰撞声,也会成为他今后挥之难去的一个噩梦吧。

  一声鹁鸪的啼叫,将众人从发蒙的状态中惊醒过来。

  方玉清看着眼前颤颤抖抖的王松山,不禁生起了一丝怜悯之心,“王松山,你呀,从中赚钱,也从中得到了报应呀。不然的话,为什么冤鬼都没到我们家里来,光光就到你家里去了呢?”

  王松山说不出话来,只是微微摇着脑袋,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王松山,这村里你看来是呆不下去了。”金世节说,“就算我们几个不说出去,长久下去,别人还是会知道的。你还不如早点自己主动离开这里,到外面去成家也好,干啥也好。再说,你要再呆下去,冤鬼下次找上门来,就不会放过你了吧。”

  王松山点点头,“是的,我已经有离开五方村的打算了。要是以后能混得好,村里人的钱,我会退赔一部分的。”

  “那你什么时候走?”一个村民问道。

  “我想,我想明后天走。”王松山说,“今天晚上,方大牛家要请我做法事。我不去倒是可以,可是方大牛的老娘,是盼着我去的。我去了,对她来说是个安慰。你们说是吧?”

  “这也对。”金世节说,“那今天晚上你还是去吧。只是,别再收人家那么多钱了,拿点辛苦费就可以了。谁家的钱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是?”

  “那好。”王松山说,“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众人相互看了看,都点了点头。王松山迟疑了一下,转身走了。

  于凌云看着王松山的背影,心里是说不出来的滋味。这个人也许很简单,也许很不简单。于凌云总觉得,他无法一下子看透这个人。王松山的话,能够百分之一百相信吗?

  “这位兄弟,我们走吧?”于凌云愣神的时候,方玉清拉了拉他的衣袖,使他回过神来。

  “好好好,我们这就走。”于凌云有些不好意思地向众人一点头,“你们去哪儿?”

  “我们打算去先人坡那里,”金世节说,“方玉龙在那里,我们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你呢,你去哪儿?”

  “我打算去方玉龙家。”于凌云答道,“给手机充充电,还有些别的事。”

  “哦,你认识路吗?要不要陪你去?”方玉清问道。

  于凌云连忙说:“不用,不用。这村子里我已经走熟悉了。你们忙去吧。”

  金世节带着几个村民,快步走了。方玉清落在后面,看样子还想和于凌云说几句。

  “这位兄弟,王松山这人,你怎么看?他说的事,你又怎么看?”方玉清问道。

  这几个问题,还真不那么好回答。于凌云想了想,谨慎地回答道:“我看啊,王松山这个人心里还是比较虚的,应该不具备像他以前说的什么本事。他说的那些话,可信度有多少,我很难断定。我想,里面当然有真话,也可能夹杂着一些假话。至于他说的那些事,说实在的,我都有点被吓到了。最起码,和村里冤鬼的传说是符合的。”

  方玉清默默地点头,神情落寞,“你说的没错。到了现在,我们这个村,算是被冤鬼毁得差不多了。”说完,他朝于凌云挥了挥手,追赶金世节他们去了。

  看着方玉清他们走远,于凌云心里很沉重。这个山清水秀的小村庄,阴云何时能驱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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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命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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