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追逐着朝出口去了,一时半会我也说不清楚,不如我带二位一程如何,反正我也准备要出去,正好顺路。对了……”
鸿钧说到一半,转而对温如玉道:“这位道友不妨也一起吧,出去的路就在那边。”
温如玉见他眼睛弯弯,心中直发憷,当下指出他话语中漏洞道:“且不说道友为何会知晓我要找出口,只问道友又是如何知晓出去之路?”
面对她的质疑,鸿钧是半点也不见慌张,更是有些无辜道:“因为很明显啊,道友只要看到便知,至于前一个疑问,难道不是所有被弄到此处修士的第一想法么?”
温如玉语塞,而雷泷良更是想都不想,直接道:“好,有劳道友带路。”
如此一来,只剩下温如玉不曾表态,瞬间三人都望向她。
她在心中掂量,该不该同去,思忖片刻,她便下定了决心,点头表示同意。
既然是鸿钧布的局,无论单独离开还是一同跟随恐怕都是陷阱,这样的话与其背后被他阴,还不如跟在他身旁,观其言行,心中也算有底,防患起来也较为容易。
达成共识后,一行人跟随着鸿钧前往他所谓的出口。
路上,赵静姿绞着衣摆,羞涩与温如玉攀谈道:“对了还不知道友名号,该如何称呼。”
温如玉回道:“在下温如玉,赵道友直接唤我名字便可。”
说话间她暗暗打量着赵静姿,见其毫无异色,全无方才硬要自己留下时的窘迫。
直到现在她还弄不明白,为何此女会拉住自己,并对自己喊救命。
“原来道友叫温如玉,在一起这呆么久,现成方才知晓。说来真是惭愧,”这鸿钧耳朵恁尖,听到后边插话还不忘回首介绍自己道:“在下鸿钧。”
“你是鸿钧?真的假的?”发出惊呼的是赵静姿,毕竟鸿钧道人这个名头实在太过响亮。
鸿钧笑,露出两排白牙:“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自然是真的。”
对方坦荡得过分,赵静姿一时也不好判断真假,不过在心中却是有了防备,从先前几句话她便看出此人并不简单,也是个藏得深的主。
现在看来,这种直觉更甚,不管他是真是假,若无必要,自己绝不能招惹此人!
再加上她对同为女修的温如玉要更感兴趣些,故而不再搭话,继续与温如玉道:“正如我方才所言,一见道友便觉亲切,这才冒昧邀请同行,希望能与道友交个朋友。”
此刻赵静姿面上笑得极为真诚,还有几许羞涩。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温如玉亦只得笑着敷衍道:“四海之内皆知己,赵道友客气了。”
虽知对方只是敷衍,但赵静姿也不介意,仔细端详起眼前女子,见她笑起来温温和和,柔化的轮廓很容易让人萌生亲切之意,便不觉发自肺腑生了一句感叹:“道友这容貌,端端生的真是好。”
语毕,六道探究的视线顿时全都集中到了她身上,她被看得有些发毛,不觉又低下头扭衣角摆去,问道:“怎么了,都看着我。”
并在心中审视自己到底说错了哪句。
鸿钧似笑非笑一言不发。
而雷泷良则微锁眉头,丢出一句:“原来你眼神不好使,难怪认个凶半天也未果。”
而温如玉,面上笑容不变,仍旧很客气道:“道友谬赞了。”
至于心中,却觉很是尴尬,早在踏入邢星之时,她就对自己的容貌作了一番变动,因此如今容貌不算好,就一路人脸,平平无奇。
来到这里,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赞自己生得好,并且此人还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若是此女只是嘲笑暗讽,她倒好理解,大可以一笑置之,偏生对方诚恳无比,特别是眼中流露的羡慕绝无半点虚假,这才是让自己不自在甚至有些发憷的地方。
好在话题并未继续下去,四人又恢复了沉默,直到鸿钧把三人领到一处洞室入口,并指着道:“喏,这便是出口。”
温如玉一看,差点没吐血,另外两人面色也不怎么好看,因为鸿钧所说的出口还真是个“出口”,洞壁上那两个大大的泛着金光的“出口”二字,足以闪瞎所有人的眼睛。
难怪他刚才那般有恃无恐,说得理直气壮。
进入所谓的出口,又飞行了很长一段时间,途中有遇到灵兽,均被雷泷良一人所斩杀,他那把火红长剑,威力巨大,刺杀灵兽犹如切菜,毫不费力。
杀灵兽的活有人愿意包揽,自然也有人愿意偷懒,反正遇上的也不是什么厉害妖物,温如玉在后方暗暗评估着雷泷良的实力。
她还发现,这些袭击他们的低阶灵兽,均是双目通红,身上带有浓郁煞气,逢人便会发动攻击,异常凶悍。
再瞥了眼鸿钧,乃是镇定自若,一直面带着似有似无微笑,并无任何反常,途中也不见其有过什么小动作,她揣测不出他将众修聚集至此的意图。
在弯弯绕绕洞穴中穿行了大半个时辰,有雷泷良开路,四人有惊无险来到一处十分宽广的洞室。
这个洞室与最初进来的洞室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宽如宗会大台,高度直通山顶,足以容纳千余人,正中央是一个宛若莲花的巨大石台,朝下看去四周是一片火色深渊,望不见尽头,只能看到滚动的地火熔岩照得整个洞室灼热透亮。
这会石台上聚集了不少人,约莫十来个,均是风云阁修士,其中有飞升修士,亦有东炎本土修士,先前与温如玉分开而行的葛涛一行人亦在此处,只见他们个个面色凝重,仰首望着上方正斗作一团的两人。
温如玉也顺着众修视线望去,不由一愣:佟观与谢黄滔?这俩人怎么打起来了?
看着上方法光凌乱,这俩人实力乃是旗鼓相当,一时半会怕是难以分出胜负。
说起来旁观者中也有四五名飞升修士,自己窝里斗起来,也不见一人上前劝解。
温如玉看到那五名飞升修士之中,有一人正是刚被传送到此处遇见的男修。
她想了想,便上前攀谈道:“道友,这是怎么回事?”
那名男修正全神贯注注视着上方,忽然被人打扰,面上略显不耐。
待看清来人是温如玉时,他方缓下神色:“原来是道友,此事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先前进来时两人已经在打,我们这边几人本是欲上前劝解,却被佟观给止住了。并说将所有人传到此地的乃是谢黄滔,还说王霸内部亦有奸细,便是这两人合计骗了我等。而谢黄滔则一口否认,说佟观才是叛徒,被自己发现后栽赃嫁祸。一时半会,我们也不知该相信谁才好,便僵持至今,眼下只有等他们分出胜负后,再来定夺。”
温如玉听罢,心中更是疑惑了,难道把他们弄来此处的真不是鸿钧?
不,绝不可能!
她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就算并非鸿钧直接动手将众修聚于此地,此事与他也脱不了干系,至于是何种角色,插手至何种程度,一切又都转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上:他目的何在?
若他真是鬼祖鸿钧,这样的实力想对付谁,想要什么应该是手到擒来,万分轻松的事,弄这么复杂一个局面,逗弄他们这些血脉境、定星境修士,怎么看都觉得是吃饱撑了,没事找事。
越想温如玉便越想不通,偷偷瞅了眼鸿钧——对方正淡定自若的站在一旁,不过他的注意并未放在上方打斗的二人身上,而是看向在场的十多人,微挑的凤眸灼热明亮,似在欣赏人间百态。
这一刻,她仿佛觉得,鸿钧是站在高据点去俯视,带有一种侵略与强制,颇有些玩乐戏耍的意味。
至此,温如玉忽然明悟,自己恐怕真的是想太多了,这人还真有可能是无聊了,来找人找乐子的。
若是他认出……她哆嗦了一下,再也不敢再往深了去想,并希望这人缠上自己纯粹就是个偶然!
就在温如玉胡思乱想之际,一旁赵静姿心里亦不平静,她先前会拉住温如玉也是出于无奈之举,既然以一己之力歪不过雷泷良,便萌生了找人帮忙解脱之意。
难得碰上那个与自己气味相近的女子,人也是暂时拉入了队伍,可却也多了份意外,弄得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要怎么委婉的离开,又不会暴露自己平素的伪装。
“雷道友,”她小声问道:“先前不是说那拿长鞭之人不配当你对手么,怎么我们这会还要跟着他们俩人,不如快些寻到出口,免得耽误寻找凶手。”
“不急,拿长鞭那人身法有些奇怪,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我们看看再走,”雷泷良淡淡瞥了她眼,“再说有你在,本来人就不好找。”
赵静姿再度内伤,早知道这人不顺着他意便要嘴毒,她怎么就不汲取教训,偏生要与他说话,罢了罢了,她安慰自己,也就还剩两日,忍一时海阔天空,退一步风平浪静!
又过了一炷香功夫,上方那二人斗得气喘吁吁,仍不见分出胜负。
终于又人不耐,运气发声道:“上面两位道友,我不管你们飞升修士间有何矛盾,要打要杀也请自备,但能不能换一处地方,莫要挡在出口处?”
话音方落,便看到一名男修打由人群中站了出来,目光嘲讽,正是那葛涛。
他这一声叫得正是时候,凑巧在两人碰撞后分开的一个间隙,故而那二人未再斗到一起,均是寒着目光望向他。
温如玉也在这时才注意到,在那二人身侧附近的岩壁上有着一个可供三人同时进出的洞口,洞口内黑乎乎的,而洞口处则泛着淡淡微光,像是被人设了禁制。
她又朝四周看了看,微皱起眉头,这里除了来时入口以及洞口,四壁陡峭,果真再无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