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鸿钧熟练的作完这一系列动作,温如玉欲要开口,却反被其打断道:“小玉,先前可有受到这霑天钟魔音攻击?”
温如玉微眯起眼,瞅着他那微勾起的唇角,“道友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衷心佩服道友,”鸿钧目中闪过一抹赞许和一丝意味不明的亮光,“修为强大并不表示魂力意志同样强韧,魂力意志比身躯要更难锻炼,亦更为柔弱,故霑天钟在百件魔器中排名虽不靠前,杀伤力却可排入前十。”
“纵使这邪修实力只能发挥出霑天钟千分之一实力,也足以重伤乃至绞碎血脉境修士神念,就算有保护魂力的法器,也会制造幻觉瓦解人意志。道友无论魂力还是意志都很强。”
温如玉听着,目光却注意到一旁雷泷良盯着自己的目光变得越来越亮,顿时,心戚戚焉,生出一丝不好预感。
她避重就轻道:“道友谬赞,那钟声威力恐怕连万分之一威力都无,否则三位就在洞口处为何却不受影响?”
她这话真倒真是埋汰了葛涛,其随身所带用来解阵设禁的魔阵盘亦非凡物,光洞口处的禁制便足以隔绝其所击出的钟音,也只有鸿钧才能做到瞬间解除,换做炼神之下任何一个阵法师怕都要煞费一番功夫。
不过鸿钧亦不揭穿她的谎言,只笑笑便不再言语。
此时,洞口处又进来两人,一前一后,风风火火,乃是谢黄滔与佟观。
谢黄滔一入洞室,目光先是扫过四人以及被封印的霑天钟,随后视线便粘在温如玉手中带着丝丝煞气的魂婴之上,当下脸色大变,猛的一个转身,竟是要逃。
可佟观就在其身后,分外警觉,又怎会让其有机可乘,当下是手持法宝拦在洞口处。
“佟观,让开!”谢黄滔有些气急败坏吼着。
“谢黄滔,若不把事情说清楚,你就别想离开。”佟观乃是寸步不让。
两人继而扭打到一处,不多时,其他人亦陆陆续续赶到此处。
原本有近三十人被传送至此地,如今来到这顶峰的只有十来人,而东炎修士一方的代表王霸亦不知所踪,也不知是已经陨落还是在其他地方转悠。
眼看人越来越多,谢黄滔脸色渐渐变得灰白,心思亦不在斗法之上,十几个回合后便被佟观制住。
温如玉见人已被佟观擒下,便将手中魂婴晃了晃,道:“葛道友,眼下人来得也差不多了,是不是该给我们所有人一个合理的解释?”
葛涛拒绝:“既然失败了落在你们手上,我无话可说。”
语毕,干脆的闭上了眼。
既然他不肯配合,温如玉也不勉强,目光转而看向谢黄滔:“既然葛道友不愿说,也没关系。我等让谢道友来解惑亦是一样。”
接着顺手一抛,手中魂婴形成一个弧线朝着佟观与谢黄滔二人落去。没等佟观出手接住,魂婴便被谢黄滔用力捏在掌中,他望着手中那小人是愤恨交加恨不得立刻将这面目可憎之人立刻捏死!只恨他现在还不能。
“你这邪修,竟然敢欺骗我!”说着手中力道加重了几分,魂婴柔弱,哪里能够承受得住,葛涛魂婴上的光晕瞬间便接黯了几分。
“咳咳,哼,人心不足蛇吞象,自己动了贪欲,又能怪得了谁?”葛涛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你!”谢黄滔气得浑身发抖,拳头再度握紧。
眼看着魂婴就要被他捏碎,佟观将其反手制住,一把夺过魂婴道:“在杀人灭口之前,先把事情说清楚!”
这会所有人视线都集中在谢黄滔身上,他也知事情已经败露,无法再隐瞒,遂缓缓道出原委。
此事要从大半年前说起,葛涛在一次任务中,偶然得到一份藏宝图,说是记载了九转法器所在,故而从那时起二人便开始计划。
不过其中事宜大多都是由葛涛一手策划,因其说欲破解宝藏之地必须需要用到煞气,凑巧宝藏所在地便是半年后开启的蒡衡山,二人便利用风云阁内东炎修士与飞升修士间矛盾以及各自身份设了此局。
待将众修引入洞窟后,两人则极尽所能挑拨双方关系,为的是利用双方争斗所产生的煞气开启传送阵和破解禁制,借以达到夺宝目的。
但谢黄滔怎么都没料到的是葛涛竟还留有一手,连他也一并给欺骗了。
自己千防万防,防的不过是其杀人独吞宝物的心思,哪里会想到对方身份竟是名邪修!
这里藏的也不是什么九转法器,而是魔器!
在场修士听完,乃是一片哗然,均叹邪修心狠手辣,瞅着魂婴的眼神亦是愤怒恨不得当场灭掉其。
至于谢黄滔,众修虽也是憎恶,但多少也理解其夺宝之心,在众修心中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一件九转法器的诱。惑,放眼整个大千界几乎没有不心动的,故还不至于欲杀之而后快,只是对此人是彻底无好脸色。
这一场飞升修士与东炎修士相互置气的比斗最终乃是沦为邪修牟利的阴谋,让被算计的滋味让风云阁一干众修心底都不怎么好受。
特别是佟观,他至始至终目光都落在谢黄滔身上,脸色阴郁。
眼见面上事情已经碎落石出,接下来众修如何处置葛涛魂婴以及霑天钟。
温如玉则没有兴趣掺和,她思忖的却是更深一层:记得自己进白玉别院进行入苑考核时,鸿钧亦在考核之列,若没记错距今正好大半年,与葛涛得到藏宝图的时间一致!
如今她仍旧坚持己见,此事与鸿钧肯定不会毫无干系!
想着,她朝鸿钧所在瞥了眼,而对方正好也侧过脸来,双方目光碰了个正着,遂开口道:“鸿钧道友,上边的禁制能破吗?不知我们何时才能够离开此地。”
温如玉这话说得很容易让人心生歧义,不知情的甚至会以为乃是鸿钧囚禁的众修。
好在她声音不大,唯有最初进来的鸿钧等三人听到。鸿钧依旧好脾气笑笑,并朝她眨了眨眼,“咦,还用我破么?小玉抬头看看。”
温如玉面上一惊,再抬头时,上方哪里还有半点禁制!怎么会!
就在数息前她还曾留意过上方,那时禁制仍在。
这人是什么时候,又是怎样做到的?很快其他人也注意到上方禁制被解开,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听到谢黄滔说葛涛宝图上有说从空间裂痕处可以返回蒡衡山,稍作查探发觉并无危险后,便陆陆续续飞入红色空间裂痕。
果然,再出来时一干人又回到最初传送阵所在山坳,这会离蒡衡山关闭只剩下不到一日晨光,众修又都纷纷离去。
佟观出来后,便将余下的七千中品星珠付给温如玉,道过谢后,便也驾驭着法宝离去,只是形只影单,不复当初与谢黄滔并肩而行的光景。
望着他去的背影,温如玉只觉这七日就是场莫名其妙的闹剧,折腾来折腾去的,不但差点被魔器给绞杀,更让人郁闷的是一毛好处都没捞着,这算什么事啊?
就她惆怅这会,赵静姿含羞带涩走到她身旁,声音软糯道:“温道友,我也该告辞了,先前在里边时多谢道友照顾,虽然相遇时间不长,但我却觉与道友甚为聊得来,有机会还想请道友出来聊天饮茶,届时希望道友不会拒绝,保重。”
这一刻,温如玉从赵静姿眼中看到抹同情,那眼神分明是在说——自求多福。
她未能深刻理解,便见对方驾驭起法器,逃似的离开了此处。
该走的都走了,一时,洞内悄然无声,她眼皮微跳,转过身,笑容微僵道:“二位道友,不走么?”
鸿钧只笑不语。
雷泷良则挑挑眉,理直气壮道:“和我打一场。”
温如玉心中泪流,面上仍旧僵笑:“我不和你打。”
雷泷良一副认死理模样:“我等你改变主意。”
温如玉看出来了,此人乃是一根筋,多说无益,转身便驾驭起玉灵台,便飞离此地。
只是飞了大半个时辰后,她逐渐开始变得焦躁难耐,可恶,后边那两条尾巴到底要跟到什么时候啊!
鸿钧本就行事怪异,已有前科,跟着倒也罢了,可为何连雷泷良也都跟来了?
一想到有两道玉芒在身后至始至终护驾般紧随着,她便觉浑身不自在,总感觉有四道狼眼一般的绿光锁在自己身上,如芒刺背。
本欲停下驱赶,转念一想:今天已是第六日,再过不久自己便会离开蒡衡山,出去后只要踏上白玉别院飞行法器,此人便无可能再跟。
至于鸿钧,待回得洞府,她就不信这厮敢明目张胆闯进来,哪怕闯进来,她亦可以到魂玉天地中躲上几日避开其。
通过指定出口,出了蒡衡山后,如其所愿,雷泷良并未再跟上,只是与预想不太一样,雷泷良这家伙原本还真想跟着她上白玉别院的灵舟,好在他九名师兄弟一同协力,最终将其拦住。
温如玉也惊出一身冷汗,至此,她似乎有些明白当初赵静姿为何会忽然朝自己求救,又为何会在最后奉上一脸同情的目光。
眼下,她尚还不能松口气,少了一个雷泷良,却还有个鸿钧。
对方跟着她一同出来,然后登上龙舟,就算在舟上也保持着较近距离,不清楚的还以为俩人乃是一伙。
温如玉在舟上找了处僻静角落,终于按捺不住回首问道:“历练已经结束,为何道友依旧紧跟着我不放。”
鸿钧在离她不足一丈远的距离停下来,微微一笑道:“这……出蒡衡山的出口只有一个,我与温如玉又皆为白玉别院修士……”
说着,便颇有些委屈的看着她,言下之意大家不过是顺路罢了。
顺路个鬼!
温如玉心中骂道,面上同样带笑:“连上舟休息的地方也刚好顺路么?”
“小玉真聪明,”鸿钧不迭点头,“这边风景独好。”
没办法,温如玉脸皮厚不过他,正好有几个问题想问他,遂话音一转道:“葛涛手上的藏宝图可是道友无意间掉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