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括想的倒没多复杂，他清楚自己是萧奕身边的亲信，也知道周立山是萧奕的学生，这就够了。
只要是萧奕的人，他都不会轻视。
和周立山打完招呼，沈括看向西蕃的三人。
“三位请。”
沈括带着几人进入了神机营大门。
“这里一般人可进不来，殿下愿意让几位特使参观，可谓诚意十足。”
在进入军营的时候，周立山看似无意的提了一句。
“殿下的心意，我们明白，殿下有诚意，我们西蕃也是带着十足的诚意来的。”
达布涅怎能不知道周立山的意思，笑着答道。
几人进入军营后，一队五百人的神机营士兵已经在校场列队迎接。
沈括带着几人从神机营这五百人面前走过，达布涅一路都在观察这些士兵，越看心中越是心惊。
他不认识这些士兵手中的武器，但他能从这些士兵身上感受到杀气，同时，这些人表现出的纪律和坚定，不是一般部队有的。
达布涅想起西凉城外他遇到的那支部队，当时觉得那已经是大梁的精锐，可看到了神机营，达布涅才明白，那句新军只是常备部队，不是开玩笑。
“这些士兵，很不错！”
检阅完神机营，达布涅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你们也知道，是我西蕃的宰相。”
“我见过西蕃最精锐的部队，也见过大蒙人的精锐，可今日看了神机营，给我的感觉完全不同。”
“这些士兵不是没有自我的死士，不是最强壮的，也不是最凶残的。”
“那些死士，虽不怕死，可也只会以命相搏，正面拼命尚可，其余不足。”
“那些强壮凶残的大蒙人，打仗虽厉害，可做事全凭血性和本能。”
“可神机营的士兵，完全不同。”
“他们是一个个人，又是一个整体。”
达布涅能感觉到眼前这支部队的不同，可他的认知又限制了他让他无法真正去理解。
沈括笑着说道。
“殿下来神机营很多次，每次来，都要向神机营的士兵讲话。”
“殿下从不讲忠军，从不讲拼命，也不说自己如何如何，所有人必须听他的。”
“殿下每次来说的东西都不一样，可意思总是差不多的。”
沈括眼中的神采让达布涅有种要耀眼的感觉。
“殿下每次说的，都是西北的老百姓如何，他告诉我们，我们也是老百姓，只不过选择了当兵这条路。”
“我们要保家卫国，何谓家，何谓国？”
“家就是你在前线作战，抵挡那些入侵者，你的老婆孩子，父母兄弟，就能在安居乐业。”
“国就是你当了兵，在前线和大蒙人拼杀，大梁就有无数个家能安居乐业，免受战乱之苦。”
“殿下还说，我们不是为了他拼命，而是为身后的亿万百姓，撑起一片天地。”
沈括说着底下了头。
“神机营中，有专门的老师教士兵读书写字，每个士兵都有机会学习。”
“曾经的那些人，害怕我们知道的太多，而无法成为他们的工具。”
“殿下只怕我们知道的太少，他说只有越了解何为天下，才知道自己所做的，到底有什么意义。”
沈括的语气中透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一旁的周立山也受到了感染。
“不好意思，我有些失态了。”
“只是蹉跎了一辈子，到现在才感觉真正做了些有意义的事，有些感慨。”
沈括抬起头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平常的状态。
达布涅敏锐的从沈括说的话中捕捉到了一个关键信息。
“你是说，神机营每个人都是识字的？”
沈括点了点头。
“神机营有专门的教书先生，教每个士兵读书写字。”
“聪明的已经能自己看书了，即便愚笨些的，认一些常见的字，写自己名字，还是能做到的。”
达布涅倒吸一口凉气，惊愕的从神机营众将士身上扫过，随即看向一旁的库库拉蓉。
两人的眼中同样的错愕。
“这位殿下，还真不是一般人。”
达布涅沉默许久才开口。
沈括指着军营深处道。
“想必几位对神机营使用的兵器很好奇，那边是靶场，在那里，神机营的将士会向你们演示的。”
靶场已经布置好了，在不同距离放置了带有标记的木板。
“沈统领，那些靶子为何放在那么远的距离？”
达布涅一进靶场，就看到明显划为射击位置的区域前方摆放着不同距离的靶子。
靶子一直向远处延伸，最远处的靶子已经看不清了。
沈括神秘一笑。
“等下你们就知道了。”
说着，沈括向靶场的士兵下令。
“一百米靶！”
在靶场等待的士兵听到沈括的命令，列好队形。
十个神机营士兵站成一排，瞄准自己面前靶子。
如今神机营已经全面以萧奕提出的米单位。
“开火！”
随着沈括一声令下，十名士兵同时开火，随着在枪声响起的同时，达布涅清楚的看到，三十丈外的木靶上飞起木屑。
十个木靶中央的位置，全部出现一个大窟窿！
不等达布涅发文，沈括又下达了命令。
“三百米靶，射！”
士兵整齐的完成了换弹瞄准发射，一气呵成。
又是一阵枪响，三百米处的靶子也被命中。
沈括没有继续下令，而是让人牵拉马。
达布涅自然知道沈括的意思，翻身上吗，跑到了一百米靶的位置，观察一番后，又跑到三百米靶的位置。
沈括就骑着马跟着达布涅，等达布涅看完三百米靶，沈括不等达布涅发问便说。
“我们去看看前面的靶子吧。”
然后沈括便带着达布涅继续向前。
五百米的位置还有靶子，最远的靶子则在八百米处。
不过八百米的靶子已经不是之前那种圆形木靶，而是一大块一丈高三丈长的木板横在那里。
达布涅心中惊疑。
刚刚两处靶子他看过了，一百米的靶子被准确命中，每块靶子中间都被打出一个洞。
三百米的靶子被打出洞的地方虽不完全在中间，略有偏差，可准确度依然相当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