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在做出绝世诗《画》片刻后,又作出如此深情浓意的诗来,敢问尊师是何人?”
蒋德阳十分迫切,他很想知道,能够在短时间内做出又一首好诗来,此人当真绝世之才,若是能结识此子,收其为徒,将是他这一生莫大的幸事。
未等孙胜回答,蒋德阳突然叹了一口气:“老朽不才,曾教出羊城郡府第一才子应天耀,第一才女闫云云,以为这是今生莫大的荣耀,可曾想……”
“哎,若是我爱徒应天耀在此,不知能否做出《画》的意境来。”
最后这一句看似谦虚,实则是向孙胜表明,若是我爱徒应天耀在此,你毛头小子只能靠边站。
强调了第一才女,第一才子,你一个来自乡野书生,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耀武扬威。
他这话一出,其他认识应天耀的白嫖客人眼睛顿时一亮,无不搬了张凳子坐下来看戏。
蒋德阳明面上爱才,惜才,可是看到人家不理他之后,便搬来自己最得意门生与对方相比,希望对方主动拜于其门下,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小心思。
虽然这样的做法不太体面,却是最有效的方法。
“小友,小友?”
蒋德阳等不来孙胜的回答,已经开始登楼,疾步之间笑容款款:“请恕老夫冒昧……”
未等对方上前,孙胜急忙转身,俯身一个儒生礼仪:“第一学堂学子孙胜拜见老师,愿老师福寿安康。”
他说福寿安康,是怕对方知道自己这个被常常点名来读书,是侮辱圣人之书的败类,如今成了他不顾颜面,跑到风花雪月之所前来求教的存在,不知会不会出意外。
他这一拜,让应天耀气得咬牙切齿,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无奈之下,应天耀也一转身,行了儒礼:“学生应天耀拜见恩师。”
在行儒礼之时,应天耀看向孙胜的目光充满了杀意。
连续两人向自己行儒生拜礼,蒋德阳向前迈的脚步顿时一疆,脸颊微烫,那颗脆弱的心一僵,在想起什么后,差点崩坏。
什么,跟那绝世之才一并行礼的竟然是自己的得意门生应天耀。
天了,他就是写了一张银票
两情相悦
三根半夜
四处流浪
五号阁楼
六步房间
七分情话
八悦玉生,那个有辱斯文,色胚恶魔的人。
若这是让他气血攻心存在,那接下来他想起事情,当即让他晕死过去。
第一学堂学子,孙胜
他不是那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读书十余载,却未曾开窍无法聚集浩然之气的差生孙胜。
提及孙胜,他便想起对方那个长不大却是坑人行家的姑姑,这气不打一出来。
“你就是孙胜?”他还是不太相信,眼前作出绝世好诗的家伙,竟然是自己最不看好,书呆子差生。
“学生正是。”孙胜一脸正色,始终低着头,他怕看到对方脸上复杂多变的神情,会忍不住笑出声。
按理说,三天前书院发生那件大事,今天的俯试会取消或者延迟,可俯试这可是大夏数百年以来亘古不变的。
就像高考一样,除非发生非抗力因素,否则一切照旧。
跟孙胜想的一样,蒋德阳脸上的表情复杂多变,但更多的是惊讶和羞愤。
良久,蒋德阳转身微微一叹:“如此大才老夫竟然眼拙,若不是教坊司这清官人香芳引动,老夫到死也不知道,最不看好的人,竟然……”
他悲愤抬起头,老泪纵横:“如此之才,满腹经纶,竟然不参加俯试,可惜了,可惜哪!”
他缓缓走下楼,边下楼边摇头:“白晓雪,你不为人子啊!”
或许是太过悲愤,或许是气血攻心,刚一下完楼梯,脚步一凝左手扶住心口,噗嗤向前喷了一口老血,身体一个踉跄倒地晕死过去。
孙胜见状,想要前去搀扶,应天耀一把推开他:“滚,斯文败类。”
斯文败类?
你丫的跟我说斯文败类,心里没个逼数?
简直疯狗咬人。
半晌,孙胜才回过神来。
发生这类事情,孙胜早已没了兴致,想来今天就他丫的不是个好日子。
中午挨雷劈,还被挨天刀的女魔头梁冰偷袭暗杀。
到了傍晚,以为跟赵空城出来完成自个十八岁的成人礼,没曾想一切都很顺利,结果蒋德阳好死不死前来赞美自己来了。
你赞美就赞美吧,非要问什么师出何人。
末了还把自个给气吐血了。
在这个份上还要寻花问柳,那还是人吗?
咦!
见应天耀极其败坏走了,蒋德阳运气过去,我非但不难过,心里怎么那么爽呢。
“孙公子,我家小姐有请。”
丫鬟小翠见孙胜要走,急忙唤了一声。
“今儿事不对,改日吧!”
孙胜心里在徘徊、在纠结,心说蒋德阳再不济也是自己师长,对方晕死过去自己还要去温柔乡,应该还是不应该呢。“小姐病了,有几个问题想要问公子,敢请公子移步梅阁。”
瞌睡来了,枕头主动送上门来。
孙胜暗喜,可是他不能喜形于色,清了清嗓子:“小姐既然病了,找医者便可。”
装嘛,就得装到底。
“小姐说了,小姐之病药石无用。”
“哦,是吗,那我得去瞧瞧。”孙胜一副勉为其难,我不去地狱谁去地狱姿势,让楼下众人无不惊讶到了。
孙兄大爱
孙兄仁慈
孙兄你个逼王。
这些人脸色不已,但更多是嫉妒,要知道这三年以来,杨柳儿进驻梅阁,从未留人夜宿,从未主动邀人。
没曾想,今天终于大开眼界。
按理说,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会因为嫉妒,将心中的愤懑全都找个地方宣泄,往往这个时候,那些没有客人的房间,都会亮起蜡烛,欢歌笑语,地动山摇。
可是这些人一个个翘首以盼,只待那张静怡的床幔有所动作。
梅阁
孙胜来到近前,行了儒礼,尚未开口,里面便传来阴柔温润的声音:“敢问公子,身体病了药石可医,若是苦了相思,何药可解?”
问问一愣后,孙胜起手:“这……可医。”
听到可医,里面的人儿手中画笔一滞,抬头看向帘外,似乎对突来的答案无法接受,又不甘心追问:“公子有何良方?”
“我有一方,方可皆姑娘病根。”
孙胜正色,看向帘内之人,道:“九夜重楼二两,冬至蝉蛹一钱,煎入隔年雪,可医世人相思之苦。”
帘内人儿急忙放下笔,向前走了数步,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局促,便又退了回去,回首又问:“可重楼七叶一枝花,冬至何来蝉蛹,雪又岂能隔年,相思又怎可解?”
孙胜大喜,但却把欢喜留在心中。
他喜并不是对方的问题跟上节奏,而是他怀疑,对方是不是跟自己一样,也是一个魂穿。
“姑娘不知夏枯即为九重楼,掘地三尺寒蝉现,除夕之时雪,落地已隔年。”
不知是触景生情,还是什么,他脑海中想起那个满脸红晕,眼含星辰却在等待死亡的谁,言语之中多了一分释然:
“过了离别时,相思亦可解。”
“公子好生文采,令奴家艳羡不已。”围在两人之间的帘子被拉开,里面的人走向前来,向孙胜躬身行了一礼。
“小翠上酒,今儿我要与公子把酒言欢。”
小翠一愣神,以为听错了,看到杨柳儿肯定的目光后,她迅速去厨房。
不多时,一群丫鬟跟着她的步伐,将一盘盘珍馐端了上来,这让一些文人书生更是愤恨得咬牙切齿。
大家都是读书人,凭什么孙胜就能得到杨柳儿的垂爱。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若是孙胜此刻听到吧这些咬碎牙齿的声音,估计得摇头叹息。
满桌的珍馐,散发着诱人清香的美酒,尤其是眼前宛若天仙一般的姑娘,孙胜诚惶诚恐。
此刻的他不知道要吃菜,还是先和美人聊聊心。
美人是标准型的江南姑娘,清秀、温润,柔和,那双眼睛灵动有神,其行柔桡轻慢,妩媚纤弱。
这样的姿色虽不是国色天骄,也是一方绝色。
见孙胜半晌不开口,杨柳儿给对方倒了一杯酒,指了指一副刚画好的画卷:“公子,这是小女子刚刚所作,还请公子指教一二。”
孙胜瞥了一眼画卷,眉头不由一皱。
他皱眉并非对画卷一所不知,而是这画卷之上画了一只狐,只是那只狐没了眼睛。
一时间,他顿感不妙,后背的寒毛直竖,半晌才微微开口:“姑娘好手笔,画中狐栩栩如生,只可惜,缺了眼睛,少了些灵韵。”
他在装傻,装着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他又那能不明白,对方那是暗指要他兑现诺言来了。
在说这话时,他左顾右盼,希望能够找到能出去的路。
让他绝望的是,在这个房间周围已经布下了微型阵法,进入此屋者,就算是三品武者,恐怕很难走出去。
“哦,公子认出奴家来了。”杨柳儿突然变了一个人,身形变得妖娆起来,将头搭在孙胜腿上,凌空倒酒,咕嘟咕嘟喝了一口,畅快之后,幽幽开口:“不知公子什么时候发现是奴家,要知道奴家身上可没有任何妖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