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
县丞为了给自家县令解围,从一旁的卷宗中拿出一本,扔到梁冰跟前:“看看,我家县令还冤枉了尔等不成。”
梁冰也不生气,拿起来便读:“文夏元年,九月初九,临江县县令一干人等全部斩杀,所有库银全部充公……”
梁冰并未继续念下去,而是放在卷宗,嗤笑不止,良久这才回应道:“你们只知我家大人杀了临江县一众官员三十九人,可你们谁知,这三十几人是为何被杀的?”
“我来说吧,元武十九年前,临江县乃是一个人口有一百三十万的大县,县令为了三百万两白银,将三十六万城镇军民以牛羊之价卖给了邻邦,男的为奴,女的为娼,为掩盖罪行,县令等人决堤防水,淹没早已空无一人的城镇,为此,还向上申报救灾银款四百余两。
不仅如此,县令等人在旱灾面前,让百姓易子而食,让女子为娼以此果腹。
现如今,尔等可知临江县有多少人,六十万不到,六十万啊,如此大县,才区区六十万人。”义愤填膺是司马婉儿,对于这临江县,她最有发言权。
她乃是一名乡绅之女,却被临江县看中,勒令其父在傍晚之前,将其送往县衙,否则从严重处。
父亲深知县令荒淫无度,手段残忍,无法目睹自家闺女被玩弄后,还被当着食物烹煮,当即拒绝县令的提亲。
可是却换来县令的疯狂报复,司马家所在的乡镇数万民众,全部受到牵连,被驱赶在边界,成为邻邦士兵练习射箭的活靶子,还美其名曰,为大夏稳固江山做贡献。
“你们无法相信,在外人所看到临江县是如何富饶,县令是如何爱民如子,可这一切都是他每年向漳州太守贡献巨银换来的。”讲到伤心处,司马婉儿泪如雨下,早已没有之前那般风采。
梁冰握住对方的首,以示抚慰。
“你们可能认为我是在维护孙大人,可作为逃难的临江县人氏,若是没有孙胜孙大人拼死搭救,我恐怕早已成了那县令的锅烹食了。”
陈文轩等人瞠目结舌,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被漳州太守成为漳州表率,七十二县令第一人的临江县令,竟然是如此暴虐杀人狂魔。
他们也不难猜测,当这些人杀掉后,临江的百姓是如何狂欢的。
“六郎县,县令、县丞,千总十九人被斩首,数百人被重罚,所有家产被查抄,所得银两,全都没入国库。”
梁冰继续读着下一条,抬起头来,解释道:“六郎县县令等人虽未做过杀人放火的勾当,可在灾情面前,他沉醉美食,单凭一盘鸡舌头,便取活鸡数十只,而有火火疼死的鸡,他权当垃圾扔掉,也不愿给流民果腹。
再者,流民饿死,县衙粮仓却未曾开仓放粮,如此不负责任县令,还该重罚?”
梁冰继续翻开卷宗,继续念下去之时,陈文轩连连摆手,跪在地上低下了头:“不要念了,是我等失察,是我等眼拙,还请孙大人责罚。”
“起来吧,来前列县,并非要责罚各位,而是奖赏。”孙胜随即拍了拍手,随即之后,在衙门之外,一多辆马车拉着粮食浩浩荡荡的出现在大街之上。
县令陈文轩喜出望外,站起身来,也不顾什么理解,当即跑出去。、
看到一车车的粮食,用手撕开袋子,从中掏出一把黄橙橙的小米,激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
“这是第一批十万石粮食,这是兰平洲全州百姓捐赠粮食,后续还有十万余旦正赶往前列县。”孙胜来到早已成了泪人的陈文轩身边,拍了拍其肩头,以示安慰。
“这十万石,足矣让我县流民可以饱餐数日,陛下皇恩,陛下恩泽啊!”陈文轩朝着京城的方向跪下,那些跟出来,在街边围观的居民见了,也纷纷跪下,朝着京城的方向叩拜。
纷纷叩谢皇恩,直呼万岁。
朝拜之后,陈文轩起身,向后退了两步,双手作揖,向孙胜鞠躬致谢:“多谢孙大人。”
“快快请起,身为大夏夜行者,这么做难道不是分内之事?”
孙胜扶起陈文轩,开玩笑答道。
说实话,他很欣赏陈文轩,能屈能伸,肯为百姓谋福利,做实事。
陈文轩也不客气,重重点头,然后对那些府兵吩咐道:“快,将所有粮食全都分发到各乡镇,逐一分配,不可让百姓饿了肚子。”
吩咐完大事后,陈文轩这才转身看向县丞,一副不好意思的神情:“老丈啊,你看要不将你家那两只老母鸡炖了,款谢孙大人大恩呢?”
县丞一脸难色,他想要说,自家那两只老母鸡还要下蛋呢,可一想到孙胜不但没有追究众人失察之罪,还要让人运来救命粮食,如此恩情,这两只老母鸡又算得了什么、
当即他便笑呵呵的走了。
孙胜一脸错愕,他原本想要拒绝来着,可眼下也饿了,只好打趣跟着陈文轩回到县衙议事大厅。
“我前列县人多地少,早就听闻孙大人乃是万古大才,不知可否讨教如何处理这多余四十余万劳动力?”
这是困扰陈文彬数月的难题,这些外来的流民虽然在他安排下,有了固定的居所,也有不定时周济,可是总不能一直这样养着。
这些人暂时感恩没有作乱,可时间长了,没有了粮食,这些人必然会牲畜祸端、
如是这样,必然会寒了本土百姓之心,动乱也必将避无可避。
“来县城的途中,我也看了前列县地理环境,土壤肥沃,但多半是荒田,若是陈大人将水车引来,开垦荒田,将会解决十万人居住温饱问题。”
讲到水车,孙胜将一个小型的模型拿了出来,在一番演示后,继续说道:“大人可能会说,前列县库银不足,来时,本官已请示陛下,将尚未运往国库的八百万两白银当作水车款项,如此一来,这十万人便可长期安扎在前列县。”
“甚好,甚好啊!”陈文轩怎么也想不到,孙胜此次前来不仅没有问罪他罪过,反倒是运来了粮食和赈灾银两,这让他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
“只是,还有二十万人无处安顿,该不会……不行,如此以来,必然会生出动荡来,该如何是好呢?”
在陈文彬为难之际,孙胜突地站起身来,对着门外拱手一拜:“拜见郡主。”
孙胜身边的女眷梁冰当即拔剑,严正以待望着同一个方向。
正当陈文彬疑惑什么郡主之时,一个身穿男装,却不乏女人丰饶之资的身影出现在大堂门外。
来人羽扇轻抚,看向躬身相拜的孙胜后,抬了抬头:“孙大人客气了,本郡主此次前来,有要事相求,不知孙大人有空否。”
孙胜起身,看向陈文彬:“陈大人,你那二十万流民有了着落了。”
陈文彬一脸错愕,他不知道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郡主是何人,可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这二十万人怎么会突然之间有了着落了呢!
“郡主所求之事,在下早有耳闻,只需答应我一件事,我可有一计,让郡主可过眼前难关。”
洛依依岂会不知道孙胜让她答应是什么是,二十万流民参军,首先,这招兵之事得让兵部审批,否则私自招兵,那可是要以犯上作乱论处,眼下是非常时期,这将会让她一家处于风口浪尖之上。
“孙大人,莫开玩笑,兵部未有审批公文,我既便身为漳州三军主帅,也不能……”
“若是陛下旨意呢?”孙胜从怀中掏出卷起来得圣旨,将其递给一旁郡主,当郡主接过圣旨,眼中多出了复杂得神色。
这份圣旨是两月以前,陛下让赵空城送来得那份、
其中整治漳州二十四郡,七十二县便是其中之一,其二便是让孙胜想尽一切办法,让郡主的洛家军在半年来扩军三十万。
这圣旨虽下了,却给孙胜一个致命的难题。
整治七十二县,肯定得动了朝中不少人的蛋糕,必然会遭来打击抱负。
索性这些十时日来,那些杀手都嘀咕了孙胜、梁冰两人的实力,都是有来无回。
再者便是朝堂之中,那些高官、皇亲贵胄的弹劾,全都被陛下拦了下来,这让孙胜更有多余的时间和信心办大事。
至于扩军三十万,陛下可没有讲过这些人的军费从何而来,也就意味着让孙胜自个想办法。
为此,他才一步步谋划。
水车便是其中之一。
“可孙大人,眼下……”
郡主洛依依颇为头疼,眼下莫说扩军三十万,就算她十万洛家军,数日后就得全都饿肚子,若是此事被凉州那些叛军知晓,必然会前来围攻,若是如此,即便洛家军再骁勇善战,也将会全军覆没。
“陈大人,这事得跟你商议,不知……”
孙胜看向一旁正在思索的陈文轩,希望得到他支持。
“眼下刚来的十万石粮食早已运往各像各镇,再运回来,必生出祸端,若是不急,即将运来的十万石粮食可能助左将军度过眼前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