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燕长卿要走,女帝压了压手,并作了一个禁声手势:“爱卿,既然来了,要不说说漳州之事如何?”
“臣……”燕长卿喜不自禁,他苦苦寻找了十七年,没曾想竟然阴差阳错给那两个不争气的丫头碰上了。
此刻女帝想要和他谈国事,他的心早已飘向塞外,想要看看那人的儿子究竟是什么样,能够让自家那两个顽劣孙女自认为亲弟弟,想必其过人之处,已不是自己这老骨头能够想象的。
想于此,他也不得不惹怒圣意,他跪地磕头赔罪:“臣这就回去,着命工部设计出水源灌溉器械,希望能够给百姓挽回一些损失。”
女帝满意点了点头。
同时也是忧心忡忡。
待燕长卿一走,她望着某个方向,自言自语的道:“你这个花间狂徒,竟然敢背着朕……”
她没有在继续下去,并不是因为有人来了,而是这样一说有伤国体,她堂堂一国之君,竟然会为了花间女子而吃醋,有失体统。
再者,她认为因为之前的一些布局,此刻的孙胜早已认为那个与他同窗的人早已变了样,或许这才是他流连花间缘由吧!
“老师,这会儿来这有何要事?”
女帝看向身旁身穿白色儒袍,头戴亚圣儒冠的男子,抱拳一败。
“这小子,当初在羊城郡府案牍库之时并未看出其有何才气,可没想到这才过几天,他便能引动三百里浩然正气,如此大才,如今朝堂正是用人之际,陛下就……”
“他尚需磨炼,暂时不能入京。”
女帝很是肯定的道。
女帝是什么想法,亚圣自然知道陛下想要保护对方,如今朝堂鱼龙混杂,稍有不慎,便会跌落万丈深渊。
看向自己最得意的弟子,他开口道:“这次来,我是要向陛下请辞的。”
“老师又生爱才之心了?”
“不愧是老师的爱徒,趁几个大儒还在忙政事,本圣得抓进时间啊!”
说完,他就要走。
“学生有一计,可让他主动上门求学,甘愿败在老师门下。”
女帝眼珠一转,她不能让亚圣离开京师,现如今朝堂动乱,民不聊生,若是没有一个帮手在身边,她的这个女帝将无法施展救国之策。
亚圣岂会不知爱徒的想法,当即也来了兴趣。
他知道此次前去,以对方那桀骜不驯的性格,想要拜师,那是不可能的。
如今有了计策,他岂会不听听。
“陛下请讲。”
“闫云云,若是老师将此女收为学生,不出半年,他定会乖乖的上门求学,届时,你还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知我者,莫过陛下也!”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此时此刻的孙胜,正在指挥梁冰将一车粮食小心翼翼搬进厨房,看着对方小胳膊小腿的,他感觉自己太过分了。
心想若是自己掌握了浮屠塔的基础功能,届时就会让巴图和陈小洪出来当苦力了。
“大郎,你这一车粮食从哪儿弄得,明日啊,赶紧再备一点,漳州那边干旱,连续一个多月没下雨了,地里的庄家都要快枯死了,有的人已经开始抢粮,不少人因为看到没了收成皆落草为寇,如今羊城稍好一些……”
梁冰搬得满头大汗,可她却为喊过一声累,毕竟这些都是粮食,有了这些粮食,她再也不会沦落到跟瘦驴抢吃的去了。
听梁冰这么一说,孙胜才恍然。
想来在他昏迷的半个月里,外边发生了很大的事情。
羊城郡府隶属漳州地界,梁冰所说的漳州,想必就是漳州城。
他之前翻阅过漳州太守志,知道漳州降雨点极为稀少,地理所种之物,除了高粱就是小麦。
高粱耐旱,却产量地位,小麦虽是耐旱之物,可雨水不足,收成也会受影响。
再加上这些年来,边关征战连连,农民除了交付相应赋税外,还要给边关交粮,原本就不多的余粮,留给农民佃户手里,那能熬过冬天。
眼下正是高粱疯长季节,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缺了水,那就意味着秋收只会颗粒无收。
“二妹,明日你去漳州打听打听,看是否有政府赈灾之举。”
以他的想法,此次旱灾恰逢女帝登基,女帝为了彰显其作为,定会大肆在此旱灾之上做文章。
拨款救灾,修建沟渠,以此来减少佃户损失。
民以食为天,若是老百姓都没有吃的的了,必然会造反。
若是此刻官府方面还没有一丝作为,漳州就算没有外敌入侵,不出半年,就会成为流寇草匪的乐园。
“早已经打听过了,漳州太守忙于大婚,无暇顾及旱灾之事,反倒是在漳州地界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孙胜闻言一身冷汗。
“漳州太守还是那位富家公子?”
“不是他还有谁,听闻此次他去的可是前摄政王之女,对了之前那位洛依依前来,也是为了此事。”
搬完最后一袋小米,梁冰来到孙胜旁边坐下,自顾自倒了一杯凉茶。
摄政王之女?
孙胜很是不明白,严格来说,大夏那些高居庙堂的官老爷们联姻都会是有利可图的那种,如今摄政王交出所有的权利,落得个什么都没有的亲王。
漳州太守似乎是当朝宰相的学生,其父可是在大夏、突元,女真三国都有着往来贸易,称之为三洲首富也不为过。
如此未来可期的太守,为什么会同意与摄政王联姻呢!
不是联姻,是羞辱。
孙胜也知道在摄政王当政期间,曾与宰相有过冲突,几乎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若不是为了不引起朝廷动荡,双方皆收了手。
如今女帝当政,所有政权归于正统,前摄政王从权势滔天到一无所有,此前他的政敌,不趁机发难才怪。
“大郎,你又在想什么?”
见孙胜陷入沉思,梁冰多嘴问了一句。
孙胜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的思绪很乱,之前有案子时,他可以全身心去查案,破案。
眼下没有案子,他的思绪便就停不下来,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不该想什么。
反正,就是乱。
“二妹,明天你还得去漳州跑一趟,将受灾的地理环境全都给我画下来,漳州太守不是无心管百姓死活吗,我替他管,顺便管管他府邸的银子。”
梁冰不明所意,她知道孙胜很会赚钱,才一下午的时间就去外边赚了一千两银子,还有一车粮食蔬菜。
可她怎么也不敢想象,孙胜竟敢去赚漳州太守的钱。
梁冰简单应了一声,便回屋睡觉。
一夜无话。
清晨起来之时,孙胜发现门边有两封信。
一封是闫云云的。
大体意思就是,她收到天明学院的入学通知,即日起就动身去京都。
书信内容寥寥几个字,最后就是顺势带了一笔,就是说,日后孙胜去了京城,她请孙胜去最好的教坊司,最好的勾栏。
另一封自然是应天耀的。
应天耀的就是复杂得多,文绉绉的一大篇,但总结下来就是几句话:
他这个师兄不能长时间受到师弟的庇佑,他得步行去京都,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其次,秋闱之后,他定会迈入殿试行列,入朝为官,他日待孙胜去了京城,也好有个照应。
将两封信收入房间抽屉,独自踱步看看装修得差不多的应府,
严格来说,现在已经不是应府,而是孙府。
二十四间别苑阁楼,数万平米的鬼屋,在这段时间以来,全部变了一个样。
首先闫云云挑了上好的几个房间,其内装修奢华如同金丝鸟笼,各种新式的夫妻玩物应有尽有。
闫云云也并非玩物丧志,她对各种古籍也深有研究,甚至还抄写道门经文。
“闫洪死前拜托我照顾你,没曾想你先去了京都,你得好好的,别在祸乱那里的学子。”一想起,他日再见闫云云,她左右两边搂着两个娇艳的美娇娘的样子,孙胜后背就是一寒,一股凉风直接从两腿脚后跟径直往上,在经过某处回合后,直冲后脑勺。
孙胜没有继续参观下去,反倒是将门锁锁住,若是这妮子以后真的能娶过美娇娘回来,这房间还能成为两人的婚房。
至于应天耀的房间,孙胜没有兴趣。
而那些多余的房间,孙胜正愁着空着挺可惜的,要是出租出去,应该能赚点钱补贴家用。
可一想到现在因为他的才气外露,很多人对他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单纯了,尤其是一些小姑娘,大媳妇的,看他的眼神恨不得将他榨干似的。
瘆得慌。
要不抓几个小鬼养养?
他思来想去,发现这方圆百里范围内,莫说那些作恶的小鬼,就连享受世间香火的诸神也陆续搬走了。
既然百里内抓不到鬼怪,那去别处抓抓,兴许能有好运也不一定。
心中有了想法,他便收拾好行囊,骑着瘦驴饿饿的出发了。
瘦驴这段时间在没有白晓雪克扣粮草滋养下,已经胖了很多,走起来脖子处的铃铛也变得欢快起来。
一人一驴,刚出城门不久,远处一个身穿白衣头戴圆帽的人抱着一把剑拦在路中央。
孙胜起初并没在意,以为是那家神经病在此发呆,可是当他看那背影,恍然想起昨晚的一个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