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与漳州边界
洛家军大营内
一声咆哮的声音自内传出:“混蛋,我洛家军将士一个个骁勇善战,无论先锋军还是运粮队,都没有一个是孬种,可怎么会?”
这声音不是他人,正是明日大婚的左将军洛依依,大夏少年军神。
大帐内,一众将军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无人敢抬起头来。
“郡主,太离奇了,我军将士自来军纪严明,可怎么在一夜之间,全都失去了战斗力,眼睁睁看着那群匪徒将辎重全都抢走,而且还被扒光了衣服。”
说话是兰儿,这一次护送粮草是她负责。
在进入俩州交界之时,一切都是好好的。
也有些流寇滋扰,可全都被击溃而逃,可是没想到,当进入俩州交界后,无论是值夜的士兵,还是巡逻的士兵,接着便是一个个四肢无力倒地,失去了战斗力,陷入无端昏睡之中。
要说是人也就罢了,可那些拉辎重的牛马,也都这样。
刚开始他们以为是水出了问题,可是军医查验并无异常,粮食也没问题,可这些运粮的士兵就这么昏睡。
“还没查出缘由吗?”
洛依依看着一张张卷宗,饶是心性沉稳的她,也不禁动怒。
太离奇了。
一切也太偶然了。
底下将士,无人回答。
她知道,这些只会打仗的粗鄙武夫那会推理查案。
一想到推理查案,她便想起一个人来。
“兰儿,那位将漳州闹得鸡犬不宁的家伙到哪儿了,将他请过来,我可不想被牵着鼻子走。”
她很是清楚,若是粮食辎重丢了,没有按时达到嘉陵关,就算她是摄政王的女儿,就算她曾经为大夏立下汗马功劳,也会被严惩重罚,届时她死是小事,父王母上受牵连那可是大事。
粮草辎重丢了,漳州太守高新林必然会以粮食辎重为借口接近自己,然后以此相要挟,届时自己定会以大局为重,受其要挟。
她可不像做一个变态男人的身下玩物,可不想把自己的抱负,沦为他人践踏的资本。
“孙胜那厮已经到了漳州州府附近,这段时间,他可风光得很,但凡路遇得县,贪官污吏该斩就斩,该杀就杀,绝不手软,但凡被他盯上得贪官污吏,没有一个逃过被抄家斩头得厄运,也是这段时间,朝廷里都是弹劾他得奏章,这会儿请他过来,会不会?”
兰儿说这么多,只想提醒郡主,现在得孙胜是危险人物,若是请他过来,必然会给洛家军带来不必要得危险。
凭借那家伙刚正不阿、油盐不进的脾性,洛家军丢死十万大军粮草辎重的大事,必然会秉公处理。
届时,郡主定会被弹劾,受到严惩。
“请来便是,不,本郡主亲自去请。”郡主想了想,觉得还是自己去请比较稳妥,以兰儿的性格,非但请不了对方,还有可能和对方杠一架。
洛依依吩咐完其他将领各司其职后,便换上男装消失在军帐之中。
前列县
这是相对于其他郡县来说,比较落后的县城。
按理说,前列县离州府很近,这样的地理条件人民的生活比较富足。
在七十二县中,前列县受灾情最弱,流民却是最多的。
毫不夸张的说,前列县有一般以上的民众是流民。
何为流民,受灾而流亡外地、生活没有着落的人。
前列县原本九十万居民,可现在却是一百七十万。
这多余的人从哪儿来。
前列县是漳州、兰平州、凉州交界处,尤其最近凉州闹匪患,凉州十郡中八郡都被匪徒攻占,政府军队与叛军年年征战,民众自然民不聊生,能往外逃的就往外逃。
作为三洲交界,徒增八十万流民,再富的县也会被拖垮。
作为前列县的县令陈文轩,每日过得都是提心吊胆,尤其那个被其他县县令成为瘟神孙胜如今已到前列县,这让他惶恐不得终日。
“快,查查,这些年来,本官还有什么做错的地方,本官死前必须更改过来,否则等到孙瘟神一道,本官项上人头可不保啊!”
陈文轩勒令府衙一众人等,赶紧细查这些他的账目和记事录。
为官七年,他一直老实本分,每做一事都小心翼翼。
同一期的许多同仁,因为懂得如何巴结州府太守,人家在上任第二三年,不是调离原地,就是升迁郡府老爷,而他七年来还在前列县。
不说别的,人家上任后,购买田宅,娶妻生子,小妾成群。
而他至今还是一个老光棍,当了三十年的手艺人。
去教坊司或者勾栏,人家有意他无情,他的座右铭便是做官便做清官,做人就得守本分。
再者,他终日忙碌,那有时间去那种地方去花天酒地。
其实还有一个最根本原因,他没钱。
每年俸禄刚一到手,有三成给了老父母,七成都布施给了周遭的流民。
跟随了他七年的衙役,从未见过他吃过一顿大肉,喝过一次美酒。
按理说,他身为前列县县令,即便他没钱,也不会缺女人。
知道他为人的一些员外,感恩于他,将自家女儿许给他。
可是他不愿,还说什么此生清贫不敢误佳人。
也是他这句话,在前列县,一些佳人芳心暗许,只待有一日县令不再忙碌,抽空见上一面就好。
她们不要聘礼,无须媒婆,只需县令点头,为他洗衣做饭,生儿育女。
因为陈文轩的为人本分,但凡有任何朝廷赈灾银款,都与他无缘。
任何地方前来的流民,只要来到他这里,没有一个会被驱逐,没有一个不被记录在案。
“大人啊,若是你做错了事,唯一一件,那便是你至今尚未娶妻,要不你就从了那些等了你六七年的大姑娘。”一个千总半开玩笑道。
“去去,切莫胡说,本官娶媳妇,你借点银子当聘礼?本官现在两袖清风,娶来拿什么样,生了孩子,拿什么去教。
娶媳妇并不是单单为了解决自身问题,而是责任。
再说,女人都是善变的,你家媳妇之前不是温柔贤淑吗,怎么到了现在,你若晚会家一刻,那搓衣板就得伺候你。”
对属下玩笑话,陈文轩早已习以为常,也常常讲述一些大道理出来,让人无法辩驳。
“老爷,你可是县令,咱们前列县最大得父母官,不娶个媳妇不正常,俺家闺女也老大不小了,要不?”县丞捋着发白的长须,一脸郑重劝慰。
这个事他提了七年,县令也拒绝了七年,若不是大家时常在河里洗澡搓背,他甚至怀疑,这个县令是女人扮的。
“岳丈大人,等到我那天凑齐了银子当聘礼,再娶你家闺女。”
县令陈文轩揉了揉眉心,每次属下门提及婚事,他都头疼。
单身三十多年,他也希望有一个媳妇,可是现在一生清贫岂敢误佳人,再加上,今天流民比往年多了三成,他没有这个心思。
“这岳丈你都叫了七年,每一次你都这么说,若是之前老爷你听老夫一句劝,少接纳流民,你存下的钱财,至少能取我老闺女几百次了。”
县丞一边翻阅着七年以来各种账簿,也不忘埋怨对方。
“别说了,快查查吧,免得我人头落地,都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陈文轩重来没有如此丧气、颓废过。
有流民过来告诉他,那个瘟神孙胜,但凡路过每一个县,那个县的县令以及所有的官员,几乎都被斩首,所有的家产全都被没收。
他知道,很多同僚是活该,可总不会每一个都是那样的人吧,至少孙胜也会漏查错判。
有错查漏判,那就说明孙胜拿鸡毛当令剑,到处乱杀人。
所以一听到孙胜来前列县了,他便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身后的房间里,一个黑色的门在虚空中显露出来,一个娇媚的女人探出头来,听到外边谈话,不由噗嗤一笑,皆如收回头去,消失在黑门之后。
正在焦头烂额的陈文轩并未注意,那些为他查账的官员却听得真切。
“大人,你屋里有女人声音,听起来很娇媚。”之前跟他开玩笑的千总不由打起了精神,探出头朝里面看了看头,又狐疑看向陈文轩,心想,咱们这位县令大人改性了,懂得女人的好了。、
“哎,我说,你怎么不愿取老夫女儿呢,原来早已金屋藏娇呢。”
县丞探了头往里看了看,一脸坏笑,向四周同样由此表情的同僚示意,准备要去看看,这位县令夫人到底是谁家的千金。
陈文轩一怔,看到众人怪异的目光,也朝里看了看。
他迈着碎步往里瞧了瞧,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后,对这些吃瓜的下属嘲弄起来:“一个个的,不把心思放在正事上,每天胡说八道,都得了幻听。”
就在他驱散众人时,里屋便又传出那种又酥又麻得声音:“相公,人家是长得丑还是怎得,就拿不出手,昨晚亲亲时,你可没这么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