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王院长抬起头来望着灵子。
“嗯,完了!”灵子轻快地应答着。
“写得多好,咋说出来就变味了呢?人家都说‘说的比唱的好听’,看样子灵子也是个银样镴枪头,出不得众,以后这种场合应该多给你一些机会,不然埋没了你的才气,呵呵”。王院长今天好像心情还好,居然在会上还有心情调侃灵子。
“别介,你还是让我写算了,我语言表达能力有限,一件多好的创意也抖不伸抖,恼火!”灵子好久都没今天这么舒心了,那种能够酣畅淋漓的表达也是很惬意的事哦。
“不说你了,各位,下来我将让办公室小李把灵子的创意下发到各科室,大家看后还有什么新的点子尽量早点汇总到院办。具体的*作细节及运作大家再下来合计合计,春节转来公司就会根据临床的需求让市场部,策划部,网络部积极配合,积极跟进与推广。虽然灵子说得有点罗嗦,但慢慢体会,也不乏是一个好的点子,各位,都动动脑筋,明年的业务开展就全靠你们了。”王院长脸色都有些微红,灵子私底下地认为一个大胆的构想已经在王院长大脑形成雏形了。
群策群力,确实是企业的灵魂,只有调动了大家的积极性才会是企业不再被动地应付市场。
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方,虽然张医生的手术给大家造成了心理上的一些阴影,安妮的强迫症,曹老师的被辞退让大家在这寒冷的冬天感觉职场的无情和冷漠,即使大家在背后也议论纷纷,但迫于生计,在工作上更不敢怠慢,养家糊口是紧要的,何况这个冬天不只是天气冷,连经济也萧条了,在每天报纸的经济专栏里灵子嗅到了一种危机,但到底是什么,凭灵子这点经验是判断不出来的,倒是秋萍这个见多识广的“高瞻远瞩”地结论说:这次经济危机是全球性的,至于在哪里爆发,导火绳是谁只有静观事态的发展。
眼看春节一步一步*近,灵子心里空落落的,没有了父母,春节只有一个人又在成都过了,孤家寡人一个,是显得太过冷落了些。
一天,灵子在家休息,家里冷清得灵子想着老家直落泪,还有几天就是灵子的生日了,自从到了成都,灵子就没过过生日。去年的生日一个人在晚上6点多钟收到一个学生的短信祝福才记起,但已吃过饭了。在成都坐公交手机被偷了几次,原来的老同事,老同学,亲朋好友的电话号码都丢得差不多了,灵子在这个城市好像被人们忘记了一样。没人搭理,没人关心,除了自己记得,可能再也没有人记起这个对于灵子来说比国庆更为有纪念意义的生日。
外面好冷,灵子蜷缩在被窝里一点也不想起来,寒风把窗棂吹得嘎吱嘎吱的响,轻薄的窗帘还是刚搬进来的时候安上去的,看着都不太光鲜了,噢,哪天是该把它卸下来洗洗,或者安一副厚点暖色的更好一些呢。
好久都没时间打点家里,每天天不亮出门,人家还在熟睡的梦里呓语,灵子就在寒风中得瑟着等待迟迟不到的公交车,晚上不到天黑灵子是回不了家的。
将近两年,生活是艰辛的,比在老家时艰辛许多倍,灵子一点也没在这两年里体会到生活的乐趣,除了无休止的工作,灵子基本上失去了享受生活的时间。
那来时的豪言壮语在近两年里磨砺得锋芒全失。两点一线的生活模式在一年365日里没有更新过,每天在重复着这单调的日子。
难道这就是算命先生所说的“两年的平淡日子”?
“桃花朵朵开”在一遍一遍地响着,灵子却懒得起来看是谁打来的,灵子对手机已经很麻木了,许久都没有朋友与她联系了,灵子并不期望在这个难得的休息日得到谁的眷顾。
铃声执着并且固执的叫着,他似乎比灵子更为固执,灵子想如果灵子今天不接这个电话它会叫道灵子拿起为止的。
终于灵子受不了它的呱噪,懒懒地拿起,哦,是燕子!灵子赶紧按下接收健。
“灵子,你忙吗?咋叫了这么久不接我电话呢?灵子,春节我要回来,好几年都没回家了,爸爸妈妈特想我,我也觉得今年在外面呆得特累,特辛苦,还好我们医院在成都设了个分部,算是公私兼顾,也算是公司对我的照顾吧,特例让我带薪回家探亲,顺带到这家医院‘指导’工作。”
“哦,好嘛。啥时候回来?我到车站接你。”
“就这几天吧,回来刚好给你过生日,老朋友,几年了,我俩也该好好的聚聚了。”
“你还记得我的生日?”
“废话,我咋记不得呢?不就是在你父亲生日的第二天哇?”
“哦,你连我父亲的生日也记得?”灵子是莫名的惊诧。
“嗯,原来我们一个寝室的时候你不是像祥林嫂一样经常唠叨吗?没到这个时候你就会讲你那大家都背得溜熟的故事,‘我爸是腊月二十一生日,在第二天太阳公公即将出来的时候就是我的生日了,是我爸说我是来蹭饭的,并且是闻着新年的味道而来的。’嘻嘻,灵子,你说我说得对不?”
“哦。是这样的,哪怕我再怎样老,这个故事还是这样的讲了。”灵子已经泪流满面了,泪水顺着面颊往下流,灵子一点都不想去理会,那一滴滴的热泪,遇着空气后立马变得冷冷的流到了颈项,灵子惊得直往被窝里钻。
“怎么啦?灵子”听着灵子在电话里呼吸不一样,燕子急忙问道。
“没有,有些激动,也许是好久没人提起我的生日,其实我刚才正在为我今年的生日咋过而伤感呢。”
“别介,过几天我就回来了,一定给你过一个你想象中温馨的生日。”
“嗯,好的,我等你哦。你一定得回来,我已经寂寞死了。这里一个亲人也没有。职场就是职场,冷冰得让人窒息。确实如秋萍所说,在这行干久了人也冷漠了,也没有人情味了。”
“灵子,这么冷的天,想些高兴的事暖身吧,喂,灵子,把房间布置温馨点,用暖色调的,上班回来看着也暖和,生活不管咋样过,只是不能亏待了自己,学着对自己好一点。”
“知我者莫若燕子也,我正有此意。”
“是么?心有灵犀了?”
“嗯。燕子,刚才我在家里呆得好郁闷,跟你说说话心里好受多了。”
“是啊,医院忙碌,家里冷清,好像要按切换键才行哦,不然自己就会转不过弯来,呵呵,得有个时空转换机才行。”
“燕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好久都没见到老家的人了。在这里我就像被时空交换机交换到另一个世界,一个陌生的世界,以前的种种像是上一个世纪的事情。”
“哎,咋这么快乐的灵子变得这么伤感了呢?这可不是你的风格,你的伤感都把这个冬天凝固了。灵子,你们那里下雪了吗?”
“没有,但有雪雨!”
“我们这里不时会下一场雪,好冷哦。但愿我回来的这几天不会下,不然我就惨了。”
“就是,我帮你祈祷。”
“嗯,我们共同祈祷吧。”
挂了电话,灵子一点也不想呆在床上了。是啊,这么冷的天,何苦这么委屈了自己。到底出来是为了挣钱还是为了什么高调的理想?或者是为了更好的享受人生?灵子自己都糊涂了。出来了近两年了,也许是经历了过多,早已没有了来时的豪情万丈,也不再有“我要改变世界”的想法,在“世界改变了我和你”的当下,剩下就只有努力“改变自己”的适应世界了。
身边的一切人和事不是灵子能够扭转的,灵子决定放弃了,这世界够大,以一己之力太过单薄了。现在唯一能够让灵子为所欲为的只剩灵子的“家”了。蹂躏也罢,践踏也罢,荒芜也罢,都由灵子说了算。
由于每天的忙碌,灵子好长时间只把它当成了一个“倦鸟”的“巢”,一个疲倦了、天黑了需要栖身的地方,而不是一个完整意义的家。
要过年了,是得些喜庆的气氛。何况燕子也要回来了,灵子在心里琢磨,该买床被褥,把夏天的窗帘换了,嗯,选有些暖色调的,虽然不是什么大红大紫,但橙黄色总是个中性色,看着也喜庆,接下来在春天到来时也是喜气洋洋的。
阳台上的白鹤芋,绿萝没有灵子的照顾已经萎靡得不像样了。已经忽略它们很久了,灵子心里内疚,但却无能为力。因为在一个严冬的打击下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灵气,只剩一些破败的根茎留在盆里,在严霜的威*下瑟瑟作响。灵子不能判定它们是死是活,但毕竟它们与她相处了这么久,灵子偶尔也伺候过它们,何况在这个家里就只有它们算是一个活物了,所以灵子在大扫除时还是不忍心把它们丢掉。
暂且放在阳台上吧,如果它们是属于灵子,就得像灵子一样抗过所有的雨雪风霜,在明年春天来临时又在枝头俏咯。
说干就干,打扫完屋子,灵子写好清单到附近的好又多超市购物,急性子的灵子按她一贯的作风“一见钟情”,迅速地买回了需要的东东。是嘛,不就是被褥,窗帘嘛,又不是选终身对象,只要颜色过得去,要那么多挑剔干嘛。
回家不顾劳累,欣欣然地爬高就低不辞辛劳地整理着屋子,就像一个新嫁娘布置新房一样的兴奋。
“劳动创造美”。在灵子的打理下屋子立马鲜活了起来,虽然是冬季,室内却暖融融地一团和气,灵子陶醉在自己布置里。
灵子像孩子一样的期待着自己生日的来临,期待着燕子的归来。
兴奋了一夜,灵子辗转反侧,老是睡不着觉,是想家了?想燕子?想哥哥?想老家那些曾经共事多年的老友?灵子自己都没整明白,迷迷糊糊地睡一会儿,醒一会儿,“享受”着“婴儿般”的睡眠。爸爸,妈妈,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燕子,还有那些同事们都在梦里以不同的角色出现,但他们都在干什么,灵子一点印象都没有。
噢,这么冷的天,咋今晚这样燥热呢?是更年期提前了哇?哦,可能是刚买的新被子盖着还微微出了点汗水,折腾了一夜,在闹铃的催促下灵子很不情愿地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