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燥热了整个大地,也激情了生活的热情,不知是偶然,还是大家的努力,医院居然在五月里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繁荣景象,那些与医院纠缠不清的人们带着抱怨与享受在医院就医,医院上层也在不断的摸索中总结经验,吸取教训,尽量细化各种流程,把日常工作出现的失误与患者投诉的一切汇总,为患者提供良好的服务。
科室人员多了,设备也相应的增加了,以王院长的话说就是“灵子,你现在是家大业大了,我的重要设备重磅压在你这里,行与不行就看你的了”。
很有分量的一句话,灵子感到肩上的担子在加重,虽然她也如平常一样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乐淘淘的,但毕竟人多管理就不免出现疏漏,也许只有此时,灵子才从内心里深深体会到管理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有时灵子真想不要管这些琐事,看看身边都是些黄毛丫头,灵子好是纠结,最让灵子不能释然的是这些小丫头一点实战经验没有,就是出了问题也懵懵懂懂的嘴硬地强调彩超只是一个临床参考,门诊医生大可不必完全的依赖,甚至自己错了还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培训,亟待培训了。
记得有个朋友说过一句话:其他学科有效期还行,唯独医学这块就太短了,这话一点也不假。
灵子只觉得压力好大,一不留神她们准会给她摆些事情,还好都是些低级错误,不关人命,不然……
灵子好想找个人聊聊,释放当前的郁闷,但秋萍不在,燕子也走了,虽然科室的姑娘们可以谈谈,但她们毕竟还太嫩,有些事说出来灵子看着她们在她面前似懂非懂的样子,灵子真的不忍心把她们纯洁的心灵给“污染”了。
算了,积点德,人家还是祖国的花骨朵呢。
好久也没上网,灵子想来想去,第一人还是想到的燕子,就是那曾经是灵子心目中的“百科全书”的哥哥也未必能了解灵子此时的心思。
灵子觉得读书时某人说过的一句话很能如实地道出灵子目前的心声:人不能距离太远,越远越没话题,越远会越生疏。就像哥哥,以前是灵子完全的依赖,如今孤身在外,想依赖也不行了,慢慢地灵子很多事情都不会跟他商量,因为即使说了也是白搭,口渴打井得自己挖。
其实,灵子不想这种生疏,这会让她心里不时的生痛生痛,那以前还很热络的什么帅子等等都在灵子的记忆里慢慢模糊,甚至就是一年半载的都不会在大脑里闪过一次。
这也许就是秋萍给灵子所说的在这行干久了的悲哀。
挂上QQ,燕子的头像还是灰灰的,灵子好生烦闷,这女人,不可能就这样在我的视线里永远的消失吧,不行,得试探一下。
灵子害怕这种渐行渐远的生疏与远离。那种想找人倾诉找不到合适的人是太可怕的一件事,已经慢慢疏离的哥哥,大姐,大哥已经老家的曾经要好的朋友,包括在成都结识的秋萍,都会使灵子每每的想起心疼。
“紧急呼叫,紧急呼叫,在吗?”灵子快速打出一行字。
“在。”一个字,就让灵子心里一阵狂喜。这么久都没联系,灵子以为她就此不再出现,也如哥哥、帅子一样地在她生活里消失。
“文人骚客,很勤奋哦,其实,我每天都来看过你,舍不得你,舍不得医院的生活,虽然我走遍了祖国的大江南北,但独独对这里感情最深,很多时候我在梦里都会哭醒。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那么有个性,有特点,有激情,这是很多医院不能有的,我觉得你命好,咋就乱撞还撞到好运。”
“特此更正,我是文人,但绝对不骚,至少对你,不是,哈哈哈。是哈,有时我也觉得自己咋就这么好命,遇上了你。”
“你绝对是柳永再世,不然你的文字老是把我的心尖尖提起。想放下,却又不舍得;不放下,又沉甸甸,冤家也。你每天的日志我都会看的,已经成了习惯了。”
“我听出来了,你在夸我。”
“我在损你都听不出来吗,你是我心头的朱砂痣。”
“别介,能做你嘴角的饭粒就已经很好了。”
“我说你是骚客一点没错。饭粒,你倒是想,放你在那里地位不是太显赫了吗?这么个重要的位置,我还是放你在心上吧,不管到天涯海角,想折磨你的时候可以随时使唤了。”
“心疼你,我喜欢你的折磨,你的折磨就是对我的抚慰。”眼眶里已经是泪眼朦胧了。
“文人,你在干嘛。”
“我在想你。”
“你猜我在干嘛?”
“你在想我。”
“骚客,不是文人了。”
“感觉到了你的气息,你除了想我,还在干嘛?”
“文人,有件事情憋在心里好久了,我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也许今生再也不见。”
“唔,我知道,这里的风,雨,云,都有留你的理由,而我没有。这里只是你暂时歇息的驿站,只是让你稍作喘息的客店,醒来后你会收拾行囊启程的。宝贝,知道吗?你给我画的那幅画里你心里装的是高山流水,大海帆船,你的梦不在这里。”
“是啊,我足不停息走了十年,十年里我耗尽了体力,透支了我学的知识,我得让自己停下来,歇口气,看自己现在这么忙忙碌碌求的是什么,枯竭的知识早就需要我去填补,劳顿的身体也等待恢复的机会。是的,我的心智,我的体力都需要一个很好的休眠了。我太累了,我只想安静地考虑考虑我忙乱的日子的得失。”
“尽管我心会很疼很疼,你走后我会失去一个很好的朋友,一个默契相约的眼神,一个心领神会笑颜。是的,我会在忙碌的日子想着你的好,你的累,但是,宝贝,我还是在刚牵手的当口决定放你的手,放你,让我纠结,让我痛失缘分。”
“文人,不准说让我心软的话,不然我是挪不开脚步的。如果还是文人,就像文人一样祝福我吧。”
“嗯,祝福的话很多,但我只能大白话的说了,宝贝,穿别人的鞋,让别人赤脚去吧。”
“灵子,我一直都是那么的自信与骄傲,只有在这里让我把好多年积累的自尊与骄傲打击得灰飞烟灭,起初我还狭隘地以为是王院长在故意找茬,在我离开医院后再也没有去其他地方找工作,而是在家里闭门思过,反省再三,就是昨天我才突然的顿悟:“是我学识太浅,我现在要做的事情是赶紧充电,灵子,我可能就在近段时间要去大医院进修。”
“好事呀。”
“但我已经找了好多熟人,就是进修也是很难的事情,一般的医院早就排得满满当当的,所以我只好边打工边等待吧。”
“也好,燕子,别气馁,咱不是还年轻吗?有的是时间改正错误。”
“嗯,灵子,有空也多学学,现在的民营医院可不比当年,没有真才实学,没有真本事那是混不走的了。”
“嗯,我今天与你谈就正有此意,并且我正为这事揪心呢。”
“啊?!你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是科室那帮姑娘的事。”
“咋的啦?”
“基础太差,我想找些时间培训培训。”
“可以呀,但是要尽早,不然你会承担好大的风险的。出门在外,灵子,你还得学会明哲保身哦,医疗安全太重要了。”
“嗯,知道了。”
“灵子,你那么喜欢写,并且每天再忙你都会写上一篇日志,你何不把这时间用来构思一篇关于我们私立医院这群江湖儿女的故事,兴许还是有看点的,你想哈,这些活生生的事例,有鲜明个性的人儿,哪个不是你现成的素材。”
“嗯,罗妹与丽丽也说过这个问题的,容我想想,小说这对于我来说可是一件新鲜事,平时看人家的可以做尖刻评论家,轮到自己了兴许就打不开思路了。毕竟不是自己的专业。”
“试试看吧,不试你咋知道你就不行呢,我看你文笔不错,别浪费,反正你每天也会花上一两个小时的时间写作,就慢慢的策划写个长篇的吧。”
“没信心。”
“学学鲁迅,从文也没什么不好。”
“嗯,看看吧,你也帮我想想该咋开头,思路如何?”
“我都想了很久,不如这样,就以一个医生的手记吧,从主人翁从坚持到妥协再到顿悟。”
“唔,有点空洞。”
“再给你指拨一下,什么事欲望?欲望就是当你有了馒头还想要包子;而什么是生活?生活就是去找馒头或者包子,发生这么多事,大部分人都是在做这两件事。”
“有点意思了,你就等我的小说出笼吧。”
“我还有事,先下了,有空聊哦。”
“好,回聊。保重,别说那从此不见面的话,如果你学成了还是回来吧。王院长还是多好了,她跟其他院长不一样。”
“我知道,但我没脸见她,我辜负她了,枉自她那么器重我一场,哎。”
“燕子,开心一些,更何况你基础不错,深造一下就对了。”
“灵子,保重。88”
“88,燕子。”
是该好好学习了,灵子坐在电脑面前看着不再有动静的对话框若有所思。
小说,写小说!天方夜谭呗,灵子头脑冷静下来,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分量对自己客观的下了个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