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我来了。”忙得团团转的时候，小慧来了。
“哦，什么也不要说，忙完这阵子再谈。”灵子回头看了看小慧，两眼肿得像个烂桃子，脸虽然简单的涂抹了一些BB霜，看上去却掩饰不住倦怠与凄楚的痕迹，满脸的汗，满脸与绝望。灵子此刻可是说是心乱如麻，不管灵子在王院长眼里管理水平是如何的拙劣，对待病人及工作态度还是很认真，她不想把任何情绪带到工作上来，这对患者非常的不公平。
“嗯。”小慧立马不声不响的进里间换了工作服出来，坐到机器上叫导医倒病人进来。真的是，也许是职业的习惯，也许是灵子平时这方面的严厉，只要有患者，天塌下来就只管让它塌去，患者第一，所以这也是灵子不忍心有事无事用重话说这几个孩子的缘故，这点，完全像她，这是灵子最值得得意的事。
“老大，小慧家里出什么事了？咋看起来这么的憔悴？她可是从来守时的，今儿？”一旁打报告的罗妹俯身过来悄声的问灵子。
“嘘，女王在，何况病人还在床上，忙完了我会告诉你，安心的打报告，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出事。”灵子不想再节外生枝，惹来女王的数落。
“唔，下一个。”罗妹扬声喊道，声音脆脆的，因为要结婚了，并且还是自己最中意的男人，心一直浸泡在蜜里，脸上，语言里都裹着一层蜜。
有小慧的到来，罗妹与灵子不再有那么的吃力，节奏也快了许多，王院长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走的，十二点半的时候，小李出现在灵子的背后。
“灵子，你们都还没吃饭吧？王院长叫我到超市买了三盒牛奶，已经打热了，趁热喝了吧，外面可能还有十几个病人，你们是不是轮流上去把饭吃了。”
“好，罗妹，小慧，我顶着，你们赶紧的把牛奶先喝了垫垫底，不然胃会受不了的。”
“唔，老大，要不然你先喝。”
“磨叽什么，不过半个小时的事，我岁数大些，经得起折腾，赶紧的去喝了过来替我。”
“好，小慧，你过来，我有话要说。”罗妹把小慧往里间拉，灵子明白，这两个女人真的有话要说。
不到三分钟，两个女人红着眼出来了。
“老大，你干脆去吃饭，反正也没剩几个了，这里我们来就好了。”两个几乎是异口同声。
“咦？今天怎么这么自觉？这么体贴你家老大？”灵子故意开玩笑，其实这玩笑开得是那么的沉重，科室的气氛还是那么的低沉。
“去吧，老大，就算是我们孝敬你。”小慧与罗妹几乎是挤出来的笑，看着让你只想哭。
灵子确实饿得不行，也不再谦让，脱了工作服就走了。
两个女人真的需要谈心了，把空间让给她们吧，何必在这里碍事，灵子心里亮堂着呢。
“你俩，趁现在没病人，都说说吧，我们三个目前是在这个医院相处时间最长的，我想你们也不可能在要走的时候还不给我交个实底。虽然说江湖险恶，江湖上的人来来往往多了去，也传说走了的人都因为诸多的原因不再联系，甚至这辈子也再也不见，并且都有个不成文的约定俗成，都不喜欢说人隐私，但不算隐私的大概的情节总要有一个，也算是对我们相处一场的圆满的句号吧。”三个女人在陆续的吃完饭回到科室，病人也处理完了，外面的喧闹声再也不见。因为科室人手不够，所以她们也没有午休的时间，只是在科室可以轮流的坐着打盹，病人来了还是要做的，灵子趁这个空挡叫住这两个女人。
“还是罗妹先说吧，她现在正处于幸福之中，我就不要说了，刚才在电话里已经说了，老大，我做完今天就不来了，不是我绝情，我这种状态来了我害怕不在状态会出事。今天我来上班的时候就差点被车撞了。”话还没说完，眼泪却哗哗地流了出来，灵子随手扯下纸巾递过去。
“谢谢。”小慧接过，轻声地说了声。
“啊？小慧，你走了老大咋办？这么多病人不可能让老大一个人抗嘛？刚才我俩不是商量得好好，咋说变就变了呢？你走了，我结婚咋办，我可是日子都看好了，亲朋还好友都发请柬了，这不，我还得回去装修房子呢，我老公也没在家。”罗妹急得跟什么似地，话是一股股地冒泡泡。
“罗妹，你就体谅体谅我，我今天可是死的心都有了，这种生活还活个什么劲，我不是看在儿子的份上，我真的就不想活了，老大，我咋命这么苦哦？”小慧的肩一耸一耸的，原本就单薄的女人，这下看去实在的叫人心疼难耐。
“找帅男人是得付出代价，平时叫你不要太过自信，没事还是要护肤养颜，你却自认为天生丽质。还有，还得注重自身素养的培养，内涵。小慧，懂吗？我觉得你还是得学学人家罗妹，不管什么都懂点，学点，放在脑子里又不会烂，其实，我最烦的就是你的懒，不学会理财，你这个样子，还有胆量离婚，我看你是脑壳昏，啥都没有，还敢去计较感觉，实际生活与感觉比较起来，孰轻孰重这么大个人了就不晓得掂量掂量。”灵子因为在王院长那里受了气，居然不合时宜的把气给撒到了小慧身上，话刚出口灵子立马就后悔了，赶紧的给打住，不再借题发挥，况且说了一大堆，自己想想就没有服人的理由，完全是废话。
“我是没有罗妹好，没有罗妹会察言观色，没有罗妹会体贴人。我知道，在你心目中十个小慧也抵不过一个罗妹。但罗妹虽好，她还是要嫁人了，还不是剩你孤家寡人一个。以前多热闹的科室，因为一个地震，都走完了，原本只有你最不喜欢的小慧陪你，看来我也是没得那个福分了。老大，不是我心狠，各有各的难处，我们都好自为之吧。”小慧显然的给整生气了，何况人家本来就因为闹离婚难受得不行，没见过灵子这么劝人的，真是所谓的聪明一时，糊涂一世呀。
“小慧，我有那意思吗？我可说的全是真心话，也是为你好。”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现在我再好也好不到哪里去，老公没有了，儿子没有了，家没有了，我一个外来媳妇，当初就是为了爱情才背井离乡的投奔他而来，如今，爱情没了，我还有啥颜面回到老家，不回老家我在成都连一个呆的地儿都没有，呜呜呜，我，我，我，老大，我这日子该咋过哦。呜呜呜呜。”一阵哭泣，灵子机械地只管递纸，把一包抽纸给差点用完了。
“慧儿，你要想清楚，你存款有多少，房子有没有？儿子是否给你养？你离婚后该怎样的生存？依你现在的工资在成都生活的成本你计算过没有，即便是租房，油盐柴米衣食住行你算过没有，这些你都考虑过没有，假如这些你都不具备，你还逞什么能？还敢谈离婚？”罗妹一眼提醒梦中人。
“唔，这些我都没时间考虑，反正是他负我，我这人眼里眨不得沙子，不是不愿再跟这种人生活。”
“慧儿，生活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愉快，感情这东西如果都那么拧得清，就没有痴男怨女在这世上每天上演了？如果你离开他连基本的生活就不能保证，我劝你还是不要轻易地说辞职。依你目前的条件，一没证，二没多大的技术，三还没多大临床经验，依我之见你还是在老大面前慢慢干。离婚嘛，找找他父母，征得他父母的同情，都有儿子了，不可能因为这事让他这么小就承受没有父母疼爱的痛，这也太残忍，你们对他也太不负责了。”想不到罗妹还没出嫁就有这么对于爱情婚姻这么经典的领悟，灵子在旁边也如醍醐灌顶，除了点头就是赞同，难怪平时自己咋就这么的依赖她。那男人也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哦，找到这么个通情达理的媳妇。
“你依你的说法我忍了？”
“忍，咋不忍？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你不信就一个人出来试试看，你那点工资可是连基本的生活就无法维持，你不想让自己就这么流落街头吧？我告诉你，小慧，不是我现实，我可以肯定地说，你俩真的走到离婚那一步，他一个独生子，他父母绝对是向着他，房产儿子肯定不会给你，离婚的结局只有一个，你当时是咋来的现在就咋出去，净身出户吧。”
“不得哟，这么狠心？”灵子惊讶得长大了嘴。
“老大，我说你是枉比我们多活了几年，你就不明白成都人有多现实？外来媳妇进入他的家，如果娘家没给什么丰厚的嫁妆之类的，在结婚之前都会做财产公证，这些都将是父母的，小两口就只有居住的权利，而没有所有权，一旦离婚，这些东东女方是一个子都拿不走的。成都人，他们精着呢，他们都会把自己的财产守护得好好的，你休想拿走一粒。”
小慧更是一阵抽泣。
“小慧，罗妹说得都是真的？”灵子再次惊讶。
“嗯。”
“那当时你还结个什么婚？”
“当时我们真的很相爱，我真的离不开他。”
“罗妹，你呢，你分析得那么头头是道，你在出嫁之前可要想清楚。”灵子开始担忧罗妹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