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外冰冷的眼神，无悲无喜的面色，与之前判若两人。
宁青青一手扼住李沐羽掐住她咽喉的手腕，一手捶打起他的胸膛，竭力出声问道：“你......你走火入魔了吗？”
约莫是因为听到了“火”字，李沐羽手臂上的力量变得更大，又道：“吐出来，把你吸进去的那些火焰吐出来。”
“再这么下去我都快被你捏死了......还怎么......咳咳，还怎么把那些火焰吐出来？”
闻言，李沐羽手上的力量这才出现松动，不多时，他随手将宁青青扔在地上，右手摊开，掌心之间似有一道漩涡，将那柄掉落在地的鬼刀吸附过。
鬼刀入手，宁青青顺着刀身向上望去，这才发现李沐羽白皙的手背上充斥着诸多细小血线，再往上，一道道黑紫的符文咒印若镶嵌其上，所透露的光泽与气息之诡异，比起那柄鬼刀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刀不错，用来剖开你的肚子应该很合适。”
说话间，李沐羽脸上血气渐散，露出一抹宁青青以往从未见过的残忍笑容。
“你这家伙，到底陷入了什么魔怔？”
“你管这叫魔怔？”看着宁青青，李沐羽十分玩味地说道：“你就没有想过，之前你所看见认知的那个我，才是最令人深恶痛绝的伪装吗？”
宁青青心神一颤，目光游移。
电光火石之间，李沐羽手中鬼刀斩出，刀气径直从宁青青身躯穿过，形成一道与狭窄刀身完美契合的刀痕。
自刀痕流出的却非一滩滩殷红血液，而是一道道炙热火焰。
李沐羽双手持刀，如执旗幡，炙热火焰很快悉数涌入他的体内，周身气息节节攀升，但其双眸间的变化却非一致，同样的时刻，其左眼眼球已尽数被血红之色填充，那道漆黑龙影闪烁不定，其右眼血红之色渐退，复成黑白，先前凝出的鳞甲图案也趋于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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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是那片星空，看似璀璨，却无法跟着周天正常运转。
看得久了，便成了不起波澜的死寂。
吴缺道人的灵识守着这片死寂星空，正百无聊赖，忽见面前空间裂缝交错，紧接着，一道熟悉身影从中坠落而下，模样有些狼狈。
他迟疑了许久，掐指运算起来，口中发出惊疑之声：“还没有突破大境界啊，怎么又进来了？”
带着这个疑问，他缓步朝李沐羽的意识所凝聚的灵体走近，在木鱼内部的空间法则加持之下，他又一次以虚无之身触碰到李沐羽，并将他搀扶起。
彼时后者双目紧闭，脸色也是青白交加，俨然不像是自己分化意识进入的木鱼内部。
瞧得此幕，吴缺道人犹豫了片刻，眉头撇成了八字，忽而在一瞬间挥出了六掌，每一掌皆成了一道响亮耳光，仿佛灌入了可磨灭意识的精神力量，硬是在李沐羽灵体的脸上打出了几个鲜红印记，使其在剧烈疼痛中醒来。
“疼疼疼，疼死爹了！哗嚓，谁这么大胆，敢打小爷的耳光？！”
苏醒之后，李沐羽眯着眼捂着脸，连声叫唤起来，过程一气呵成，如同本能。
“道爷打的你，怎么着，有意见？”
李沐羽瞳孔一缩，看见吴缺道人的形貌后，他的身子先是朝后退了退，接着却又贴上前，用一种考古般的眼神仔细打量起来。
“看什么看，就算道爷生的英俊，你也没必要一直这么盯着我吧。”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李沐羽讷讷笑道：“我这是死了还是又做梦了？居然又看见了你。”
吴缺道人当即朝李沐羽额前来了个“二指禅”，道：“死什么死，梦什么梦，这里是木鱼内部啊，上次你来过，忘了？”
李沐羽四下打量了一下，果见周围场景似曾相识，他跟着仔细回忆了一下，面色却仍显奇怪：“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你上次说的是我八成要再破一个大境界才能再进入这里，可是......呃，我好像还没有突破一个大境界吧。”
吴缺道：“这个我也觉得奇怪，按理说你是得突破一个大境界才能进来，突然提前弄得道爷都有点儿措手不及。等等，你是不是吃了什么影响灵魂的丹药？”
李沐羽道：“丹药是吃了不少，至于影不影响灵魂，这我就不清楚了，非常时期，我基本都是一把抓几十颗塞入体内消化，跟咱们以前在村子里吃大杂烩差不多。”
“什么？！”
吴缺道人难以置信道：“你吃丹药当吃大杂烩一样？靠，你是炼丹炉成精了吗？就算你一夜暴富，油水十足，乱吃那么多丹药也是要出大问题的！”
李沐羽伸了个懒腰，一副事已至此无可奈何的态度，半晌后，他方才询问道：“所以我现在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吴缺道人又掐指运算起来，但这一次的运算时间明显久了许多。
“无量天尊，道爷算上一算，嗯嗯......经脉闭塞，血气流逝，应该是死了，不，活着，我貌似感觉到了你身体在行动，又不，好像还是死了，没有呼吸也没有脉搏啊......这......嗯？烫烫烫！”
“......你叽叽歪歪的说些啥呢？我到底死了活了？”
“半死不活！”
吴缺道人尖声下起定论：“我感觉到有另一股意识在主导你的身体，形态与你相近，不像是他人夺舍，但也没有完全等同。至于你的身体，龟龟，你到底干了些什么，为什么我感觉到有那么多的火苗在你的身上焚烧？”
“我之前在练火属性功法啊，想速成就用了一点险招，躺在有火焰的石床上修炼，用灵力抵御也疼得厉害，后来却慢慢麻木了，意识也模糊了，接着就看到了你。你说有另一股意识在主导我的身体？这个不太可能吧，难道人还有在生死之间意识一分为二的潜能？”
“人是不太可能啦，但当年道爷还有肉身的时候，曾被一个精神分裂的九劫地仙折磨得够呛，他的道法就是用分裂的人格主导分身，变态吧？魔鬼吧？他娘的，居然还贼强！”
以往听吴缺道人谈起过往，李沐羽总会好奇地追问一番，此刻却没了那般心思，冥冥中，李沐羽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能把我的意识送出去吗？”
见李沐羽一脸认真，吴缺道人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这个，恐怕得等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