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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书出品2025-09-18 16:535,645

霍南溪连滚带爬地向前奔去,他双手乱扒,却不得要领,倏的被白发女人牢牢抓住,霍南溪面朝着那女人,两人一前一后使内力驶行十几丈之远,震得四周树叶扑簌簌下落。

“你想跑?”

“我...我出来日久,再不会门内,必被严惩!”

“好,你可以走,但是我必须在你身上留下点什么。”说时迟那时快,白发女人手持钢针猛然插进霍南溪的百会穴,一掌送他前行几百米,霍南溪一口鲜血从口中吐出,只觉全身酥麻异常,无法站立,跪倒在地。

“你记住,以后无论身在何处,你都是我手下的一枚钢针,死死的插在我感兴趣的地方!”

夜愈深,露水更重,霍南溪一身濡湿的回到了青蠖门。

我终于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霍南溪做得所有事情都是为了让他青蠖门执掌天下号令,以摆脱白发女人岑小蝶的控制。他已经不是曾经助我斩获“供品”的安静少年了!而我终究还是错付了自己的一方情谊,或许是自己错会了意吧。我从墙壁上取下琵琶,在一片芬芳的海棠花中缓缓坐在石椅上,随手拨动丝铉,只听得铮铮琮琮如泻玉般流淌而出。眼下“孔雀刃”和从“楚云匕首”终于物归原主了,岑小蝶带着这两件圣物返回故乡,历经沧桑的她,重归平凡或许是对她最好的结局。

而我该何去何从呢?我想我也应该回家去了!

当我收拾完包裹,准备离开清河府时,庄小婉拉住了我进行了一场深谈,她把这些年抑郁不快的生活归根为自己心不静 ,她还很自责没有做到一个妻子的责任,她说幸好老天还给她机会进行补救,看来他是原谅了自己的丈夫,我想今后他们的生活要比以往多了很多平凡的快乐。只是至始至终庄小婉都没有询问过霍南溪的下落,或许对她来说遗忘才能救赎自己。

夜色下的密林迷雾重重,密林中瘴气四溢,飞鸟尽绝,此时却似有歌声自远方缕缕不散,经久不绝。幽闭昏暗的室内香火缭绕,一袭黑衣人端坐在祭台前的蒲团上,自头上纷披下的黑纱遮住了她的面容,只有在昏暗的灯光下一双长而密的睫毛暗影晃动着犹如蝴蝶的翅膀。她嘴中默念着仿佛魔咒般的私语,蓦地睫毛上扬,一双晶寒如利剑的眸子穿射出夺人性命的寒光。

祭台上赫然放着“赵崇轩之灵位”的祭牌,那双晶寒的眸子停留在这座灵位前竟将寒意褪去,留下如雾色的朦胧,她怀抱一把琵琶,手指叮咚地拂过琴弦,琳琅的声音穿过屋舍飘向不知名的远方,一滴珠泪无声地滴落在琴弦上。

据说清末慈禧弃城外逃时,随行带着皇家九件珍奇异宝,每件都是价值连城的天下奇珍。当时战火延绵,八国联军到处攻城略地,一城的百姓举家外逃,流离失所。传说当时为避祸端,慈禧一行偏走边城,却遇到劫山土匪,一行人狼狈逃窜至一片密林中。当时正值夏末雨季频发之际,密林中瘴气四溢,追赶他们的山匪全部遭受到瘴气的袭击,皮肤崩裂、七孔流血而死,死状十分凄惨。

然而慈禧一行人却不曾遭难,众人深信是上天保护天之骄子,更加对慈禧等人誓死效忠。他们为避免货物再引起山匪的注意,悄悄地按照五行八卦的阵图将九件奇珍异宝埋在了密林中。后来慈禧回到北京,还惦记着那九件奇珍,传令骁骑营奔赴当时埋宝的密林中把宝物带来,谁知到那里后九件珍宝全部不翼而飞。慈禧大怒,她认为定是当初和她一起埋宝的人盗走了,将当时知情的人全部关押起来,严酷审讯,最终一无所获,慈禧震怒,将所有知情人全部斩杀。

随着乱世纷争、朝代更迭、军阀割据,人们在战火中苟延残喘也渐渐将寻宝之事淡忘,直到解放战争时期,这则传闻又风生水起了,说是被一位地质学家找到了宝物,这位地质学家担心宝物引起血光厮杀,将它们秘藏在一个神秘的地方,并画了一张藏宝的路线地图,一分为二将两半地图分别藏在两把匕首手柄内,一把是“孔雀刃”,另一把是“楚云匕首”。

背叛,这是我此刻最真切感觉。但回首想来,如若没有深厚的信任,哪来的背叛可言,而我与霍南溪的信任只是源于少年时的那场偶遇。如今他如此功利狠毒,我又何必任性的自我纠结呢?无用,伤怀是对于值得伤怀之人而定的!

我今天穿着霍南溪为我提供的服饰,这是一件鹅黄色的坠地长裙,领口有些低,我随意围了一条白色丝巾,脚上蹬着银光闪闪的高跟鞋,我还是第一次穿这种鞋,脚步不稳的自我抗争着。因为今晚翼鹿城警备司令部有舞会,全城有威望的人都在受邀之列,而我作为霍南溪的应邀舞伴,一心只想着如何打听出赵天江的下落。

在霍南溪绅士的跨腰手臂间,我不自然地把手插过他的臂弯。我必须忍耐,必须笑脸相迎,因为在我心中有更加重要的事情,我要找到赵天江,不论生死,哪怕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他。

于是我跟随着霍南溪珠光宝气地出现在翼鹿城风光无限的舞会上,我笑意盈盈、衣袂翩翩,我觥筹交错、谈笑自若,站在霍南溪的身边我们像珠联璧合的一对璧人惹人注目。一个头发梳理的油光锃亮的中年男人满面笑容的走向我们,非常绅士的邀请我跳舞,霍南溪赶忙立正应道:“司令!”霍南溪点头向我示意,我满腹厌恶的把手轻放在孙伯喻的手掌内,却又面含微笑随他步入舞池。

我俩在舞池内翩翩起舞,孙伯喻死盯着我看,我的大脑拼命搜索者能让他为我所用的计策,我柔声对孙伯喻道:“司令,您的舞技真是出神入化,让在场的人都黯然失色。”果然漂亮女人语言的魅力简直所向披靡,孙伯喻笑起来,问道:“苏小姐,是哪里人啊?在这里有没有什么亲人啊?有什么事情就找我,孙某定当义不容辞。”

我们在舞池内一连旋转着好几圈,裙子随着我的转动飘了起来,仿佛一只巨大的花朵,围观的观众发出热烈的欢呼。

孙伯喻面含春色,有些激动地道:“苏小姐翩若惊鸿的舞姿,仿佛月中嫦娥,让人见之忘俗。”

“司令过奖了,我怎么敢当?”我笑意盈盈的眼中充满柔情。

舞毕后,孙伯雨殷勤地把我让到座位上,然后非常绅士的告退了。

因为这场舞会结识了孙伯喻,我在心中已经盘算好了下一步的计划。

深夜,屠龙城雪峰上,月光之下,赵天江发力双臂齐扬,手中勾起地上雪团,投击四面峰壁皆重重留下雪影,可见内力剧增。

他足底加劲,一飞跃上对面山峰,将身子牢牢钉在峭壁之旁,他叹了口气,对着这茫无边际的雪地,思念着久未相见的人。

赵天江自从在翼鹿城日本宪兵部被捕后,日本宪兵部警戒处长关藤浩二亲自提审赵天江却无所获,他恼羞成怒把赵天江打成重伤,又心生一计,在翼鹿城广布消息于三日后枪决赵天江,想在临刑前以赵天江为饵诱捕他的同伴,却被赵天江当场揭穿,吆喝出关藤的阴谋,暂时保住了欲劫法场的沈苏梅。之后赵天江被转押几处杳无音讯。

潮湿阴暗的地牢,细窄密闭的牢房铁门缝隙处连一只手臂都伸不出,四周高耸的墙壁斑驳陆离,无所顾忌地渗透着恐怖与绝望的气息直达人的四肢百骇,让人感觉仿若头顶有一根线拉扯着即将毁灭的生命。

而当日返乡途中被青蠖门所劫的岑小蝶,此时正和赵天江分别被关在相邻的地牢里,之间仅相隔一堵潮湿破旧的墙,四周潮臭味四溢呛鼻,几日来不见天日的生活几近让人崩溃。岑小蝶常年内力修行,在任何恶劣环境中可以沉寂心性,以内力相持,如此境地倒也不难,只是可怜赵天江时常忍受夺魂钉的折磨,不免形容日渐消瘦,精神困顿不支。

今日外面大雨瓢泼,地牢内的墙壁潮湿的可以拧出水来,赵天江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脸色苍白,眉宇深锁,默默忍受着蚀骨的痛楚。忽然,他睁开的眼眸,聚神细听,隐隐听见从背后的墙壁传来碎石掉落的声音。

隔壁间的岑小蝶正在底蕴真气,双掌中各有一枚精巧锋利的小匕首,随着她舞动的双臂一层层破壁而出,不一会儿,扑簌簌掉落的碎石灰末中赫然出现了一方二尺见宽的洞口。岑小蝶冷沁的脸庞和赵天江惊诧的神情在洞口相遇,岑小蝶言简意赅的说:“等会儿送午饭的人来时,你引他打开牢门走到这个洞口前,剩下的事交给我。”说完那张冷漠清丽的脸庞从洞口消失。

牢内斑驳的墙壁渗出的水滴坠落地面发出的声响,仿若迟缓的更漏,一声声记数着时间的流逝。愈加绷紧的神经使得赵天江掌心冒汗,不安地等待着即将发生的裂变。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上方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赵天江闻声惊觉而起,强力压制着怦然乱跳的心,只能硬着头皮来应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状况。

脚步声愈来愈近,赵天江使劲地搓着手掌,深深地呼吸,镇定!镇定!他一直在心中默念着……

“吃饭了!”伴随着哐啷一声餐盘摔在地上的声音,一个粗声大气的男人出现在岑小蝶的牢房前,细窄的铁条门将那男人肥胖的身躯隔断成一条条的,那男人只管低头打开仅容下一餐盘进出的洞口,把饭盘放进去,松大的眼皮几乎盖住他那双本就无精打采的死鱼眼睛,整个人像一团打着盹的肉球踢踢踏踏地向前挪动着。

他走到赵天江的牢门前,习惯性的朝里面望了一眼,只这一眼惊得他将手中的餐盘摔落地上,饭汤四溅。他看见:赵天江倒在地上,手腕上的血迹触目惊心地殷红了地面上稻草。他惊慌地摸出钥匙打开了铁门,他蹲下身子试探赵天江的鼻息,他忽然一鲤鱼翻身,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瞬间抵在那男人喉咙上,“别动!否则就划开你的喉管!”

那男人颤抖着肥胖的身躯,措手不及的恐惧淹没了原本迟缓的眼神,他被赵天江一步步逼退到那方洞口位置的墙壁上,蓦地一掌劈到那男人脖颈,只一下他旋即两眼一翻,顺着墙壁往下滑瘫软在地上。他俯下身在那男人腰间摸索到了牢门钥匙,紧紧抓着钥匙飞奔到牢门前,钥匙终于插进锁眼,牢门打开了。

接着岑小蝶的牢门也被打开,白了一眼赵天江,说道:“你那一掌劈得能再大声点吗?差点把人引来!”

“哈哈,太好了!我们终于出来了!”赵天江兴奋不已的低呼着。

岑小蝶走过她身旁丢下一句冷冰冰的话:“这只是走出牢门,能否真正逃出去还未可知。”犹如一盆当头冷水瞬间浇灭了赵天江兴奋的心情。

这个地牢下地很深,头顶处有一方锈迹斑驳的小型铁门,它的缝隙处有缕缕光线向下发散着,想必上面就是出口,地底和出口由一道蜿蜒陡峭的石阶连契着,他们小心地沿着石阶向上走,“这么陡的石阶,那人是怎样把她们关到地牢里面的?”赵天江满心的疑惑。

走到顶端,他们用尽力气想把那方铁门推开,无奈它却纹丝不动,岑小蝶刚才的话真是一语成谶了。“铁门这么结实,刚才那人是怎么从外面进来的?”赵天江镇静地用手摸索着铁门周围,忽然他的手停住了,在铁门旁有一个和周遭颜色无二但稍微凸出的地方,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赵天江用力按下去,铁门向两旁缓缓退开了,两人相视而笑。赵天江用臂撑力,自出口一跃而出,他转瞬向下伸出手臂想将岑小蝶拽出来,却被她冷漠的拒绝道:“你走开,我自己来!”赵天江撇了撇嘴,想起了似曾相识的感觉。

二人定睛一看周围,一片荒凉的乱草坡,岑小蝶稍作沉寂,一扬修长的手指紧嵌住赵天江的臂膀,脚尖点地,衣袂飞扬,飘然远去,只片刻已离去遥遥。

清凉如水的月夜,缕缕幽香拂面而来,婆娑纷披的树影下岑小蝶临月而立,一身轻寂无波。赵天江走出竹屋,换了一身干净的劲装,一身淡青色利落的装扮,恍若书中君子。

岑小蝶闻声回首,瞧见赵天江的模样神情一怔,前尘往事仿若一起回到眼前,她唇边漾起一丝不宜觉察的微笑。

室内烛光盈盈,一张石桌上面供奉着“赵崇轩之灵位”的灵牌,赵天江吃惊地望着自己父亲的牌位竟然被供奉在一个陌生女人的室内。

只见岑小蝶双膝跪在桌前的蒲团上面,手中紧紧握着两把匕首,赵天江识得其中一把,正是他亲手交给沈苏梅的那把家传匕首“楚云匕首”。赵天江内心疑惑不已,他走近岑小蝶问道:“岑庄主,你祭拜的这位前辈是你什么人?”

岑小蝶回头看向赵天江,双眼朦胧如在梦中,她道:“是我的丈夫!”

“他是哪里人士?”

“天川赵崇轩!”岑小蝶凝望着他,只见她凝脂般的雪肤下隐隐透着嫣红色,赵天江眉间有如罩上了一层黑云,叫道:“你说谎,你当下祭拜的人是我的生身父亲,怎么可能是你的丈夫!”

岑小蝶听罢一行清泪顺颊滑落,她闭上眼点头道:“果然、果然是我眼力不错,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怀疑你与轩哥的关系,你们长得太像了!”

赵天江反手夺过岑小蝶手中的“楚云匕首”,岑小蝶并没有阻止,并且把“孔雀刃”也交与赵天江,但是赵天江并没有接受,他冷冷的说道:“我只是拿回我的东西,你也应该说明你的用意了!”

“好,我把一切的前尘往事详细地告诉你。”说完岑小蝶取下了戴在自己头上乌黑的秀发,露出了一头银白色长发,她道:“这就是你父亲,我的轩哥死后的噩耗把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赵天江双唇微微颤动,他非常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岑小蝶的眼中如梦的朦胧又重现了,她幽幽的说道:“我和轩哥是青梅竹马的师兄妹,我们自小授业于天川的蓬罗上人,我是个弃婴,世上除了在天川我没有一个亲人,轩哥在一众师兄弟中对我最好,我自小没有体会过被人疼爱的感觉,师父对人一向冷冰冰的,只有轩哥就像一个亲哥哥一样照顾我,爱护我,无论在哪里?只要有人欺负我,轩哥一定去找那人算账。

我不知从什么时候爱上的他,或许自小就开始了,我的少女时期就是在这如梦的情愫中慢慢长大的。我在心中早就嫁给了他,我无视任何男人对我的示好,我的眼里心里只有他,我憧憬着我们美好的未来,虽然轩哥还是傻傻的把我当成小妹妹一样,但是我不担心,因为天川除了我没有其他任何女人,没有人能把他夺走,我可以慢慢的等,我知道自己长得好看,我就每日把自己打扮的赏心悦目去见他,去见他......”

岑小蝶说到这儿,泪水在一双明澄清澈的眼中打转转,一种令人心动的无助感笼罩在岑小蝶的周身。

“可是他却爱上了别的女人,那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她没有出众的样貌,没有过人的才学,甚至没有看出多爱他!可是轩哥,我的轩哥,却深深地被这个女人迷住了,他竟然把她带回了天川,告诉师父他要娶她!哈哈哈哈,这是我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真是太好笑了———”

室内的空气有些凝滞不开,赵天江向来随性惯了,可如今听到的事情竟也出乎他的接受范围,父亲曾几何时在他心中是何其的英雄,敢作敢当,一腔赤诚从无背叛,可是如今看到岑小蝶几十年仍旧深陷父亲给予的情感漩涡,无法逃离只能任凭越陷越深,自己的内心竟对她涌起丝丝同情。父亲当年确实伤害了她。

赵天江走出邀月居,望着天上的明月,止不住内心的血脉翻腾,父辈的恩怨情仇已经延续到下一代,而他最不想插手在恩怨纠葛中,他放荡不羁,自由散漫的性情是最容不得这些纠纠缠缠的飞短流长。他回头看向那间竹屋里灯光莹然,香火氤氲,他注视了片刻后叹了口气,转身大踏步离开了。他要去追寻,他要去寻找,去找他心中的那一盏明灯,那个天地无惧的野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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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作鸳鸯不羡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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