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配。
一位麒麟榜上位列第十二的顶尖高手，至死都没能让对方拔剑。
袁秋雨脸上的欣赏之色更甚。
徐海言语之中透出的自信与狂傲，正是一位强大剑修的特质。
剑者，不屈。
“真是个有趣的人，连我都想试试了。”袁秋雨手指摩挲剑身，跃跃欲试。
李伯张张口，最终闭嘴。
能成为自家小姐的试剑石，是徐海的福气。
不过暂时来看，这徐海的实力还差的远，也就剑道上有些天赋，还没有让自家小姐出剑的资格。
“徐海哥，对，对不起……”接回河图剑的姬子舒惊魂未定，抬头看向徐海，满脸羞愧。
若不是徐海哥实力强大，刚才就被自己害了。
现在想来，他还是心惊肉跳，手脚发软。
徐海目光落在慌如小鹿的姬子舒身上，然后抬眼扫过远处，又收了回来。
“我不拔剑，不代表我不用剑。”
“手中无剑时候，未必心中无剑。”
徐海说完，轻轻一拍赤血龙驹，龙驹打个响鼻，抬步前行。
十匹龙驹拖拽的车架缓缓动了起来。
姬子舒站在那，看看手中的剑，嘀咕几声“有剑无剑”，然后跟上车架，轻轻一跃，落在徐海身侧，双手抱膝，随着车身晃荡前行。
“手中无剑，心中，有剑？”
李伯回头时候，身躯一震。
自家小姐手持长剑，低声自语，身上的灵力与剑意竟是不受控制的四散。
对于一位剑道修为早已入微的剑修来说，怎么可能控制不住自己的剑意？
除非——
悟道！
心中有感，神魂悟彻！
小姐踏足红尘，不就是为了感悟那看不见摸不着的道？
李伯面上露出惊喜之色，身形拔地而起，飞临不远处一棵数丈高的大树之巅，双目扫视四周。
“轰——”
他身上灵力陡然炸开，化为一道冲天光柱！
淡青色的光柱如长枪刺破天穹，方圆数十里内清晰可辨。
“嘶——”
“那是，宗师！”
“何止是宗师，能神光冲天，起码也是一位老牌宗师，甚至——”
“甚至是，宗师之上！”
那道灵光让方圆数十里内的那些人不知所措。
姬子舒回过头，又看看面无表情的徐海，最终选择低头打盹。
“若能一句悟透，那也算是剑道天才了。”徐海目光不动，驱使龙驹径直离去。
“手中无剑，心中，有剑……”
袁秋雨喃喃低语，手中长剑不觉抛下。
她身上，一道道剑光闪烁，震鸣。
那剑光若不是有李伯身上青光遮掩，怕是数十里外都能看到。
袁秋雨立在那，身上剑光不断流转。
……
荒原之中的青光直到半日之后方才散去。
青光散去时候，夹杂着剑吟和剑光升腾。
等半日后，有人壮着胆子去探查时候，已经没有一点线索。
但是，他们看到了青玉麒麟白岳生的尸体。
麒麟榜十二，九浪刀白岳生，死在这里。
一日之后，荒原中事一层层传递出去。
青玉麒麟殒命。
有绝强高手出现。
青玉麒麟白岳生死在谁的手上？
绝强高手是世子徐海的敌人还是朋友？
一切没弄清楚前，追着徐海的那些江湖高手都偃旗息鼓。
谁也不想做下一个青玉麒麟。
又过几日，江湖流传，麒麟榜名单出现变化，第十二位青玉麒麟白岳生之名被抹去。
墨玉麒麟徐海的名字赫然在列。
难道，墨玉麒麟是徐海所杀？
这徐海，有麒麟榜第十二的战力？
江湖上对徐海知道太少，连他擅长的功法、战技一无所知。
但将其顶替青玉麒麟白岳生的位置，也说明，江湖上承认了他的实力。
“徐海哥，其实这不是好事。”坐在车架上，将一条腿搭在车辕旁边的姬子舒有些担忧的轻声开口。
“为何不是好事？墨玉麒麟这名号也算不错。”徐海盘膝而坐，淡淡说道。
半道上，在一家茶厮听到徐海被冠上墨玉麒麟名号，还被绘声绘色描述成身高八尺，头生双角的黑色麒麟附身模样。
“之前，江湖上那些真正的强者是没兴趣为了身外物出手的。”姬子舒看向徐海，眉头紧锁。
十万两黄金虽多，那些功成名就的顶尖高手，并不缺钱。
“可现在，为了江湖名号，他们也会前来。”
江湖，名声比钱财重要。
十万两黄金无法打动那些宗师，乃至宗师之上的高手，可麒麟榜上第十二位，墨玉麒麟的身份，反而会让他们出手。
“这就是江湖吗？”徐海点点头，无所谓的转过头去。
“让他们来就是。”
“反正无人能挡我手中剑。”
看着徐海那挺拔身形，姬子舒轻叹一声。
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实在太过孤傲了些。
他低头，将手搭在长剑上，然后慢慢松开，又握紧。
徐海说了，让他感受手中无剑。
“我还差一点，能做到手中无剑，却发现不了心中的剑。”远处，背着手前行的袁秋雨看着前方的车架，低声开口。
她身后，背着袁秋雨那柄长剑的李伯微微点头，脸上全是惊羡。
自家小姐的悟性实在是高，不过一次顿悟，就领悟了那徐海说的手中无剑。
此时，在他面前，自家小姐虽然背着手，身上无剑，可那收敛压抑的剑意，却更加凌厉。
“小姐，你快要领悟明心见性，踏足剑道第三重了吧？”
袁秋雨点点头道：“此间事了，我就回去闭关。”
说到这，她看向车架上闭目的徐海：“他竟然已经能做到心中有剑，难道他已经踏足剑道第三重之境？”
“可为何我在界外没有听说过这样的青年剑道高手？”
李伯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自己小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要强。
“小姐，那徐海并不一定是剑道修为多高深。”他抬眼看着前方的车架，低声道：“我见过不少散修，都是有一些特异法门。”
“但这些，终不是大道，上不了台面。”
徐海的剑道，是走了偏门吗？
袁秋雨略有所思的点点头。
“我觉得还是应该将他引入我落云阁。”
……
之后几日，或许因为墨玉麒麟的名号震慑，一路上竟是畅通无阻。
连一个小蟊贼都没有遇到。
过了荒原，就出了北境地界。
沿途，再不似北境的荒凉。
北境，以贫瘠与战乱，以十万黑甲，守了大楚的安宁。
半日之后，一座大城在望。
“那是望北城。”姬子舒面上露出一丝轻松神色。
“望北城的城主左玉昆是大将军好友，大将军镇守北境时候，后勤、辎重都是从望北城运来。”
“依托北境，望北城成为大楚西北最富庶的城池之一。”
以左玉昆与徐朗的交情，就算不能得到在抚威城那样的厚待，起码能让他们修整一番。
荒原中行进这么久，姬子舒没看出徐海身上有疲乏之态，但他自己，有些受不住了。
徐海点点头。
望北城，他来过。
望北城城主左玉昆，他见过。
不止一次，在黑甲军的大营。
“呜——”
“呜——”
……
前方城楼之上，号角声响起。
这是，应敌的号声。
姬子舒面色一白。
徐海眼睛眯起。
敌？
谁是敌？
车架缓缓前行。
姬子舒咬着嘴唇，手中长剑握紧。
徐海搭在赤血龙驹背上的手指轻轻抬起，然后，缓缓握成拳。
“呼——”
忽然，望北城的城头之上，一面大旗升起！
白底白面！
一杆，十杆，百杆。
城头上，一片素白！
一位身穿白袍，头戴孝帽，腰系麻绳的五旬老者走上城头，看着下方的车架，一躬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