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别伤心了,依奴婢看,老爷心里是有你的。说不定他做出此举只是为了气气你而已呢?等过几日老爷心情也好多了,姑娘再过去求求情,说不定老爷就大发慈悲原谅姑娘了呢?”小染安慰道。
这想法到底还是太天真了,白晚华摇了摇头,直白了当地说道:“你明知道老爷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他不会因为任何人心软的,也不会因为生谁的气而故意做出那些幼稚的举动来。他行事只按自己的意愿来。”
外头唢呐尺八的声音听得越来越清晰,白晚华的声音也更平静如水了。“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当初我嫁进来的时候,又有多少人听到那乐音后也如我现在这般绝望呢?”
小染握住她的手,否定着她自暴自弃式的话语:“小姐在胡说些什么呢。你要相信,老爷待你肯定是与众不同的。”“虽然小染并不知道老爷和姑娘之间究竟因为什么事情而生气,但姑娘可以把让老爷觉得生气的那件事情重头做一遍,做到好为止。到时老爷说不定能看在姑娘心诚的份上,也就不和姑娘怄气了呢。”她提个小小的意见道。
把当初让韩琦生自己的气的事情给重新做好?韩琦为什么生她的气,不过是因为她成事不足而已。如果真能请来苏宛的话……
她也查过了,最近苏宛老爱往银雪阁跑,也许真的是个好时机呢。
容介与韩菏的婚宴是于一个月后举行,可三日后宓妍便要下嫁于非凡,婚宴无论怎样准备都有些仓促。
好在苏宛也有意搭把手,才帮管家减轻了许多负担。
通常一日下来,苏宛要看账目、对数据、批银子,会熬到二更时候。非凡不让她熬,便总是在她房里歇下。
到时那两个丫鬟还觉得有些担忧,极担心宓妍嫁进来王妃会失宠。
苏宛一开始每日都要劝她们别想那么多,倒后来已经见怪不怪了。一日不见她们长吁短叹一声,反而会觉得有些不自在。
花木扶疏,杨柳枝头上挂了各色丝绸,迎风招展。蜿蜒前流的河水水面上漂浮了多盏荷花灯。喜字招人,锣鼓喧天。
苏宛待在自己的房里,安静地绣着手上的帕子。
秋月坐在她对面绣帕子,时不时抬起眼来偷瞄她一下,一副有话说又不好意思说出来的模样。
而春华则在整理房间,把苏宛的衣服一件一件折叠好放入柜子里,再进行归类,可她虽然在叠衣服,苏宛却总能听到她发出的幽微的叹息声。
“你们这是怎么了?”苏宛放下手中的针线,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们,“王爷只是要迎娶一位侧妃而已。这是喜事啊,我们不应该高兴些么?”
“王妃,你心是真宽啊。”秋月感叹道:“虽然男子三妻四妾很正常,可我一直以为兖王会是个例外呢。”她小声地腹诽了几句非凡。
“我是个心胸狭隘之人,可我想相信他。”这种全心全意相信一个人的感觉真的太好了,“他说不会让我失望,那就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而且你们王爷也是男子啊,会有什么例外?”
春华走了过来,端过杯热茶自己喝了一口:“可我们总觉得心有些慌慌的。太子虽然年龄、辈分比王爷小,但也没有越过太子而让我们王爷先大婚的道理,奴婢觉得这件事情有很大的不妥。”
“皇上安排那么快王爷大婚也是因为想快刀斩乱麻,防止时间一长则另生事变。”苏宛把手里的帕子放在一边,那上面的图案是少见的竹子。
手帕是素色的,颜色较之前苏宛惯用的浅蓝颜色更为深沉,倒有些像男子所用的手帕。
秋月提议道:“听声音他们已经拜过天地了,接下来便是洞房了吧?要不然我们过去看一下情况?就看一会儿就好了。”她拇指和食指中间仅有几厘米距离,示意着“就这一会儿”。
本以为苏宛不会答应的,没想到她居然点了点头,并且走在了最前面,催促着秋月不要站在原地发呆。
走过回廊,三人顺利到了婚房处。外面守门的只有成贤和城昃两人,看到苏宛她们前来,刚要向她行礼请安,却看到三人整齐划一的动作:朝他们嘘了一声,示意安静。
五颗小脑袋密密地挨在一起,秋月扯住城昃的袖子问道:“王爷和侧妃都在里面吗?”
“嗯。”回答得很是疏冷客气。
“城昃,刚才是你在说话吗?”苏宛紧靠着成贤,却未见他开口。而城昃也有些诧异地说道:“刚才那一声嗯不是成贤应的……吗?”
一时之间,众人都意识到了不对劲,脸上挂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在五人准备迈脚开溜时,非凡像老鹰捉小鸡般轻松地提起了苏宛的后衣领,训斥他们道:“大晚上的你们不睡觉跑来这里听墙角?还是想知道些什么?”
城昃很快就怂了起来,连忙摆手道:“王爷,这都是误会。我们只是在讨论……讨论今晚宵夜要吃什么,顺带还讨论了一下要不要把王爷和侧妃叫出来同我们一起吃宵夜,对!就是这样的!”
他简直要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一个大大的赞了,这样一来既能解释了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婚房外面,也可以解释了他们刚才在偷偷摸摸讨论的问题。简直太棒了。
非凡看着暗暗高兴的城昃,冷冷的瞥了一眼他,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傻子一般。城昃的脸立刻就如霜打了的茄子般难看。
“嘿嘿,我刚才是在说笑的。王爷,你千万别当真。”城昃立即狗腿地说道。
非凡凉凉地瞥了他一眼,继而拖着苏宛的衣服后领把她强行给拽走了。
他带苏宛去的地方正是他们上次仰头看星光的地方,这地方永远都像是人间仙境般那么美好。
非凡将揪住苏宛衣领的手松开,整理自己刚才弄乱的衣袖。
苏宛这才注意到此刻他身上穿的居然是便服,眼睛亮了亮,“你把婚服换下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