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有什么不敢的。”姜娆明显底气不足。
虽然“应珣”俊美又风度翩翩，要她嫁过来两个人风花雪月还行，要她夹着脑袋等死，她可不愿。
曹氏两头看看，最后只能挪到姜父跟前，“老爷，现在怎么办啊？您给个话。”
姜父呼出一口浊气，“先这样吧，娆儿先与世子保持距离，等事情搞清楚了，再做下一步打算。”
“爹！”姜娆跺脚。
保持距离以后，怎么还有下一步？
人家多得是选择，听说那个未过门的娘子就是个美人，说不准她这边一放手，他就转头娶对方了。
“娆儿，还是听你爹的话吧，先这样，命要紧。”曹氏想女儿高嫁，可悬着脑袋嫁，那还不如不嫁。
姜娆气鼓鼓地跺脚，又狠狠瞪了一眼姜雪莹，从正屋跑出去了。
曹氏赶紧追上去。
姜父这时转向姜雪莹，“话说回来，若长平侯府当真有事，你嫁给你表哥，不也会牵连咱们姜家？”
姜雪莹心里一沉，生怕姜父反悔。
于是怯怯抬眼，挤出一抹略显凄凉的笑，“爹若不放心，待礼一成，我愿与姜家脱离干系，您可从族谱中划去我的名字。”
姜父目光变得审视，不曾想姜雪莹竟然有这样的想法。
“若是现在退了亲，我们与姨母的关系就完了，我的名声也完了，日后谁还敢再向咱们姜家女儿提亲，怕没人放心我们这样的人家。”姜雪莹的脸上落下一滴泪。
姜父看着，脸色转而复杂。
虽然不大在意这个女儿，可到底也是亲生的，现在话说到这个地步，他不是完全不触动。
于是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行了，以后你自己的东西你自己说了算，你妹妹再闹，让她来找我。”
“谢谢爹。”姜雪莹感激的笑。
眼看姜父走出去，脸上的笑逐渐凝固、冻结。
多可笑的事，原来父亲知道她自己的东西她说了不算。
原来，她想保住自己的东西，需要费这么大的周折……
*
到了傍晚，宴席开始。
依旧是珍馐不断，一顿饭吃完，天已经大黑。
厅堂里，请来的舞姬在底下翩翩起舞，堂上众人则就着茶点闲话。
本来气氛融洽，直到老夫人忽然来了句，“也不知珣哥儿在里头如何了……”
这话本来也就是随口感慨，可林霜却敏锐地发现姜家几人的神色变得颇不自然，后面的话都少了许多。
只有姜雪莹一人面色如常。
她无声哼了下，心知定是姜雪莹说了什么，以至于姜家那几个的鬼主意打了短儿。
宴席一结束，姜父便向老夫人拜别。
曹氏突然站起身，拉着女儿姜娆也站起身，“老夫人，侯夫人，我们母女在府上也叨扰多日了，我家老爷在大夫人府上，身边也没个熟悉的人近身伺候，今日我们便随他一起过去了。”
一个姨娘再加庶女妹妹，在应老夫人眼里本就算不得什么，自然点头同意。
然而还没开口说些什么，就听林霜忽然道：“姨娘说的是，不过，姜大姑娘一个人在这边，身边也没个熟悉的人可不行，我们便是待她再亲近，恐怕也不及姐妹来的亲，不如姨娘你跟着姜大人过去伺候，姜三姑娘就留在这边陪陪姜大姑娘。”
“可娆儿她从没离开过我，我怕她——”曹氏急道。
“怕什么，女儿总有出嫁的那日，刚好让她趁此机会体验体验。况且，姜大姑娘一个人在这，您还怕什么？”林霜嘴角噙着笑，表情疏懒，闲话的样子。
曹氏还想找理由，姜父却拦在她前面，“那就有劳侯夫人照料了。”
对方都这么说了，若再反驳，就显得他太不把姜雪莹当回事，只忧心姜娆，而放任姜雪莹不管了。
不管传言如何，眼下还不是得罪长平侯府的时候。
林霜摆手，表示不妨事。
姜雪莹悄眼瞥向林霜，总觉得她故意的，故意让姜娆单独同她在一起，故意让她不舒坦。
却不想，对方也朝她看过来，眼里带着兴味的笑。
姜雪莹心头一颤，赶紧低头，垂下眼睫。
应淮侧头看了眼，“怎么了？”
“没，没事。”姜雪莹低声回他。
“如果有什么为难的，告诉我。”应淮淡淡道。
他知道姜雪莹在姜家不好过，自然也清楚姜娆与她不对付，既然她要嫁给自己，该有的维护他会给。
姜雪莹惊讶抬眼，迟疑了一妙，才忽然笑道：“谢谢表哥。”
应淮能对她这么说，说明他还是在意自己的，否则，他完全可以不管不顾。
这么想着，心底又有一丝甜蜜化开，整个人都觉得松快很多。
应淮没再作声。
他自知自己这样说纯粹是出于责任，若换做另一个人，根本不用她说，他就会奋不顾身地去做。
待姜父同曹氏离开，姜雪莹与姜娆也一前一后回了去。
林霜远远看了眼，转身回暮雪斋。
“夫人，您留姜三姑娘，是觉得她还会惹事是吗？”元芳扶着她问。
林霜：“长平侯府岂是她们想玩就玩的地方。既然已经入了局，那就必须得走完，否则，谁赢谁输怎么讲得清。”
姜娆同江浸月这些日子以来走得多近，她清清楚楚。
本来还纳闷这江浸月是不是眼瞎，竟看上这样的姑娘。
想着只要姜娆不攀扯上应珣，过些日子姜雪莹的事一结束，两个人一道扫地出门就是。
可那日送应珣进考，江浸月也跟在后面。
与她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
“心怀鬼胎的人，就该尝尝从头到尾被玩得团团转的滋味，夫人说，是也不是？”
说完，冲她勾了抹笑就走了。
她想了许多，忽然就了悟江浸月的意思。
只是她却不明白他为何要插手，为了应珣？所谓的师徒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