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这一插嘴，姜氏自然不高兴，但这回她没显露，淡笑道：”也是。“
于是，姜氏找上应老夫人。
应老夫人自然没什么意见，只现如今府里的事她绝不会再妄下绝伦，必得差丫鬟问过林霜。
暮雪宅。
“哪有什么悬丝诊脉，要他真那么厉害，丝线行没准都能卖断货。”林霜边侍弄花草，边嗤笑着说。
应澄拧眉，“可我亲眼瞧见那个大夫他当场就诊治出两个老妇的病，分毫无差，好多人都瞧见了。”
“那他是不是只诊了这两位，后面就开始卖他那神乎其神的药了？”林霜手里继续动作着。
“对！说那药丸能治百病，不少人抢着买。”
林霜放下水壶，这才走到她身边坐下，”这就是了，那两个老妇定是他找来的媒子。先看两个好，老妇们再拜他华佗再世，为的就是后面卖他那马尿和成的药。“
应澄震惊挑眉，“那就是骗子咯？”
林霜不置可否，端起茶壶倒了杯茶。
“可恶！”应澄狠狠跺脚，好一会儿又问，“那……传言不是说那个谁……他给人皇后娘娘诊治的时候，用的不就是根红线？”
林霜“扑哧”笑出声，“你还真信。你自己摸准身上的经脉跳动都得费些时间，别说牵着碗口粗的绳子，再隔个三尺远的距离，说笑呢，以为你身体里装的是……是乡下的风车，转一圈水声哗啦啦地响，老远就能听到嘛。”
”真的是假的？“应澄苦着脸。
”自然是假的，你带回来的药自己闻闻，是不是一股马尿味。“
小姑娘当真闻了下，瞬间嫌恶地丢开，“死骗子！花了我三两银子！别叫我再碰到，否则非抓烂他的脸！”
”你啊，好好把我让你看的医术读透，再跟着我替你找的师父，他出诊时你就一眼不错地看，不懂就来问我。其他的，别听别看，更别瞎学。“
林霜推茶给她。
应澄这回出去，见着走江湖装神弄鬼的骗子，别人一忽悠，当真以为人家是哪位奇人异士，花了三两银子带回来两罐马尿丸子。
好在人也不傻，知道买回来找自己问问。
“行了，别气了。吃一堑长一智，往后外头遇着这种人，心里多留个心眼就是。”
好声劝了几句，送走应澄，林霜这才抬眼看向一直侯在一边的小丫鬟。
“老夫人答应了？”
丫鬟就是应老夫人差使过来问话的人，问的便是一个时辰前姜氏找过去，要姜家姨娘母女过来陪姜雪莹同住的事。
“没有，老夫人说先来问过夫人您，再回过大夫人。”
林霜脸上露出淡笑。
她这婆母现在总算是有了退居后堂的自觉，拿主张的事知道来问她。
不过姜氏，方才堂上还恨不能剜了曹氏，现在又怎么会找上门替她说事。
“是大夫人一个人过来的？“
丫鬟摇头，”姜姑娘也在，说是与姜三姑娘姐妹情深，想要这些日子姜三姑娘陪着她。“
林霜扯了下唇。
看姜雪莹对着那对母女时，话都不敢多说的样子，如何像是与她们交好的样子，更像是耗子撞见猫，想跑没地方躲。
如此这般，却是不知几人心里各自酝酿着什么主意。
见她一时没说话，丫鬟虽等着回去复命，却还是一动不动地站着等着。
半晌，只听林霜道：“你去回老夫人的话，就说夫人在忙，这事就按老夫人的想法做。”
丫鬟应声退下。
林霜看着人走远，又饮了一杯茶。
老夫人既然在大夫人的面前给她面子，她自然也会回过去。
况且，她对姜氏几人骨子里卖的药还是有几分好奇的。
*
送走姜氏和姜父，曹氏和女儿姜娆绕着姜雪莹住的小院转了个圈儿，姜雪莹跟在后面，半个字也没敢多说。
回到正屋里，屏退丫鬟后，姜娆的本性立马显露出来。
院子虽不算大，但桩桩件件都雅致贵气，还有姜雪莹睡的屋子，因为快成亲，里头堆叠着不少大房那边，还有应老夫人送过来的礼，瞧起来珠光熠熠。
她在姜家虽是庶女，但母亲得宠，父亲疼爱，兄长又争气，能帮着父亲处理大大小小的事，在姜家也是说一不二的主儿。
可就因为一个庶女的身份，姨母姜氏分明有好的安排，却写信让父亲送姜雪莹这个软脚虾过来。
她睨了一眼姜雪莹，满眼地嫌弃，转而朝曹氏撒娇，”娘，我想住这个屋，让她搬出去。”
曹氏看向姜雪莹。
“……姨娘，不是我不想，是……这，外头的下人都，都看着……”姜雪莹脑袋微垂，小声回道。
姜娆冷哼，掀开裙摆往绣墩上一坐，“别以为我不知道，姐姐你自以为到了上京城就脱离了我们。可你别忘了，你姓姜，你娘还在咱们姜家，这辈子你都别想摆脱我们。”
“识相的自己找个借口搬出去，否则……”
她冷笑，眼里的意思明明白白。
姜雪莹脑袋又往下埋了些。
心底对姜娆的厌恶又深了几分，她这是在拿自己母亲警告自己，这一招屡试不鲜。
“那，那我试试……”
姜雪莹说着，人就要往外去。
却被曹氏一把捉住，“行了，别听你妹妹的，她啊，小孩子脾气，别理她就是。”
“娘！”姜娆气恼。
曹氏睨了她一眼，姜娆瘪嘴侧过脸，满身不悦。
姜雪莹看着母女二人这般，知道曹氏要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