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道他们口中的林晚棠，此时正瑟瑟发抖缩在屋子里。
“小姐，您快开门，奴婢把饭菜给您端进去。”丫鬟拍门。
“放门口！”林晚棠冲外面喊。
丫鬟被三层巾布罩得严严实实的脸，露出一抹“果然如此”的表情。
疫病一传开，她们小姐就变得神神叨叨。
先是自己躲进屋子里，再就是让她们下人每个人必须蒙着鼻子，还不许她们接近。
就连老爷夫人都不见。
现在就连夫人都病倒了，小姐也不去看看，真不晓得她怎么变得这么无情。
林晚棠才不管这些，那些又不真是她的父母亲，她自己的命比较重要好嘛！
她也是苦逼的命，刚逃过那边三年折腾，这还没舒坦多久，又撞上这里发瘟疫……
*
当天气开始逐渐转暖的时候，这一场席卷了半个国的瘟疫，终于迎来转机。
死的人不计其数，林霜所知道的就有顾阅川的父亲还有梁国公府的老夫人也折在其中。
长平侯府因为林霜早有隔离的准备，还有用药及时，还算好的。
“都洒扫干净了，边边角角不要漏掉。”
林霜刚从顾府吊唁回来，听得里面申荃正在叮嘱丫鬟小厮们打扫院子。
外面的长街上也处处弥漫着雄黄、苍术之类的药物味道。
府里头也是。
申荃一眼瞥见林霜，袖子一甩人已经跑过来，“夫人，您可总算回来了。西院那位……刚到。”
“到了安顿就是，她又不是新人，你紧张什么。”林霜斜睨他一眼。
“奴才不是紧张，奴才就是觉得还让她住西院，会不会……”申荃小心看着林霜，想从她的表情中瞧出她的态度。
林霜冷哼，缓步往前院去。
正厅里头的人，听到动静，迅速侧过身看过来。
也就半年而已，两个人的境况却天差地别。
林霜看向庄妙音，先前那个鲜妍富贵的美妇人早被庄子里的苦寂磨得变了样儿，脸还是美的，眼底却蒙着一层青。
还有应如是，小姑娘还算好，约莫是病了一场，人也没多少精神。
看到林霜，两个人俱是一愣。
“庄姨娘，这么久了，还不懂规矩吗？”林霜冲她一笑，人跟着走上正厅上位坐下。
庄姨娘抿紧唇站起身，朝林霜跪倒，行了个大礼，“夫人在上，请受妾……一拜。”
应如是也慢腾腾地跟着动作。
林霜接过元芳递过来的茶杯，慢慢喝了几口，又闲闲放下。
“你们该听说了，老夫人现在已经不管府中事，侯府上下从今往后内宅都由我说了算。”
庄姨娘身子几不可察地颤了下，抬头道：“夫人想如何，妙音都甘愿。只求夫人……”
她看向后侧的应如是，眼眶泛红，“如姐儿还小，您给她一次机会吧。”
“当初从流光寺回来她与澄姐儿打骂起来，你就以她年纪小为托词，经过这么多事，你还觉得她是年纪小。”林霜好笑地看着她。
庄姨娘的脸唰地一下青白，难堪地垂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