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哥儿，我给如姐儿留的情还少吗？”林霜看着少年俊秀的脸，语气温和道。
“嫡母仁善，应柏替妹妹谢您。妹妹她……性子执拗，做了许多错事，但请念在她年纪还小，容貌被毁才心底扭曲的份上，饶她这回，往后我定会严加看管她。”应柏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目露恳求。
林霜抿了下唇，“她是年纪小，正是年纪小，屡屡犯下这些事才更需好好惩戒管教，否则将来只会害了她自己。”
应柏眉心微拧，知道这回林霜无论如何也不会松口。
他也知道自己妹妹的心性，都是被自家母亲带歪了，从来心术不正，但凡有一点不如意都是别人的过错。
这些他都知道，但这是他亲妹妹啊。
应柏双手撑在轮椅扶手上，手下猛地用力，手背青筋都凸起了，紧接着身子一滑，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嫡母，放她一回吧。”
林霜往后退开半步，脸上神色变了变，静默了儿好一会儿才道：“柏哥儿，不论你今日跪到几时，我都不会改变主意。因为我发现，正是因为你们这些人对她的放纵，才叫她有恃无恐。”
“换句话说，她这样，你们都有过错。”
应柏下颌绷紧，唇色白了几分。
“扶你们公子起来。”林霜吩咐下人。
在看着应柏艰难起身，额角都渗出细汗时，心里又被扯了下，道：“虽然我仍旧要罚如姐儿，但仅仅是因为她做了错事，做错事就该罚。但对你，嫡母我从始至终都是心疼的，你是个好孩子，你的病就放手让我来试试怎么样？便是不成你难道就当真承受不了打击？”
应柏心口正犯躁，他厌恶这种头脑清醒却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感觉，听到林霜的话，抬眼看向她。
“不敢赌吗？”林霜身子微倾，挑眉道：“不会是身体有疾，连带着心性也软弱了吧？”
应柏知道她是在激自己，但听了还是忍不住攥紧双手。
他自认自己不是个甘于平淡的人，也有一腔抱负，不然不会偷偷熟读经史，只是午夜梦回时，却连自由排泄都力不从心，这种痛苦与无力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懂的。
然而他已经失望过太多次了，看过太多所谓的再世华佗摇头叹息的样子。
他们都不行，面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女人能行？
良久，林霜眼里爬上淡淡的失望，“倒是我强人所难了。”
说完擦过应柏身侧就往前走。
应柏浑身僵硬，直到林霜完全走过，他忽然回头，“还请嫡母为我试上一试！”
林霜停下，脸上露出笑意。
……
暮雪斋。
“夫人，一路奔波回来，您先喝口参鸡汤歇会儿。”元芳脸上扬着笑，边说边将包裹里的东西往外拿。
林霜靠坐在小塌上，端起汤碗喝了几口又放下，“没得歇。”
元芳疑惑抬头，“什么事儿呀？也不急在这一时不是。”
“我是不急，有人急。”
元芳轻“啊”了一声，有些不明所以。
不过很快，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她便知道了。
大房那头有人来请，说是有要事相商。
“既是大房有事要商，那就让大夫人自己过来找我吧。”林霜闭眼靠着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