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尾声
世梦2025-01-07 09:512,870

  雍巳帝的罪己诏发出的第二日,以裴家和杨家为首在朝中盘根错的势力,连那最后的一丝侥幸也不敢再抱了。

  他们看到了萧长宴要整顿新朝的决心。

  更要紧的是,穆九歌无论如何不彰显,但身后拥着四方将门的事实是改变不了的。他们原以为她仗着这份拥护之功,无论如何也要在这新朝分一杯羹。

  可等了近十数日,却见她不仅什么都没做,还故意退在萧长宴身后,利剑归鞘,就好像她真的要从此成为他的内宅妻室。

  萧长宴在雍巳帝的罪己诏煽起的轩然大波里,紧接明发了他的退位诏书,以及钦天监选的既适宜大婚,又适合登基的良辰吉日。

  一切有序进行,新皇登基指日可待。

  裴家家主裴叔度和杨家家主杨次辅,也是在这一日将裴氏和杨氏自察自省的奏折送到萧长宴手中的。

  而这里面,半数的罪证和把柄,还是几日前萧长宴找他们谈话时,让锦衣卫交到他们手中的。

  原本裴家和杨家会侥幸,也是因为萧长宴捏的这些东西,明明可以像雍巳帝逮住机会就要灭了闫家一样,处理他们,可他却“退让”了。

  这“退让”不免一时让他们觉得,萧长宴骨子里或许有雍巳帝和萧长轩一样“软弱”的一面。

  可时至今日,他们才发现,萧长宴只是在给他们机会。

  这一点,他与穆九歌很像。

  穆九歌带着恨意回来,骨子里时不时透出的狠劲,像是恨不得要毁了这萧氏皇族一样,可终究还是被她一次次的压制下去了。

  不管不顾的毁灭很容易,但她是血衣侯穆君霆带出来的女儿。穆君霆连死都隐藏了他中毒的真相,为了便是不让天圣当时的乱局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穆君霆想要救天圣,想要天圣兴存,而不是灭亡,他潜移默化的将这种想法传给了穆九歌。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想法,才让穆九歌始终如同戴着镣铐在挥刀。

  她不痛快。

  但对天圣来说,这是正确的路。

  经过正在拆匾的旧太子府时,听到一道女声疯癫的喊:“本宫是太子妃,本宫是皇后,本宫不走。”

  裴君泽掀开车帘,是闫淑仪,正被两个婆子带上杨家马车。

  他毫无情绪地看了眼,问裴叔度:“爹,若穆九歌领着四将门不管不顾的打杀,她会覆了天圣吗?”

  “不会,”裴叔度也瞥了眼太子府,“从此次就能看出,宸王的势力在暗处,即便将门、世家和皇族毫无顾忌,搞得民不聊生的大杀一场,最后赢的还是宸王。”

  更何况各将门要的不是反叛,不是民不聊生,若穆九歌一开始便选了这样一条路,他们十有八九根本不会成为她的后盾。

  穆九歌看似一路走的刀光剑影,但能选的最好的活路,不过她现在走的这一条而已。

  “短短几日,朝中上下已有七成成了宸王殿下的人,”裴君泽放下马车帘,“儿子觉得,就算先太子登基,宸王殿下恐怕也会取而代之。”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道理都懂……”马车里静默良久,传来裴叔度的声音,“如此也好,或许也免了我裴家步上闫家末路的后尘。”

  一年。

  “为什么你让他们退的时间是一年?”穆九歌看着裴家和杨家提上来的自省自察罪责奏折。

  萧长宴:“你十月怀胎,到生产休养,大概要一年,我才能大赦天下。”

  穆九歌一心猜的是今年恰好有三年一度的科考,能从中选拔人才用于补充朝臣,却不想萧长宴说了这么个理由。

  她失笑:“难不成我怀不上,你还要拿这个理由,把他们再关一年?”

  萧长宴用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大掌覆在她腹上,笑道:“我努努力!”

  但穆九歌没看到,他望着她腹部的眼神温情而怜爱。

  八月十五很快便到,萧长宴将礼部一众官员为难的头发都薅秃了,才拿出个让他满意的大婚和登基仪式流程。

  按照他的说法便是:祖宗规矩他不为难礼部大改,但不能太繁琐铺张,又要隆重吉庆。

  穆九歌原以为是旁人代为来迎她,却不想来的人是一身婚服的萧长宴。

  成婚的仪式一步都没有删,两人拜完天地,被送入洞房,换了另外的衣衫,又参加登基大典。

  原本穆九歌只需等到后面册封皇后的仪式再上去,可在登基礼乐起来的那一刻,萧长宴抬手,握住她的手,带着她往上走。

  这不合礼制。

  尤其今日不光华京的朝臣在,连萧长宴那位兰陵萧氏博学天下的先生、五大世家家主,以及边境四将门的军侯等都在。

  穆九歌不想因为这种图一时之快的无关紧要小事,惹的大家对萧长宴指点,同时也让世家对将门仇视。

  她捏了下他的手,微微摇了摇头。

  萧长宴往后看了一眼,礼部尚书被他的眼神看得一个激灵,连忙让被打乱的乐声赶紧奏起。

  他这才背着一身湿汗瞧向上首,见无论新帝的先生,还是内阁其他几位大人,都并无太多反应,他提起的心终于放下,转向台阶。

  台阶上,萧长宴一手握着穆九歌的手腕,另一只手扶在她腰身上,给下面一众看在眼里,便是新帝不容她拒绝的意思。

  登上最高阶,转过身来,高阔的苍穹下,那一双双眼睛有激动、有兴奋、有平静、有不安,他们尽数跪倒。

  梅尧臣捧着玉玺,率先道:“吾皇……”

  一瞬,众人齐声恭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眼光穿透薄薄的云层,越穿越多,直至最后,万光普照。

  “好兆头啊!”有人说。

  泰元元年,寓意国泰民安,由此开始。

  这一日,既是新帝登基、大婚,又是中秋佳节,殿内欢宴,殿外烟花齐放。

  时辰差不多,萧长宴和穆九歌先行离开,免得他二人在,殿中欢闹的朝臣放不开。

  萧长宴终究还惦记他的洞房花烛夜,薄汗交织,他的血都在亢奋,把人融在炽热、滚烫的缠绵里,让穆九歌只能贴在他怀里迷乱。

  这个人终于是他的了,他从不曾如今夜这般,感到如此的安心,除了……

  他的指一点点摩挲上她腕上半环红半环灰的线,大掌覆着她的手掌,与她十指紧扣。

  与她共命之人,他已找到,他总会想到办法的。

  十年后。

  阳光明媚,国子监的校场上整整齐齐地列着几队充满朝气的面庞,个个手中提弓,正看着前方给他们教演的当朝皇后,也是让陛下虚设六宫的唯一女子穆九歌。

  萧长宴并不只让她在后宫当皇后,他先是以先皇封她为临安王的说辞,让她在成亲后继续整顿五军营。

  五军营整好后,又借着他登基前的“贪墨军饷”案,将她按到兵部,同时又让她入国子监教授君子六艺中的射和御。

  也因此,她才会有机会兴起女学。

  但穆九歌心里清楚,萧长宴力排众议,不让她被囿于“后位”的真实用心和温柔。

  “母后!”一声稚嫩的声音打破了严肃。

  她抬眸,她最小的儿子,正从青芜身上挣扎下来,迈着小短腿往来跑。

  “儿臣给母后请安!”三道声音同时响起。

  在场的一众也行礼道:“太子殿下、公主殿下、临安王殿下。”

  “你们怎么来了?”穆九歌将弓给沈云开,向跟在他们身后的穆九卿和柳雁回笑了下。

  太子九岁,除了眉眼像她,其他都像萧长宴,公主与他是龙凤胎,模样倒是随她。最小的儿子最跳脱,三岁时便说将来封王,想要她的封号,索性穆九歌便将临安王让他袭了。

  “儿臣们同父皇来接母后。”太子自出生便格外黏她,又十分早慧,萧长宴给他请的太傅便是兰陵萧氏那位才博天下的家主。

  这边正说着话,又听见不远处传来给萧长宴见礼的声音。

  “直接去庆典吗?”穆九歌问。

  “先用膳。”萧长宴将搭在臂弯里的氅衣给她系上。

  岁末子时前,萧长宴和穆九歌带着百官登上城楼,共迎岁首,与民同庆。

  整个华京烟火璀璨,太子转眸,恰好与看过来的梅尧臣的视线撞上。

  这一世,他的父皇、母后康健,还有了弟弟、妹妹,终于不是撑着病体郁郁寡欢的小梅大人一个人扶持他了。

  在一通灯火花海里,萧长宴俯身在她耳边笑道:“九歌,我说过要给你一个值得的天圣,高兴吗?”

  “陛下圣明!”

  河清海晏,时和岁丰,国泰民安。

  他做到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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