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嬷嬷颔首,“此事还需太子殿下出手。”
萧长轩陷入思索,没有接茬。
“闫家尚能用的朝臣和裴家也会推波助澜,”老嬷嬷垂下的眸子里闪过轻蔑,嘴上却恭维:“但朝中半数都听太子殿下您的,要促成宸王去永安城剿匪之事,还需得动用殿下您的心腹之臣才可。”
一听只是让他的僚属说句话,萧长轩爽快应下:“好,孤稍后便安排。”
“老奴告退。”老嬷嬷拉上披风帽,将她遮的严严实实,出门后,不消片刻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萧长轩看了眼闫淑仪,随之也离开。
他走到门边,就要迈脚出去,闫淑仪突然跑过去从后面抱住了他。
她软声示弱:“轩哥哥,都是淑仪不懂事,淑仪只是太害怕了,害怕您有了正妃,就不看淑仪了,您原谅淑仪好不好?”
只被她娇软的身躯贴上,萧长轩便不知为何突然心神一晃,但他心里烦,取下闫淑仪的手,半转过身,道:“去休息。”
闫淑仪见他当真没有留下的意思,余光瞥了眼袅袅上升的熏香,心里委屈又意动。
既不想他此刻去找别的侍妾,又怕他娶了正妃后冷落自己,便抱住萧长轩主动求欢。
萧长轩的烦心很快化为了欲望。
闫淑仪头一回从萧长轩的身上尝到了屈辱的滋味。
第二日快上朝时,几个朝臣收到萧长轩要他们促成萧长宴去剿匪的命令。
穆九歌一路送萧长宴到城外,同行的还有兵部侍郎廖永昌和胥吏张万程。
“禅封的下属也已到永安城,恰好一锅端。”萧长宴瞧见她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奇怪,问,“怎么了?”
穆九歌:“你想的是怎么端了乱天圣的贼人,别人想的却是怎么把你赶尽杀绝,殿下,值得吗?”
“问本王,还是问你自己?”萧长宴温热的大掌抚上她的脸,“先生曾教本王,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九歌,星火既燃,立命苍生,本王总有一日会给你一个值得的天圣!”
“……即便已经知道这是陷阱,王爷也千万不要掉以轻心,”穆九歌取下他的手,嘱咐,“我阿爹在的时候,听他提起过廖永昌,还算正直,但六年过去了,人都是会变的,你万事小心。”
“好,”萧长宴被她关心,心里熨帖,笑着就要下马车,“你回去,别送了。”
穆九歌:“没事,有人给兰若寺佛像后的砖洞里放了东西,应该是有我二叔的消息了,我去一趟。”
萧长宴收回要下马车的脚,不爽:“去看你二叔的消息,还是去看你的梅美人?”
穆九歌失笑:“看了他,我也是你王妃啊!”
“要不是本王的王妃,你还想如何?”萧长宴气的愣是把人抱住吻的眼尾眉梢都含了情才给放开,气势汹汹地留下句:“等本王回来再收拾你!”
他翻身上马,马蹄声远去,片刻,穆九歌又听到马蹄声回来。
她掀开车窗帘,脑袋刚探出去,就被萧长宴的大掌推进车厢。
萧长宴瞧着她眼尾还未散去的薄红,雄赳赳气昂昂道:“一刻后再下马车。”
穆九歌笑的明艳灼人,应声:“都听王爷的。”
萧长宴明知她在哄人,还是心满意足的走了。
太不值钱了,陆明言简直没眼看他家王爷,索性扭过头。
穆九歌果然在兰若寺得到了穆君诚的消息,但只有五个字:“小心宛贵妃。”
说曹操到,曹操就到。
她回王府不久,便有宛贵妃的侍女来请她进宫。
“贵妃娘娘说,今日是她母国大宛祭酒神的节日,邀王妃一同宴饮。”
穆九歌说了句容她更衣,便与朝她挤眉弄眼的用力的钟管家进内院。
一走出宛贵妃两个侍女的视线,钟管家便道:“王爷说了,他不在时,贵妃娘娘若找您,直接拒绝,不必理会。”
穆九歌当真认真想了下,问:“找什么理由?”
钟管家:“就……就说您的脚扭了。”
穆九歌坚决不干:“钟叔没事儿别诅咒我的脚。”
“哎呦,瞧老奴这嘴。”钟管家轻轻地打了下,双手合十,“神佛保佑王妃娘娘的脚平平安安,早日康健,秋天的时候,就能同王爷赛马打猎。”
穆九歌:“……王爷之前替我拒绝时,用的什么理由?”
钟管家:“王爷不找理由。”
萧长宴有这资本,但她没有,更何况她并不介意去会会宛贵妃。
穆九歌换好衣衫出来:“以防万一,请钟叔联络宫里的内应先有个准备吧。”
钟管家听她这样说,更加急的直冒冷汗。
穆九歌不禁一笑,饶有兴味地看了钟管家一眼,边往出走边道:“钟叔若还是担心,不如去梅府叫薛公子回来,万一有事,也来得及救。”
“哎呦哎呦,王妃您可别再吓老奴了!”钟管家颇有喜感的大盘子脸都要皱巴成朵花儿了。
穆九歌噗嗤笑了一声。
“王妃真真磨人,”瞧着王府马车离开,钟管家连忙招呼陆五:“你赶紧传话到宫里,让里面的人千万打起精神,别让王妃被陷害了。”
陆五欲言又止。
“还杵着干嘛,赶紧去。”钟管家轰人。
陆五搔搔头:“我觉得,王爷在的时候,王妃还会收敛,王爷不在,招惹王妃的人,才应该自求多福。”
钟管家被噎了一下,张了张嘴,又闭上。
陆五趁机嗖地从他眼前消失。
钟管家到底放心不下,亲自赶往梅府,王爷走前交代过,王妃要是进宫,就让他找小梅大人看着点。
……
穆九歌走到宛贵妃宫殿前时,恍惚间还以为又到了大宛王宫。
侍女见状解说:“贵妃娘娘得宠,陛下为解我家娘娘思乡之情,特地为娘娘建了这座宫殿。”
进到宫殿里,看到里面不仅布局,连摆设都毫厘不差,穆九歌心中一股子怪异感油然而生,问:“这些都是贵妃娘娘布置的吗?”
“是,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石,都是我家娘娘布置的,娘娘说她在大宛的宫殿就长这样。”
侍女指着旁边一根柱子上的裂痕,“如这般的细微处,我家娘娘都还原了。”
穆九歌:“……”
宛贵妃复刻的根本不是她在大宛时的宫殿,而是她的义兄,大宛先王陀萨的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