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同样的感觉传来,林元重新回到了那贵省山川中。
他刚打算振翅奔回,就察觉到了生人气息。
林元扭身一瞥,就看到了道熟悉却又颇有点陌生的人影。
如果去掉那些奇怪的血脉异变,眼前这个正向前方夺路而逃的落魄年轻人,完全就是那暗城城主啊。
观其周身波动,应该有将近<异变级>圆满的程度。
在他身后,是一只初入<灾祸>的雄鹰在追逐逗弄。
那怪鹰分明是把他视作了血食,正在逗弄着这可怜的猎物。
林元饶有趣味得看着这一幕,如果能在危难之际把这城主收入麾下,那也算是一桩好事。
他并不着急出手,以林元现在的力量,足以在那怪鹰下杀手的前一瞬间救下落魄的‘城主’。
看着前世大佬仓惶逃命的模样,还真是种奇特的体验。
林元抽出了凤鸣,打算给这‘城主’露一手,捎带立一手高人形象。
从他前世的种种表现来看,要让其完全服从效忠他人,是非常困难的。
不过这不是林元需要担心的问题,他再能耐,也不会抵得过已经足以踏入<领主>的林南那堪称无解的『成幻』。
那怪鹰渐渐也失了耐心,在天空翱翔一圈后就俯冲而下朝那身影抓去。
这年轻男子已经彻底乱了心神,他一个踉跄倒在地上,吃了满嘴的泥巴。
在怪鹰爪子临身的刹那,妖异红芒现世。
在怪鹰即将抓杀‘城主’的刹那,他已经放弃了生的希望。
本来还以为自己也能写一手主角成神的剧本,结果竟然就要折在这么个畜生手里……
他趴倒在地上,浑然没有个气息…
“怎么…热热的”城主愣了,意料之中的死亡没有出现,反而有阵热流喷在了他背上。
而且,好像还有很浓的血腥味。
他迅速爬起,扭头找起了那凶鹰。
看了一圈,目光最后停留在了那半截已经干瘪的鸟尸上。
“这…什么情况”
大难不死的年轻人面目反而比之前更加狰狞,生性多疑的他开始警惕起周围有没有其他更恐怖的怪物。
林元鼓动双翅,极速出现在了这前世大佬的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林元率先问道。
“刘蒙。”年轻男人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语。直接扣在了地上。
他能活到现在,和自己的毫无尊严也是有很大关系。
林元深知他的脾性,对比也没有太大反应。
“起来吧,跟我回龙腾。”
林元没等他回应,就一把抓起他的双臂,直接一飞冲天。
“恩人…敢问您…”刘蒙话讲的很结巴,显然被林元的举动吓得不轻。
龙腾,可是他在那“生网”讯息中最强的庇护基地。
“这位大人是来自那里吗…”刘蒙的心绪无限纷飞。
他现在无疑已经脱离了危险,甚至有可能获得更好的进化。
刘蒙就是个普通的农村孩子,自小就住在贵省的乡下。
因为家乡是在山沟中的山沟,他从小没受到什么良好的教育。
每次上学都要走好几个小时,要穿过铁索,穿过河道。
后来政府来帮扶他家,已经到了成年年纪的刘蒙也被接到了城市,被分配从事简单的体力工作。
因为蹩脚奇怪的口音,狭窄的眼界和几乎为零的为人处世,他不知道在暗地里抹了多少眼泪。
要不是还有阿妈和妹妹需要他打工照顾,恐怕早就踏上了重生一世的道路。
末世来了,来的很突然,爆发在他熬夜刷盘子的时候。
一阵剧痛让他手中不稳,打碎了三个明天要用的精致餐盘。
在倒地的前一瞬间,刘蒙想的不是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有如此剧变,而是担心起了这个月的工资会扣多少……
刘蒙也算是很幸运,从昏迷中醒来,就觉醒了异能『暗影』。
『暗影』完全算得上是生存力和功能性极强的异能。
在知晓了外界变化后,刘蒙没有绝望。
因为原来的世界,好似也是每日痛苦。
虽然世界毁灭,但是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刘蒙的心中,只有妹妹和阿妈还值得挂念。
他一路摸索,感悟着『暗影』的用法。
末世爆发这么多天,他一直在朝家乡赶来。
一路的丧尸和怪物让他吃尽了苦头。
甚至还被自己所救之人倒打一耙差点丧命。
能在零基础的情况下撑这么久,很难想象刘蒙到底有多拼。
有几次,他还和兽潮擦肩而过。
路过某些大川,他会直接横渡,好在这里的水域中没有什么凶猛怪物,不然林元还真看不到他了。
这么些时日的奔波,刘蒙距离家乡只剩下了约摸三十里的路程。
只要一天就能赶回。
或许是近乡情怯,或许是挂念亲人的安危,他一时间竟忘记了该有的隐藏潜行。
被实力远超自己的凶鹰盯上,刘蒙就知道自己就算有两个『暗影』也只是徒劳。
他慌不择路,只想在被怪物吃掉前能逃回家乡。
按照前世历史轨迹,他应该会进入[阴神门],获取传承一路起飞。
可正好碰上了林元,也就打破了原有的剧本。
此刻刘蒙的心思动了几动,终于是忍不住开了口。
“恩人,您能带我往西去20里地吗,我想看看我的家人…!”卑微到骨子里的声音从身下传来。
林元从这句话中读出了很多消息,心里也瞬间明悟了许多。
“你给我指路!”林元一口答应就改变了方向。
之前还发愁怎么收回人心,还想着用点强制手段。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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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妈,家里的粮食已经吃完好几天了…我好饿”
精黑干瘦的女孩冲同样灰头土脸的妇人说道。
那妇人没有言语。此刻说什么都是徒劳的。
她打算再等会儿,看能不能出去找点树皮之类的东西垫垫肚子。
家中但凡能下肚子的,已经全部吃完…别说小女儿,就连她也快要饿昏了过去。
小女孩见妈妈不理自己,也不再苦恼,静静坐在那里,不再动弹一下。
好几天断食,任何多余的动作都是在加速自己的死期。
而且这不止是没东西吃,更是没一滴水可以喝。
中年妇女似乎中终于蓄积了一些力量,她操着沙哑的嗓子说道,“小囡,等我。”
话音随提着柴刀的背影冲出破门。
背影瘦削,却又说不出的力量和坚决。
仿佛这一去,就是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