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是……”
李青莲声音发颤。
他甚至看见几个曾在蜀山服务器与自己齐名，后来却在副本中陨落的故人。
“是玩家。”
“是无数年来，在棋手控制的游戏世界中真实死亡，灵魂被截留于此的玩家。”
轰，！
这个事实如惊雷劈入三人的灵魂。
他们一直以为，游戏中的死亡不过是一次重生，损失些经验装备而已。从未想过，在那背后竟藏着如此恐怖的真相，灵魂将被永远囚禁。
“畜生！！”
李青莲再也维持不住玩世不恭的模样。他双眼赤红，杀意轰然爆发，如欲撕裂天穹。
“他竟敢……玩弄死者的灵魂！”
飞剑发出凄鸣，他御剑而起，化作青色闪电，狠狠斩向服务器巨塔。
“给我破，！”
但那足以劈开山岳的一剑，触到水晶外壁的刹那，竟如冰雪消融，被一层无形的数据壁垒轻易化解。
“没用的。”叶玄摇头，“这儿的每座服务器都受棋手的规则保护。常规攻击起不了作用。”
突然，他脸色更加难看，指向塔底：
“看那里。”
巨塔底部连接着无数漆黑的数据管道，如毒蛇缠绕。
这座监狱不只是囚禁灵魂。
它更像一座……巨大的灵魂发电厂。
“这些能量……”江
清浅感受着管道中传来的污浊情绪，脸色惨白，“被送去哪里？”
叶玄没有回答。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无尽空间，望向数据监狱的最深处。
所有黑色管道最终汇向一点。
一颗如同黑洞般缓缓搏动，散发吞噬气息的……
黑暗之心。
那里，正是棋手汲取力量的真正源头。
“我明白了……”叶玄嗓音沙哑。
“他一直在放牧我们。”
“他把全世界，无数个平行世界，都当作他的牧场。”
“我们这些玩家，在他眼里，不过是自己长大，自己变强，最终成为他养料的……牲畜。”
“所谓真实死亡，不过是他收割成熟牲畜的手段。”
这真相比一切更令人绝望。
原来他们所有的努力，悲欢，都只是在为高高在上的存在提供养分。
连棋子都不如。
只是食物。
“呕……”江清浅忍不住干呕起来。
就连萧尘这样心如铁石的刺客，握匕首的手也微微发抖。
“必须……阻止他！”李青莲死死盯着远处的黑暗之心，从牙缝中挤出话来：“必须毁了这地方！”
否则，他们和所珍视的一切，终将变成塔中又一个永世不得超生的幽灵。
“没错。”
叶玄缓缓点头。
眼中的惊骇已彻底褪去，转而化作一片冰冷决绝的杀意。
他抬手展开【主宰虫巢】的空间之门。
“从现在起，”他的声音如同九幽之下的审判：
“任务改变。”
“探索到此为止。”
“接下来，是战争。”
“干他娘的！”
李青莲长笑一声，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神情头一次凝作凛冽杀意。手中飞剑清越悲鸣，仿佛渴求饮血。
“管他什么棋手，什么牧场！敢把我们当牲畜，就得有被掀翻桌子的觉悟！”
萧尘没有说话。他那本就融于阴影的身影愈发虚幻，如同监狱里最致命的毒蛇，蓄势待发。
江清浅也敛起柔弱，翠绿法杖浮现手中。圣洁光辉里透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绝。
他们已做好准备，要在这地狱般的监狱中，与幕后黑手不死不休。
然而，就在他们战意昂扬，即将冲向那座囚禁亿万灵魂的黑暗之心时，一道身影毫无征兆地浮现。
由亿万冰蓝数据流汇聚而成，悄无声息，优雅从容。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却仿佛本就属于这里，是数据监狱永恒的一部分。
来人身披华贵黑袍，绣着繁复银线，袍角无风自动。面容隐于数据迷雾之后，看不真切，却自骨子里透出阴柔与高贵，令人生出强烈不适。
他只是静静站立，便已成为这片空间的中心。
一道全新的系统面板强制弹出：
【代号：黑主教】
【职业】：心灵诡术师（SSS级）
【等级】：LV.80
【生命值】：？？？
【状态】：棋手麾下黑方最高阶棋子之一，【数据监狱】典狱长。
……
LV.80！
SSS级！
典狱长！
李青莲瞳孔骤缩。他们方才拼尽全力，靠偷袭才勉强解决一头LV.78的火焰巨人。而现在，一尊货真价实的LV.80人形BOSS，就站在眼前。
“戒备！”李青莲厉喝，青剑化流光悬停身前，直指对方。
萧尘已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存在。
然而，面对这凌厉杀意，黑主教却恍若未觉。
他没有出手，反而优雅地向四人行了一个标准贵族礼。
“初次见面，表世界的客人们。”
声音透过精神链接直接响在四人脑海。阴柔磁性，如情人低语，却带着令人战栗的蛊惑。
“我是这座数据监狱的管理者，你们可以称我……黑主教。”
“我此来不为战斗，”他轻笑道，“是奉棋手大人之命，为诸位解开一些疑惑。”
“顺便，给你们一个选择未来的机会。”
李青莲和萧尘皆是一怔。
不打？解惑？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世界的真相？”叶玄冷声问，“真相不就是眼前这座地狱？囚禁亿万灵魂，以痛苦与绝望为养料。”
“地狱？呵呵……”黑主教愉悦地轻笑，仿佛听见天大的笑话。
“亲爱的变量先生，你对世界的认知还停留在凡人那非黑即白的浅薄层面啊。”
他抬手间，周遭冰蓝数据流疯狂运转。
宏大而苍凉的画面如全息影像般展开，无数星球正走向毁灭：被虫潮吞噬的科技文明，核战废土，灵气枯竭修士成骨的修真文明……无数世界在不同灾难中步向同一终点：灭亡。
“看到了吗？”黑主教的声音如史诗咏叹，“在你们看不见的宇宙深处，一场名为【终焉】的浩劫正吞噬一切。”
“所有世界，所有文明，所有生命，在它面前都如风中残烛。”
“为延续文明火种，无数旧世界在消亡前，将最强大，最不甘，最具潜力的灵魂火种，投向了一个地方，”
他张开双臂，如同拥抱整个世界。
“那就是你们的世界。一个名为【方舟】的伟大……灵魂筛选场！”
方舟？！
灵魂筛选场？！
这两个词如惊雷劈入脑海，李青莲与萧尘一时怔然。
他们从未想过，自己的世界竟是一个被创造出来的筛选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