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语冲向二门。
途径桃花林，前面不知道谁扔过来一块小石头。
小石头压得很低，飞起一个寸高的弧度，直直落在夏小语跟前。
夏小语只顾着往前冲，一脚踩到小石头上，整个人向前扑去，重重扑到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她闷哼一声，感觉身上火辣辣的痛，加上丧子之痛，她终于忍不住，哗啦啦掉眼泪。
泪水滂沱，似乎要将整个侯府淹没。
悲痛欲绝中，她听见桃花林里传来陌生清晰的说话声：“家丑不可外扬。”
“谁若想顶风作案，受伤害的一定是自己。”
“哼，到时候别说报仇雪恨了，还得把自己搭进去。”
“高门大户里，这种事太常见了。呵呵，太要脸了，肉再烂，也要烂在锅里。”
说话的人是个女的，声音有些粗嘎，不年轻了。
夏小语浑身一个激灵。
她险些忘了，这里面不止她和柳真的事。
还有整个永平侯府的事。
侯府绝对不希望事情闹将出来，闹到人尽皆知。
为了保护名声，整个侯府都会与她作对。
她对抗不了，会被逼死。
她死了事小，儿子却要白死了。
玉兰院的丫鬟婆子已经追上来，夏小语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扶我起来，回玉兰院。”
明面上报复不了柳真，难道不会暗地里报复吗？
她有的是法子，让柳真生不如死。
夏小语坐上软轿，转头看向刚才说话的方向。
那里一览无余，只有一个扫落叶的婆子。
婆子是个哑巴，只会“啊啊啊啊”地比划，决计说不出那番话。
夏小语以为自己幻听了，不再惦记，收回目光。
等她走远，扫地的婆子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布满沧桑的脸，缓缓呼出一口气。
喃喃道：“大娘子，老奴尽力了。”
哪里像个哑巴的样子。
夏小语回玉兰院换了一身素色衣裳，神情平静前往儿子的灵堂。
就像要闹到天下皆知的事，从来不曾发生过。
柳真时刻紧盯夏小语。
一怒之下把人杀死，事后她无比害怕。
生怕夏小语找到证据，联合娘家，逼迫她以死谢罪。
事关侯府嫡出子嗣，还是二房好不容易盼来的，连姨母和表哥都不会原谅她。
更别说夏家如日中天，是太皇太后跟前的大红人。
一旦逼迫，她必死无疑。
刚才得知夏小语审出内鬼，不要命地向外冲，柳真的心吓到嗓子眼，险些晕死过去。
谁知峰回路转，夏小语竟回去了。
若无其事的回去了。
柳真就明白了，夏小语不希望她死得太快，要慢刀子钝肉，让她尝尽苦头。
柳真缓缓呼出一口长气，脸上浮现笑容。
能活着就好。
只要活着，就有机会。
夏小语是人，她也是人，人和人相斗，无非就是比谁更聪明，比谁更狠心，她自信不比夏小语差。
谁把谁斗倒还不一定。
柳真一改之前的颓废，精神抖擞地扬声道：“青草，我饿了，给我弄些吃的来。另外，准备些贵重体面的礼物，给我坐小月子期间来看望的人回礼。”
“好勒，柳姨娘，奴婢这就去安排，保证安排得好好的，挑不出一丝错来。”青草知道小命保住了，欢快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