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几个有样学样,接二连三朝雪地里扑,把自己的模样,镌刻在积雪上。
洁白的雪地上,多了十个画像。
他们互相欣赏,而后,像是办了惊天大事一般,嘻嘻哈哈笑成一团。
笑得树上的麻雀和斑鸠四处逃窜。
笑声回荡在明月山庄上空,让整个山庄染上纯真的喜悦。
直到大厨房的炊烟袅袅升起,空气中传出饭菜的香气,眼看要到用晚膳的时间了,他们才恋恋不舍,各自回家。
夜里,当归扛着两个麻袋,从京城回来。
其中一麻袋是买给喜玥的干果,蜜煎,酥蜜食,炒银杏等小食,把家里的五斗柜填得满满当当。
喜悦心心念念的愿望,此刻终于得到满足,她兴奋得像一只掉进面缸里面的老鼠,一晚上都在绕着五斗柜打转。尝尝这个,舔舔那个,满得不亦乐乎。
另外一麻袋里装着一家人的新衣料,过年要吃的东西,以及送给昨日帮忙求情那些人的礼物。
一家人欢欢喜喜地从麻袋里向外掏东西,装进柜子里,再四处送礼,跟人闲聊。
期间,总有人问起花影。
他们大大方方回答:“花影心肠歹毒,其心可诛。可主子罚过花影,把她打了一顿,卖到偏远地方去。她的家人连翘和阿喜阿寿也同时被发卖,不留在侯府碍眼了。我们一家也就不计较了,不跟自己过不去。”
说得似乎昨天发生的事,已经过去很久了。
久到只留下一些片段记忆。
把回忆藏在心里,认真开启新生活。
跟当归同时到达明月山庄的,还有侯爷张伯予。
张伯予带着十车物资,里面不乏名贵的食物,药材,首饰,皮毛,和布匹。
马车里装得很满,一路行来,在雪地里留下深深的车辙。
自从得知官家惦记蔡琼英,张伯予已经来过两次山庄,这是第三次,每次都带着大批物资。
大张旗鼓的,认真扮演敬重妻子的丈夫。
张伯予下车,三个儿子在大门迎接,蔡琼英带着两个闺女在二门迎接,一家六口簇拥着进正院。
看起来,一家人相亲又相爱。
进屋落座,张伯予认真审视蔡琼英:“大娘子看着比上次又康健一些,可还有何不适?”
蔡琼英温柔得体回道:“妾身已大好了,只是身子亏损严重,需要将养一些时日。”
“善啊,大善,为夫放心了。”张伯予仔细叮嘱:“需要将养,便安心将养,万事不要想,知道吗?你从前一直操劳,多歇一些日子也无妨。”
“嗯,妾身都听侯爷的。”蔡琼英低声回答。
张伯予跟蔡琼英闲聊一阵,见她绝口不提过年的事,只好自己提:“为夫考虑了又考虑,你回侯府过年怕是不妥。因为一旦回去,就必须进宫给太皇太后拜年。太皇太后不喜蔡家,万一发难,会伤害到你。不如索性不回去,就留在山庄过年。”
蔡琼英心想胡说八道,大过年的,太皇太后才没有精力为难她一个品级不高的外命妇,不存在危险一说。
蔡琼英本也没指望回去,但听张伯予如此直白说出来,并以为她好的名义,心口还是像被刀子捅过似的,火辣辣得疼。
但她能怎么办呢,唯有忍。
蔡琼英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侯爷说得是,妾身就不回去了,在山庄过年。您把大郎几个带回去,把该完成的仪式完成,再送他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