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暗自发誓,以后我要是布设法坛,马师傅直接坐在三清下面,得和玉皇大帝平起平坐。
马师傅呵呵道:“以后,咱家就是五口人,五个姓了。”
许某人哐哐哐磕头,感谢马师傅的大恩大德。
返回房间,胡小醉问我衣服干了吗,我说今晚干不了了,让她好好休息。
胡小醉经历了雷劫,又走了很久山路,也是累坏了,和我没说几句话就睡着了。
我却怎么都睡不着,这一切来得太快,我是又惊又喜。
整个晚上,马师傅无数次起来,给胡小醉的衣服喷水。
到了第二天早晨,胡小醉的衣服还在滴答水。
胡小醉看着衣服,也很为难。
马师傅直接道:“狐仙奶奶,你也算是渡了雷劫,这段时间,你会慢慢变成人。”
胡小醉大惊,施展了几个法术,都没啥效果。
马师傅道:“这是个过程,变成人,需要些时日。”
胡小醉眼泪都要下来了,说修炼这么久,为的就是变成人。
我好奇问:“神仙不好吗?”
“我是妖啊,我是狐妖,哪是什么神仙。”
师娘也走出来了,笑道:“你就叫胡小醉,在这住,和我们一起生活,我和老妈养着你。”
胡小醉十分感动,千恩万谢。
返回房间,胡校长还沉浸在喜悦中。
不过喜悦没持续多久,胡小醉就反应过来了,嘶声道:“我怎么觉得我上当了呢?”
“哪有,变成人,多好呀。”
“不对,是不是,你给马师傅说的。”
我急忙摇头否认,就马师傅那一肚子坏水,根本不用我教。
“你变成人了,我也不能叫你狐仙奶奶了,外人听见不好,我就叫你小醉吧。”
“你愿意叫啥,就叫啥。”
“那你看,咱俩一个房间住着,你有情,我有意。”
“去你妈的。”
胡小醉突然冷脸,让我有些尴尬,她继续道:“让你师父别往我衣服上喷水了,我不走了。”
“嗯?你啥时候知道的?”
胡小醉扬起下颌,指了指窗户。
只见马师傅还在院子里用喷壶喷水。
这老道士,忘记了这是白天,也忘记了我的房间有窗户。
我尴尬地笑了笑。
胡小醉道:“我不会和你发生关系,至少现在不会,你少打歪脑筋。”
“放心。”
“我要学习东西,你要跟着我一起学。”
“那肯定没问题,我从小爱学习。”
“有时候我会出去一段时间,你别问我去哪,什么都不要问。”
“啊?搞破鞋啊。”
胡小醉毫不犹豫给了我一巴掌。
许某人,痛并快乐着。
看着胡小醉,即使不说话,我都很开心。
此刻的我,是许仙、是宁采臣、是牛郎、是刘彦昌。
身后有马师傅,眼前有胡小醉,我开始憧憬以后的生活。
可以说是把往后余生都想好了。
但美好的生活只是短暂的,因为豁牙子两口子来了,七爷也来了。
豁牙子两口子来送钱,马师傅没要,说留着钱去大医院瞅瞅是怎么回事。
七爷来,说是遇到棘手的事了,他们是披甲人,村里有萨满,但遇到了一个事,很邪门,村里的萨满解决不了。
我想和胡小醉缠缠绵绵翩翩飞,七爷算是不速之客。
七爷看到了胡小醉,他眼光毒辣,瞅一眼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看破不说破,留下句有时间去村里吃个饭就走了。
胡小醉的身体也发生了变化。
和发育无关。
是嗜睡。
一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一天要睡差不多二十个小时。
马师傅说胡小醉在养元神。
修养两日后,马师傅又带我去了七爷的村子。
七爷这次准备的饭菜完全将野生动物保护法踩在脚下。
作陪人说的话,和录口供也差不多,都是在哪打到了熊瞎子,哪里梅花鹿多之类的。
天南海北扯了一大通,七爷才说起了诡异的事。
说这事之前,普及点历史。
咱们文化发源地是中原地区,也就是河南山东那一片。
古人对发源地之外的地区,没一个好称呼。
东狄、西戎、南蛮、北夷。
大概意思是马师傅是南蛮子,我是匈奴。
反正就是长城北边,关外地区,在以前都是游牧民族的地盘。
游牧民族是很多个民族的代称,比如匈奴、突厥、东胡啥的,现在是啥民族,也不重要了,毕竟咱们十分团结。
不过在以前,长城以北民族多,民俗也多。
七爷的事得往前倒好几辈子,应该是清朝中期。
那时候,最牛逼的是八旗子弟,其次是草原上的王公贵族。
七爷的祖先,是游牧民族,后来被大清朝征服,才成了披甲人。
在成为披甲人之前,七爷的祖先在领地也十分彪悍。
过往的行人、客商,不被七爷的祖先发现还好,要是被发现了,小脑袋瓜子都得在牲口栅栏上排成一排。
除了抢行人和客商,还有抢新娘。
草原民族有抢新娘的习俗。
举个例子,成吉思汗的父亲是也速该。
话说一日,也速该去河边放鹰玩,看见蔑儿乞惕部的也客赤列都骑着马,嘴都咧到耳朵根了,挺乐呵。
也速该一寻思,啥事能这么高兴呢,十有八九是娶媳妇了。
也速该打马过去。
驾驾驾、哒哒哒。
就把也客赤列都迎娶的媳妇给抢了。
抢的这个媳妇就是成吉思汗的生母诃额仑。
七爷的祖先也干过这种事,抢的也是草原民族的媳妇。
抢媳妇,自然要连嫁妆一起抢了。
话说嫁妆中有一个箱子,里面画的都是奇奇怪怪的图案,像是佛像,又像是地狱的恶鬼。
七爷的祖先也不知道是啥玩意,他们只知道草原民族信奉藏传佛教,以为是从藏地求来的神祇。
于是就把这个箱子当成了传家宝,在族长的长子长孙这一脉流传。
每一代都把箱子里的东西挂在密室里面,定期供奉参拜。
随着时间的流逝,箱子传到了七爷的手中。
两年前,七爷觉得自己身体不好了,索性就把箱子传给了儿子王老七。
自从王老七接管箱子之后,怪事就不断发生。
先是密室里开始长黑色的头发,后是神祇上面显现出人脸,凹凸有致。
除此之外,王老七身上也发生了邪门的事。
王老七的事,有点邪性。
在七爷的描述中,那王老七是妥妥的精神病,割破手掌往密室墙壁上抹血手印,又或者是捡了不少塑料袋,全都裁剪成片状,贴在家里的墙上。
最诡异的是嘴里念叨着自己是山神老爷下凡,自己用铜钱做了把扇子,还不让媳妇近身。
本来也没什么,后来媳妇上吊了,吊死在了自家房梁之上。
王老七媳妇死了之后,村子里也发生了怪事,一到晚上,有一只老狸猫便会进入村子,各家各户的房顶上乱窜,惨叫,十分瘆人。
马师傅问:“七爷啊,儿媳妇死了多长时间了?”
“小半年了,狸猫从春天叫到了现在,村里人也不好过。”
“哎呀,我这能力有限,村里的萨满整不了,我这也没招,七爷还是另请高明。”
“不行啊,小马,咱这一片,属你足以厉害,你给拾掇拾掇,多少钱都行。”
马师傅喝了口酒道:“哎,这给一个亿,我也斗不过山神爷啊,七爷,另请高明。”
我听着有点不对劲,以马师傅的性格来说,喝了点酒,去参加蟠桃会都得坐在头一排,怎么会怕山神爷呢。
七爷求马师傅,马师傅推托,一桌吃饭的人也跟着求马师傅,马师傅无奈道:“那行,我只能试试。”
说罢,马师傅起身,找七爷要了锤子和锯子,说带我进山。
我更懵圈,喝了酒,还进山,那不是找死吗?
可马师傅态度坚决,我也没办法。
刚出了七爷的村子,马师傅叹气道:“妈了个巴子的,又上套了。”
“什么套?”
“避孕套,还他妈什么套。”
“啥意思啊?”
马师傅突然来了兴致似的,问我:“你说,问题出在哪?”
这题我会,我直接道:“肯定是祖上抢的那一箱子神祗呀,我听说西域那边,很多都是用人皮绘制神像,邪门。”
马师傅呵呵道:“要是放在别人身上,可能邪门,可他们是披甲人啊。”
“披甲人怎么了?”
“茹毛饮血,百毒不侵,这么说吧,他们卖十斤牛肉,九斤半是牛逼。”
“咋地,以次充好呀?”
马师傅踹了我一脚道:“你个虎逼猫哨子,还没明白咋回事嘛,估计是王老爷媳妇的娘家人不信人是上吊死的,在那边让警察调查呢,七爷想借我的名气,我的手,去让王老爷老丈人家的那一波人接受现实。”
“你是说王老七装疯卖傻?”
“要不然呢,密室我都不用去看,几百年了,早不出事,晚不出事,现在出事了。”
我咽了一下口水道:“师父,你在咱们那有名气,这地方都信村里的萨满啊。”
“那不一样,我给你举个例子,做自我介绍的时候,我说我姓马,牛头马面的马,你觉得这个介绍咋样?”
我竖起大拇指,牛头马面都出来了,绝对有威信力。
马师傅继续道:“我要是说我姓马,马大帅的马,你咋寻思?”
“咋寻思,寻思你修脚给自己修冒血了,给人搓澡干起飞了。”
“对呀,这就看七爷那波人怎么和王老七老丈人那边介绍,说是我很厉害,老丈人那边一打听,果然是这么回事,那我说什么,老丈人那边肯定信啊,对吧。”
我仔细想了一下,是这个道理,不过也有疑问,我问:“你咋看出来这事是圈套的呢?”
“他们,披甲人,老狸子在房顶上乱窜半年,可能吗?用不了三天,狸子皮就得挂在院子中。”
“那他们说草原人抢亲,我在电视剧里看过,真有。”
“是,有,抢亲的嫁妆里面带啥玩意了,你看见了呀?”
我听明白了,七爷故意弄出个迷局,想让马师傅进来,借马师傅之手,洗脱王老七杀妻的嫌疑。
马师傅继续道:“遇到事,你得动脑子,两口子怎么打架,有几个老娘们自己上吊的,为啥不回娘家呆几天,这他妈是个套呀。”
“那怎么办?就没有邪祟的事吗?”
“有呀,邪祟的事,和王老七媳妇的死,没有关系,你想嘛,一个人脑袋有疾病,心脏有疾病,去医院了,不看这两个疾病,看痔疮,这对吗?”
“啥意思?”
马师傅给了我一巴掌,骂我笨,他道:“村子里邪门的事情多了,比这个严重的也多,为啥突然提起几百年前抢新娘的事了?猫头鹰邪门吧,黄鼠狼有灵性吧,他们杀戮无数,平时也不信那玩意,怎么突然来找我了?”
“因为你前几天来了,他们帮过咱们,七爷想借力打力,用你的名声对付王老七的老丈人。”
“不错,村里的萨满,老丈人不一定信,要是我说是怎么回事,老丈人可能信。”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问怎么办。
马师傅玩得更邪门,他锯下一长一短两根树枝,用洋钉子给钉上了。
返回七爷村子的时候,七爷看到拿着十字架的马师傅,也愣住了。
马师傅一秒入戏,把十字架戳在地上道:“我说呀,主会保佑你们的,像阳光总会眷顾大地那般,主与你们同在。”
七爷都看懵了,疑惑道:“小马,你这是干啥?”
“哎...七爷,我现在是神父,是上帝的使者,我来传播光明。”
马师傅接下来的话,一句比一句邪门,那真是要包鱼塘,买航空母舰,抓紧操练,要和上帝去征讨太阳系。
我趁机说马师傅喝多了,马师傅还犟嘴,说自己没喝多,是上帝来了,反正就是连拉带扯,在一群人懵圈的眼神中,我把马师傅拉走了。
马师傅那两步走的,要是在足球场上,世界上最好的守门员,都看不出来马师傅用哪个脚丫子来运球。
离了歪斜走出村子,到了县道附近,马师傅直接拦车。
拦了好半天,停下了火三轮,马师傅上车靠着就睡。
我低声道:“师父,我花车钱。”
马师傅立马醒酒了,看着我满意地点头,他道:“你看看,多学点,没错吧。”
“你真会神父那一套呀。”
“那玩意,民国时期挺流行的,那时候洋人帮咱们盖医院、盖学校,也传播他们的信仰,那时候信上帝的人也不少。”
“那后来咋没多少人了。”
“他妈的,后来鬼子来了,老百姓不信上帝了,信天皇了。”
我心里盘算着,得是什么样的东西下凡,能拖生成马师傅这样。
车上马师傅没说太多,返回家中,胡小醉还在沉睡,马师傅教育我半天,说遇到事,一定分析是不是局,别人布的局,自己往里钻,是傻逼。
我真心感谢马师傅没让我当成傻逼。
感谢完了,马师傅也没有要放过我的意思。
我只想看着胡小醉睡觉,马师傅根本不给机会,硬控我听他吹牛逼。
说的内容都是古代千门如何布局,如何骗人进入全套,什么千门八将,上八将分别是正、提、反、脱、风、火、除、谣,下八将是撞、流、天、风、种、马、掩、昆。
听得我脑袋都疼,只怪那时候年轻,换作是现在,我花多少钱请人家教,也没人真心传授这些知识。
马师傅三吹六哨干了一下午,我看天黑了,马师傅酒也该醒了,能让我歇会了。
那酒确实醒了,只不过智商占领高地的马师傅又让我看风水书。
我不悦道:“师父,上次进山之前,你和我说看风水,咱也没用得上呀。”
“那他妈不是他妈的遇见了胡小醉嘛,要不然,我用鸡毛天雷。”
“那我还得谢谢你。”
“那还说啥了,看书,你会十个方法,遇到事了,你在十个方法中选一个就行,多学点,有用,不学无术。”
话音未落,院子里又亮起了车灯,这时候,不管谁来,都是我的救星。
我穿着拖鞋立马跑了出去。
看了一眼,我懵了,来的是一辆面包车。
这种面包车我见过,一般都是逢年过节,警察进村抓赌博才开这种车。
果不其然,车上下来两个男人,看起来十分气派,瞅着就像是吃皇粮的。
一个男人问:“小孩,这是马师傅家吗?”
没等我回话,男人已经进院了,马师傅也出来了。
见面先敬礼,我就知道我猜得没错。
来人自称大壮,另一个是他的同事。
大壮说他们是鹤岗的条子,那边遇到点邪乎事,想请马师傅去一趟,给瞅瞅。
马师傅问大壮,说鹤岗离这一千五六百里地,咋找这来了。
大壮说是哈尔滨那边系统内的朋友推荐的。
马师傅也没多问,说行,哪天走。
大壮说他们开了一天车,今晚找个宾馆住一宿,明天早晨过来接马师傅。
马师傅满口答应,说明天一早来就行。
双方约定好时间,大壮就开车走了,说去县城找个地方住。
这时候的马师傅十分得意,看着我道:“瞅瞅你师父的名号,哈尔滨那边知道后,都给我往鹤岗推荐了,我厉害不?”
“厉害啊,你说披甲人卖十斤牛肉,九斤半是牛逼,你这十斤马肉,一大半是马鞭。”
马师傅给我了一脚,想骂我,一时词穷,我等了半天,马师傅来了一句:“理是这个理,就是你小子说话太粗俗。”
“咱俩又得去鹤岗呗。”
“那肯定的啊,上门来请了。”
“家里怎么办?”
“找孙四爷过来。”
我疑惑道:“不对呀,师父,以前咱俩出去,你也不让孙四爷过来陪师娘啊。”
“放屁,那次去成都,多少老光棍过来了,不安排人在家,能行吗?”
“咋地,你和师娘感情出现破裂了啊?”
“没有啊,等我哪天心情好,给你生个弟弟。”
我心里咯噔一下,马师傅这两天和我说了好几次生弟弟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