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师傅要说了,我们都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可马师傅却不着急说,他道:“这件事啊,我说出来,你们也不信,这样,把祁大脑袋找来,还有,小爷们,你们警察局里面的老警察,退休的也行,叫来一个。”
高大壮疑惑道:“马师傅,这是啥意思?”
“听我的吧,要不然,我说了,你们得骂我,说我老头子胡说八道。”
高满堂接话道:“那天祁大脑袋来的时候,好像就有什么心事,看我一时想说还不说,这么地,我给他打个电话,叫他过来。”
马师傅又看向高大壮,高大壮闷声道:“退休的老警察都进城了,我也没地方找啊,现在上班的,没几个岁数大的。”
高满堂提醒道:“不行把你同学他爹叫来,原来那个矿区警察,姓啥来的,前段时间我见过一次。”
“刘大仙啊?”
“对对,就是他。”
高大壮解释刘大仙并不是因为身上有仙才有了这个名字,是因为他说话不着边际,神神叨叨的,周围人才叫他刘大仙。
刘大仙原来是矿区里面的警察,可不是现在的门卫,那时候叫保卫科,很牛逼的一个科室,后来改革了,刘大仙又被分到了片区派出所。
矿区警察,天天就是坐着等吃饭的活,去派出所也是白搭,啥也不会,最简单的,常用的汉字都写不全。
可以说,刘大仙的存在,都影响片区派出所的形象。
后来社会和谐了,案子少了,派出所又来了一些刚从警校毕业的年轻人,所长看刘大仙天天吹牛逼也难受,让其回家呆着去,啥时候上面检查,过来点个卯就成。
刘大仙更乐呵了,当天收拾东西回家了,此后一直在矿区生活,哪大娘们多,他去哪。
高满堂给祁大脑袋打了电话,高大壮给刘大仙打了电话。
不多时,两人都来了。
看到我和马师傅都愣了一下。
高大壮介绍了我们。
刘大仙问高满堂最近出去玩了吗,哪个歌厅来了个大娘们。
单听这一句话,我就觉得刘大仙这个人不靠谱。
人都到齐了,马师傅直接道:“这俱乐部里死过人。”
刘大仙接话:“肯定死过啊,那王桂英老爷们死在这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是一对双胞胎。”
“可能啊,原来这三楼是医院,净他妈做人流的事,可不有双胞胎。”
马师傅皮笑肉不笑道:“不是孩子,是成年的小姑娘,二十来岁,被人勒死在这了。”
“净扯,哪有这事。”
马师傅说话时,我一直观察其他两个人的反应,当马师傅说出一对双胞胎的时候,祁大脑袋的身体猛地抖了一下,然后是双腿颤抖。
高大壮也附和道:“没听说过啊,爷,你听过吗?”
“我也没听过,我在这一辈子了,哪有双胞胎死在这的。”
马师傅叹口气道:“就是那一对,保佑了一辈子,鬼魂还在这呢。”
话音未落,祁大脑袋妈呀一声,险些栽倒。
马师傅也没回头看,也没说话,只是在静静地看有人说话。
突然间,祁大脑袋惊恐道:“五十年了,快五十年了,这件事一直压在我心里,让我不得安生啊,天啊,天呐。”
刘大仙问:“啥事啊,说得这么邪乎。”
“五十年前,咱们矿区来了三车大学生,其中有一对是双胞胎姑娘,皮肤白,身材好,长得也漂亮。”
“还真有大学生啊。”
祁大脑袋说话有点断断续续,许某人翻译一下。
大概五十年前,矿区正在大力发展,需要高层次人才。
所以一到毕业季,大客车得拉来三五百的大学生。
其中一大半大学生都留不下,不是不符合矿区的要求,是矿区太破,人家大学生嫌弃太破,不说是连夜走,也是天一亮有车就离开,根本不愿意在矿区工作。
话说有一年,来了一对大学生双胞胎,肤白貌美大长腿,前凸后翘D罩杯。
这两姑娘一个叫小冰,一个叫小火,穿着时髦,一看就不是农村人,和其他大学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解释一下,矿区是一个辛苦的工作,招工的时候,一般喜欢要农村户口,最起码是农村人优先。
小火和小冰一副城里人的模样,性格又开朗,还是一对双胞胎,很养眼,矿区就安排她俩去文艺队工作。
每到矿区举办什么节目的时候,小冰和小火一起跳舞,那真是冰火两重天,成了矿区文艺队的骨干,节目都是压轴。
压的是领导的轴,每次两姐妹唱歌跳舞之后,领导上台了,一脸夸张的笑容,拿着麦克风,嘴里高喊着:“工友朋友们,在过去的一段时间,咱们取得了辉煌的成就,希望我们在接下来的工作中,再立新功,大家伙有没有信心?”
反正就是这一套车轱辘话。
领导讲完话,观众齐声呐喊,情绪高涨,这时候也该散场了,观众心里发狠,下个月,一定要加倍努力,让领导的脸上更有光。
不用嘲笑那个时候的人,那个年代,大多数人心地淳朴善良,都相信只要好好干,就能做出一番成绩。
就拿高满堂举例,像毛驴子一样不惜力气干活,那真是年年劳模。
当然,我说的是那个年代,据说国外有些地方,学校里面评选三好学生,学习好没用,得看学生和老师是啥亲戚,哪个家长给老师送彩电冰箱洗衣机,要是送本挂历,估计得一直坐在最后一排靠在墙角的位置。
那时候的人和现在不一样,集体荣誉感很强,真想着好好努力,加倍干活,让领导脸上有光。
要是许某人在场,许某人能让领导的脸上更有光。
前文说过,许某人相信光。
领导要是想要光,咱给领导安排个相信光的奥特,让领导玩奥特,那脸上得有多少光。
妈的,扯远了。
不过有一说一,那时候的矿工真的很辛苦,这么说吧,奥特下井干一天,也他妈的亮红灯,拉鸡吧倒了。
在物质匮乏的年代,安排文艺演出,是最能让人放松和鼓舞人心的活动。
所以文艺演出很多。
小冰和小火是压轴,后面是领导。
领导也不咋看文艺演出,就寻思着玩完了,一群人回矿区的小食堂,酒菜早就摆上桌了,一群人喝点酒,沟通一下感情。
小冰和小火最后演出,还要卸妆换衣服啥的,这时候,领导去关心了,说通知,蹦蹦跳跳一晚上,累坏了吧,走,和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
明明是找小冰和小火去陪酒,领导口中还说得冠冕堂皇。
到了酒桌上,领导给双胞胎倒了饮料,双胞胎说喝点酒吧,听说东北的白酒好喝。
领导诧异,说小姑娘还能喝白酒?
小火说会喝,原来在家里的时候,父母教过我们抽烟喝酒,说以后在工作上会遇见,不能露怯。
领导有点懵,在农村人的眼中,抽烟喝酒的娘们,都不是啥好老娘们,怎么父母还教闺女喝酒呢。
小火直言不讳,说自己家里成分不好,在城里安排的工作,都是因为家里成分问题,被退回来了。
领导问你家啥成分啊?
小火说祖上是康熙帝长子爱新觉罗·胤禔的儿子,因为康熙朝九子夺嫡,胤禔夺嫡失败,被圈禁了,小火的先祖没受到老爹的影响,一路上步步高升,在乾隆朝做到了盛京将军,先祖死后,先祖的儿子承袭爵位,爵位降了,变成了奉恩将军。
别小看奉恩将军,这是清朝正四品的官职,啥也不用干,按月领粮饷,上面能说话,下面能欺负人。
小火说从奉恩将军这代先祖开始,家里发展商业,赚了不少钱,也是显赫一时,后来大清朝灭亡了,皇室的待遇也就没了。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到了小火父亲那一辈,家里还是相当地有钱,不能说不挨饿,那是不吃香的,不喝辣的都不行。
后来建国了,划分等级,小红家资产庞大,充公了不少之后,还被划到了地主的成分。
领导听完这些,问小火说你是清朝的皇室,对吧。
小红说是。
领导又说,那你也是个格格了。
小红立马紧张,说领导不要开玩笑,那都是封建社会的旧思想,咱们都是新时代的人了,用双手创造幸福。
酒桌上三言两语,领导已经把小火和小冰试探明白了,这俩小姑阿娘担心工作问题,怕因为成分不好被退回去。
之后,领导经常找二人单独谈话,内容主要围绕成分问题,给二人一种随时会被矿区开除的感觉。
俩小姑娘也没经历过社会的险恶,信以为真。
领导又说,现在矿上一直查呢,是他把事情压下来了。
小火十分感激。
领导说你赶紧动点真格的。
可能是逐步诱导,也可能是循序渐进,领导得到了小火,小火和领导约定,和自己怎么的都行,千万不能碰她妹妹小冰。
领导欣然答应。
其实,领导早就威逼利诱,获得了小冰,小冰也说和自己可以,千万不要惹自己的姐姐小火。
这件事,二人互相不知道。
话说有一次领导喝多了,把二人叫到了俱乐部。
这时小火才知道,姐妹二人爱上了同一个男人。
领导要三人共处一室。
小火和小冰肯定不同意。
领导毕竟是男人,男人力量大。
此处省略八百字。
完事后,小火和小冰抱头痛哭,领导说哭啥了,你们就在这好好的,我打听过了,你爹妈都下放改造去了,整不好都在蹲牛棚,你们想跟着一起吗?
小火也气坏了,她一直努力工作,就想着保护妹妹,没想到领导真不是东西。
于是小火吵着要报警,找官府。
一听经官,施暴者的酒也醒了,慌忙拦着二人。
二人拼命挣扎,拦着也有些吃力。
领导一怒之下,拿起皮带勒住了两人。
等人没气了,领导才如梦初醒。
房间里死了两个人,别人又知道自己住这个房间,这没法解释。
于是领导寻思了一条毒计,把房间里面的床单做成绳子,将二人吊在了屋顶的吊扇上,想伪造出自杀的假象。
看着挂着的两具尸体,领导也害怕了,不是害怕尸体,是杀完人后的内心恐惧。
琢磨了一会后,领导叫来了自己的两个狗腿子,一个是王德发,另一个就是祁大脑袋。
二人进屋时,领导说进来就看到这样了,俩人在自己的房间里自杀了。
王德发有点脑子,直接说这不是自杀,一条床单绑在两个人的脖子上,系的还是死扣,尸体一上一下,明显就是有人把尸体吊上去的,这个人体力还不咋好,尸体没吊平衡。
领导一下子就慌了,连王德发都看出来了,警察过来,肯定破绽百出,他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和王德发和祁大脑袋说了。
二人听得直咋舌,领导又用前途和未来诱导二人,说把这件事挺过去,让两个人立马升官。
王德发寻思了好一会,说不少大学生来这工作,干一段时间就走了,要不然,咱们对外说双胞胎偷偷跑了。
领导一拍脑门,说好主意,又问这尸体怎么办?
王德发说马上天亮了,现在天凉,挂一天没事,先把门锁了,等过了白天,到了后半夜,我俩上山找个地方埋了。
领导接连说了几个好字,说这件事就交给他俩了。
说完之后,领导锁了门,带二人去了办公室。
王德发模仿小火和小冰的笔记写了辞职信,内容是父母下放改造,做闺女的不放心,请求领导批准辞职。
另一方面,王德发知道领导经常单独找小火和小冰,他心里知道领导找她们干什么,可外面的不知道,王德发让领导对外宣称,说二人一直过来说要辞职,都被自己做思想工作劝回去了。
然后呢,这封辞职信今早开门就有,是有人通过门缝下面塞进来了。
别人要是问双胞胎去哪了,就说不知道。
领导还要派出一些人去县城的汽车站、火车站找一找,做个样子。
王德发的几句话,让领导刮目相看,条条框框都安排明白了,领导也放松了一些。
三个人把计划推演了好几遍,确定没有任何疏漏后,准备实行下一步计划。
祁大脑袋负责在山上挖坑,王德发去了食堂,告诉相关人员晚上有招待,要做一桌子好菜好饭,送去俱乐部的招待厅。
食堂平时也做招待餐,一般都是派办公室的人过去吩咐一下就行,食堂员工会把饭菜送到俱乐部。
这次王德发从始至终都在食堂盯着,帮着洗菜,帮着摆放碗筷。
食堂的人也好奇,问王德发这次招待的是哪的领导,这么用心。
王德发说别打听了,晚上你们就知道了。
等饭菜都做好了,也不见有人来,员工说招待的谁呀,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王德发说领导一会就来了。
不多时,领导来了,只有一个人。
食堂员工好奇呀,问领导,不是说有招待嘛,做了两桌子菜,咋没见来人呀。
领导笑呵道:“还招待谁,招待你们啊,大热天,你们围着炉灶转,太辛苦了。”
此话一出,食堂员工受宠若惊。
王德发一挥手,让所有人落座,招呼人吃饭,放开了吃。
食堂员工感动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领导捧道:“嗨,人是铁,饭是钢,人吃饱了饭才有力气干活,咱们矿区啊,什么部门都不重要,食堂是所有部门之首,是重中之重,你们别有心理压力,下班了,你们也不是食堂职工了,我也不是什么领导,咱们就是熟人,放开了吃,放开了喝,谁要是放不开,我可不高兴。”
几句话,让所有食堂员工都放下了心理包袱,那是吃菜的吃菜,喝酒的喝酒,不会喝酒的女员工,也得以茶代酒来敬一杯领导。
趁着吃饭的工夫,王德发悄悄上了楼,此时,祁大脑袋已经在楼梯口等了好一会了。
按照计划,二人把尸体装进麻袋,然后一人扛一具下楼,放在食堂运菜的倒骑驴中,运到山脚下,之后王德发骑着倒骑驴回俱乐部,继续和食堂员工吃饭,祁大脑袋负责把两具尸体扛上山,埋了。
要是用倒骑驴运送尸体的时候被熟人碰到了,就说俱乐部有招待餐,把做菜剩下的大头菜送回矿区食堂。
计划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王德发和祁大脑袋二人蹑手蹑脚来到领导房门口,王德发开门,二人急忙闪身进屋。
房间的窗帘是一直拉着的,屋内也没有什么光亮,王德发要开灯,祁大脑袋说不行,开灯容易被人看见。
王德发态度很坚决,说这是领导信任咱们,一定要把事情办漂亮,要是不开灯,黑灯瞎火的,要是漏下了双胞胎的衣服啥的,不是给领导惹麻烦嘛。
祁大脑袋说不过王德发,索性就不说啥了。
王德发一开灯,祁大脑袋已经做好了看到尸体的准备。
万万没想到,尸体竟然不见了。
不仅尸体不见了,房间内一尘不染,地砖擦得能倒映出人影。
王德发和祁大脑袋都懵了,二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是咋回事。
退出房间又重新进了一遍。
二人确定没进错房间。
没有尸体可不行呀,这事也邪门。
于是王德发让祁大脑袋在楼上看着,他去找领导。
王德发下楼后很久,才和领导一起上来。
领导看了看屋里,也有点懵。
王德发解释道:“领导,不用想了,这俱乐部原来是个坟地,经常闹鬼,我估么着,早晨你是中邪了。”
“是吗?真的假的?”
“肯定啊,这房间锁了一天,就咱们有钥匙,别人也进不来了,要是真事,咋可能啥也没有了。”
“这,这,邪性啊。”
“嗨,领导,我早晨来的时候,我发现你脸色不对劲,像中邪了一样,那时候我没好意思说,我估么就是鬼打墙,咱们都中招了。”
领导的表情很复杂,他看向祁大脑袋。
祁大脑袋也有点懵。
王德发趁机道:“领导,不怕你笑话,我看着这俩双胞胎长得好,那时候我还趁机摸了一把屁股,结果啥也没摸到,你说,邪门吧。”
领导突然长舒一口气道:“这事弄得,中邪了,我寻思是真的呢。”
王德发接话道:“对啊,中邪了,咱也不能往外说,省得惹麻烦,这件事,咱们三个烂在肚子里。”
祁大脑袋也拍着胸脯保证,说这件事,和媳妇都不说。
之后的十天半个月,日子又恢复了平静,只是祁大脑袋没琢磨明白尸体为啥没有了。
在这件事之前,祁大脑袋和王德发都是副科级干部,事情平静后,两个人都升了官,都升到了正科。
之后的发展,全都是靠两个人自行努力,祁大脑袋以正处级退休,而王德发做到了矿区的二把手。
说到这的时候,祁大脑袋猛地抖了一下,嘶声道:“你说,那真是幻觉吗?”
马师傅问:“你怎么觉得?”
祁大脑袋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低声道:“其实,王德发做的事,我也做了。”
“什么事?”
“摸那一对双胞胎啊,我摸得是大腿根,感觉很强烈,我也想不明白,王德发咋能没感觉出来呢。”
“行了,知道怎么回事就行了。”
“马师傅是吧,你说,俱乐部有鬼,那双胞胎的鬼魂也在,那双胞胎是不是真死在这了?”
马师傅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祁大脑袋又问:“你知道那领导是谁吗?”
马师傅急忙伸手打断,怒声道:“别他妈说啊,我不听,别告诉我。”
“三天两头上省里的晚间新闻,是...”
没等祁大脑袋说出来,马师傅一个巴掌招呼了过去,怒声道:“妈了个巴子的,告诉你别说,你听不懂人话吗?”
祁大脑袋愣住了,提高声音道:“你打我干啥?”
“你要是说出来了,屋里的谁也活不了,这件事,你烂在肚子里,妈的,本来我不想解释这件事,你们还他妈想问。”
马师傅说话的样子很凶,所有人都沉默了。
过了得有好一会,马师傅继续道:“不是想知道妖为啥帮助高满堂嘛,那时候领导经常做噩梦,有人给领导出主意,说用命硬的人来克制双胞胎。”
没人说话,我搭腔道:“师父,咋克制?”
“命硬的人,身体能量高,我估计是把双胞胎贴身的物件送给命硬的人了。”
话音未落,祁大脑袋急忙道:“我想起来了,那天在领导办公室,王德发说他去收拾双胞胎的宿舍。”
“矿区命硬的人,当数年年当劳模的高满堂了,我估计,给劳模发的奖品中,夹带了双胞胎的头发。”
高满堂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祁大脑袋又问:“马师傅,你说,那尸体咋能没呢?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呵呵,尸体咋没的,你要是有王德发那样的脑筋,你也能坐上矿区的二把手了。”
“不是,我俩一起提干,后来有个矿口缺个矿长,领导让王德发去了,他才一步一步升起来的。”
我拍了拍马师傅,面对祁大脑袋的疑问,再怎么解释也没用了。
这件事,我都想明白了,那天,王德发哪是在俱乐部帮忙准备饭菜呀,那是偷偷上楼带走了尸体。
关于为啥这样做,原因很简单,一是在领导面前表现一下,二是杀人的事,少一个知道,就少一分风险,无论是对王德发还是领导。
若是祁大脑袋把事情说出去,不仅领导,王德发都得进去。
我估计,王德发是和领导说明白了,这件事,仅限于他们两个知道,把祁大脑袋排除在外。
马师傅又看着老警察问:“后来,有人来矿区找过双胞胎吧。”
“这件事我知道,我听更老的警察说过,双胞胎父母来了,好几次呢,矿上说双胞胎辞职偷跑了,父母不信,矿区还做过好几次工作呢。”
老警察说完,马师傅看着高大壮道:“这回你明白了吧,我说这有双胞胎的鬼魂,你信了吧。”
高大壮连连点头。
马师傅继续道:“今天的事,都烂在肚子里,谁要是说出去,活不过一个月。”
祁大脑袋好奇问:“马师傅,你不是有仙家嘛,帮那对双胞胎报仇啊。”
“去去去,少扯犊子。”
“那双胞胎的鬼魂为啥不去找领导呢?”
“人死了变成鬼,然后找仇人复仇,最后把仇人杀死的故事,只在聊斋里面有,少他妈扯别做梦。”
祁大脑袋点了点头,没自信道:“嗨,这他妈世道啊。”
“少他妈胡扯,你们都看见了,也听见了,我不知道是谁,更不知道咋回事,许多,走。”
马师傅直接拉着我下楼。
高大壮迟疑片刻,也跟下来了,问:“咱们现在出发吗?”
“走吧,现在走。”
“行。”
车上,高大壮继续问高满堂的事,他道:“我爷爷,应该没啥事了吧。”
“都这岁数了,还能有啥事,我收的钱,是保证你没事。”
“行,这我就放心了,我爷爷也放心了,马师傅,咱们去哪?”
“河北敦化清东陵,往唐山的方向开。”
高大壮很兴奋,高亢道:“得嘞,困了你俩就睡觉,上厕所提前和我说一声,高速上有服务区。”
马师傅呵呵一笑道:“小爷们啊,你就不好奇祁大脑袋说的领导是谁吗?”
“不好奇啊,爱是谁就是谁呗,只要我和爷爷没事就行。”
马师傅骂了一句道:“你呀,榆木脑袋,你不知道是谁,你爷爷心里门清,我给你出条道,等这件事办完了,你拉着你爷爷去趟哈尔滨,去见一下那个人。”
“还见他干啥,听祁大脑袋的意思,人家职位不低啊,能见我们吗?”
“不能见你,也得见一见高满堂。”
“能吗?”
“不信你就试一下,到那你啥也不用说,就说高满堂老了,身体也不行了,想念矿区的老领导了,过去看一看,再说一下家里的情况,一家人就剩下你高大壮一个孙子了,在片区派出所当民警,这些话说完之后,你们爱说啥,就说啥,只是不要再提双胞胎。”
“这,这啥意思啊?”
马师傅哼声道:“你不是一直说自己很努力,结果机会都给了别人,我说的话,你照做吧,保证你官运亨通。”
“真的吗?”
“试一下就知道真假了,矿区没发展了,去趟哈尔滨,见一见故人,说不定你能调到哈尔滨去工作,你师父也在那,当官的路不就平了嘛。”
高大壮反应了好一会,才明白了马师傅的用意,激动道:“哎呀,我这钱花得太值了,等到地方,我再给你取点钱。”
“小爷们啊,趁着他还在职位上,去看几次,去看领导的时候,要让你师父知道,师父问你啥关系,你就说领导和你爹是老工友,原来经常一起吃饭,再说自己在矿区工作,也是领导打了招呼。”
“不是,我自己考上的。”
“找我说的做,你去哈尔滨了,谁认识你啊,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以后的路,你会好走很多,省的总抱怨光努力,没结果,这件事,你只对你师父说就行了,也只能对你师父一个人说。”
高大壮琢磨了一会,闷声道:“那我师父要是发现我说谎了,咋办?”
“还咋办?你师父什么职位,还能去找三天两头上省台新闻的人去确认吗?”
高大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马师傅语气带有羡慕的情绪道:“小爷们啊,你的春天来了,在基层工作过,再去省会工作,前途无量啊。”
“到那边,会不会更难?”
“当然不会,大城市最好的一点就是相对公平些,你在县城的矿区,都是关系套着关系,哪有努力什么事。”
“马师傅你放心,要是我哪天发达了,绝对忘不了您。”
“呵呵,不用忘不了我,要是我的徒弟以后遇到了难处,你伸把手骂我就千恩万谢了。”
高大壮回头看了看我,有看了看马师傅道:“放心吧,用到我的地方,我绝不藏半分力,真的,马师傅厉害,你来了一趟,我开窍了不少。”
马师傅笑而不语,转头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