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周璟纶掏出罗盘端于齐胸处,大步转移到树旁,从包里取出符纸和朱砂等物,然后按照自己擅长的,借助树木和空气中的水分,创造出一个有利于自己发挥的领域。
而祝牧川也从包里掏出各种东西布置起来,元量清就帮他们打打下手,三个人再加一个“挂”边讨论边忙活。
最后,偌大的空间成了一个巨大的法阵,琉璃壁上也用了避水符,圈护着他们写的法术符文。
只要是他们够得到的地方,差不多都有所布置。
周璟纶不敢多耽误时间,在树下阵眼处盘膝而坐,将两样法器配合着使用。
伴随着咒语的念动,琉璃壁上的那唯一一处缝隙,也开始不断地向外涌出水珠,与避水符相互对抗。
周璟纶在一些法阵方面,还是有些天赋在的,再加之前忽皓也给过他多修习法阵的建议,他有在平时多留心研究,外加上另外两人现场提供给他的经验,所以这个法阵建立得出乎意料的好,尤其在因地制宜之处可圈可点。
千生线没急着探查,而是先是借助法阵搭建出了一个结构,造势后才开始探查。
“琉璃壁外的水一直在流动,好像真的是好多水,足够淹没这里的水量……树根很深,越深入地下,越感觉不适……秽土……”
听着断断续续的嘟囔,元量清莫名其妙的心生熟悉之感。
也许是曾经梦过,也许是听人说过,她自己也说不上哪里来的熟悉感。
可能是因为太久没这样接触新鲜任务?
也对,自己得有两年没什么刺激且特别的任务了,明明前些年总有有意思的任务来着。
所谓熟悉感,大概是从这来的吧。
不过,这里的神奇程度是前所未有的……
元量清有点走神,思来想去,想要给自己一个解释。
“……听起来像是一直为供养这一方净土预备一样,树木离不开养分和。阿清,你怎么看?”
祝牧川听完周璟纶的话后,叉着腰分析说,然后问向元量清。
看元量清没回应她,又连连呼唤道:“阿清?阿清!”
“啊?!”元量清被吵醒,有些迷茫地回头看去。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没什么,溜号了,抱歉。”元量清说完微微一笑后问:“你们刚才有说什么吗?”
祝牧川只好简单重复了一遍。
琉璃壁外确实全是水,除了现在涌进来附着在琉璃壁上的,想要清理的水液,还在不断向这里和这里以下的一定位置缓慢输送水分,来维持这里的湿润。
结构上就好像是一个特殊的水桶套着这里,“水桶”外壁无法探测,有东西挡着他。
树根深处污秽不堪,藏着腐烂和腌臜;顶棚图腾其实也是一种法阵,高深莫测不可琢磨,以周璟纶的能力,没办法突破它。
“可以可以,很多信息了。”元量清听完肯定道。
“但似乎没什么实质可以解决目前问题。”
“早知如此,我进来时就该开千生线,至少在引我们来这里的那位消失时,能看出些许端倪。”
“那个玩意儿呢?”
元量清没接他的话茬,反而看向冒烟的“方体”问道。
周璟纶看的眼神落在那“方体”上,便回答说:“里面的东西也许是一种法器,嗯……就像是……一种媒介吧;可能是两种不同的东西,一样包裹着另一样的感觉。”
随着周璟纶有气无力的说话声,千生线缓缓归回法器。
“有意思。”
元量清点点头,退后几步抱起了肩膀,看着成簇的光线从身旁流过。
此时的她已经恢复了日常“局外人”的状态,但从她飘忽的眼神,能看出她在盘算着什么。
周璟纶还是留了些千生线,八条金线成套圈似的一个个环形,以法器为中心绕动,他那一双微润发肿的眼睛就没怎么离开过元量清。
看她那副样子,就知道她肯定有了一些主意。
这人总是这样,有办法和主意的时候,几乎不和他们说,也不和他们讨论。
尤其是他通过千生线,隐约感觉到这里与她有一种不可名状的联系……
虽然无法确认,但他就莫名不爽。
“说说吧,你已经有办法的对吧,就别让我们在这里像个没头苍蝇一样。”
周璟纶起身拍了拍灰,板着个脸说。
一旁爬上树干研究的祝牧川感觉到了一丝微妙,探头向下看向两人,邹着眉头有些疑惑。
元量清自然能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对劲儿,但她其实还没有什么确切的办法,只是在思考当中,所以在听到他说的话时,怔愣片刻抬眼看了看树上的祝牧川。
按照她对周璟纶的了解,这人绝对是有什么情绪了,而且多半是冲她来的,因为如果是冲祝牧川的话,他一般不会这么别扭。
但她还真就猜不出原因,不禁也微颦眉目,看了眼周璟纶,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和哭笑不得的神情。
但这种神情转瞬即逝,垂头揉了下眉心,而后扬了扬眉毛抬起头,转悠着眼珠合计着说些什么。
“既然这棵树很重要……”
话说一半,元量清的目光落在巨木上,眼睛微微一眯,侧头看向周璟纶问:“这树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吗?和普通树木相比,就比如是和最普通的行道树。”
“如果是这样比较的话,它的生命力真的很强,而且保守估计它的年头,也得千年之久。”
元量清闻言,就感觉自己好像格局没有打开,思维被局住了,居然没在意到最基本的信息。
“千年?没发现树精吗?”
“没有,一点精怪的意识痕迹都没有。”
“那就很奇怪了,千年的树木没有灵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个死木了。”
元量清说着看向眼前巨木的眼神中多了些怜悯。
“我对精怪方面虽然了解不多,但植物生出灵识这种事,应该也对植物本身和所处环境要求很高吧,单方面全凭年岁来看,是不是……”
没等周璟纶说完,元量清抢言道:“这就好比是人类的脑死亡。”
“那……有没有可能是有人把这棵树的灵识锁起来带到了其他地方。”,祝牧川问。
“即便是那种情况,灵识与本体的链接也是不会断的,而千生线一点灵识的痕迹都探查不到,且如果强行辑灵远离断联的话,结局会是神形俱灭。”
这也怨不得他们孤陋寡闻,因为现在这个大环境,尤其是以他们的等级,是不会接触到这些的。
修行自身就已经忙不过来了,除非是对这方面特别感兴趣,不然哪有精力关注这些可能永远用不到的内容。
而元量清家有八棱在,所以对这方面要远比别人了解得多。
祝牧川在树杈上站起身,抬头看着茂密的树叶,又看向四周波光粼粼、如梦似幻的琉璃壁,不禁新生感慨。
“这么大的一个场地,这么精妙的法术,全为了这么一个空壳,我真是搞不明白。”
元量清听完只是淡淡一笑,也抬起头打量起四周来。
而周璟纶虽然也有些感慨,但他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如果说刚才的元量清好像个局外人,现在的元量清就好像是来参观的,还连带着祝牧川也开始“跑题”。
他可是急得不行,提高嗓音没好气的嚷了一句:“能不能关注一下现在要解决的问题。”
“能能能。”
元量清看他是真急了,讪笑一下继续说:“甭管这树到底是怎么样,这树一定是特别且重要的,要不我们试试锯了它吧。”
“……”
“……”
“当然,不是从树根开始……”
“这合理吗?能不能别和我开玩笑,正经点。”周璟纶黑着个脸说。
“也许不合理,但是可能有用,至少可能会有点儿变化。”
“等等,等等。”
祝牧川突然插话,两人抬头就看他揉着太阳穴一幅很为难的样子。
“这里也就只有阿清你的伞刀有用,我们的家伙在这方面都不趁手。”
“喂——重点不在这里好吧。”
周璟纶还以为他要说一句公道话,没想到,就这?
他是真的无奈了,千生线随着他的情绪也产生了一些不稳定的波动。
元量清看在眼里,眼眸低垂下来,一幅深沉的样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对此感到抱歉。
“实在不行……想想办法把水都喝喽,然后再把琉璃壁砸了吧。”
“……元量清,你故意气我是吧。”
周璟纶脸黑的快要滴墨,元量清虽然低着头,但悄**的往上瞟了他一眼,看目的达成,侧过头抬手挡着脸抿嘴憋笑。
“我说,你们别光生气啊,你们是想留在这里当养料吗?”
片刻沉默,忽皓突然说。
“那得问他们。”,周璟纶说着,鼻子哼了一声。
“害,怪不得他们请我们来这里,这就说得通了,原来是留我们给这树当养料呢。”祝牧川说完叹息一声,往高处爬去。
元量清也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悠悠建议说:“我们试着揣摩一下,这琉璃壁开启的方式吧。”
接着,她又自顾自地说:“千生线应该也没发现轴承、滑轨之类的吧,而这就一道缝隙。”
周璟纶听她话里有话,刚想发问时,脑中灵光一现,明白了她的意思。
对啊,这里就这一道缝隙,没有发现任何机关,所以不存在“打开”某处的可能性,自己被小金球的指示方向和缝隙误导了。
祝牧川正往上爬,因为拢音,所以元量清说的话,他是听得真切,接着又听她喊道。
“这里不会有出路的,别找了,也别指望棚顶有什么出处啦。”
闻言,祝牧川还是有些不甘心,停下手脚靠在树干上,眉头紧锁着低头看着下面。
“可这小金球指示的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的委托人在耍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