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前的那夜“热闹”后不久，在某地打得底下石窟里，鬼骨头和断刃砌成的宝座上，坐着一妖冶绝伦的女人，四肢修长，身材傲人，面容精致得不真实，一袭薄罗轻纱，环佩一身宝石，贵气逼人丝毫不媚俗。
她脚下不远，嵇侯单膝跪在地上，深低着头。
“被几个乳臭未干的打得落荒而逃，真是可笑。好日子过多了是吗？”女子声音清亮，即便沾上愠色，也依然悦耳。
“是我轻敌了，没想到那个元量清居然对我的术式无效，否则绝对不可能失败。”
“我不想听借口。”女人慵懒地往旁边一靠，手指撑着额头，乌黑密长如鸦羽的睫毛随着眼睑垂下，向下注视着嵇侯，一双水绿色的眼睛看不出一点情绪。
“……我这就去想办法带她来见您，主人。”嵇侯头低得更甚。
“还要我说多少次，能让我们称呼为主人的，只有原神使大人。”
“是，沧偲大人……”
“好了，退下吧。”沧偲说完合上了二目，嵇侯点点头，站起身抬起胳膊，手心现出它的武器，将大镰刀抗在肩上，三晃两晃消失。
……
元量清美滋滋和老师道完谢后，买了不少水果零食坐车回家，八棱看她拎着两大包东西，赶紧上前接过来，轻笑着问：“有什么好事发生？这么开心。”
“捡钱了。”
“捡钱？运气这么好啊，但是失主会着急的吧，还是归还了的好。”八棱温柔又不失认真地和元量清说。
“放心吧，没关系。”元量清大大咧咧的踢掉鞋子，往小猫旁边一躺，搂着猫咪。
毕竟八棱是看着元量清长大的，对她很是了解，微微一笑说：“那好吧。哦，对了，桃儿姑娘刚才过来了一趟，说她以后晚上会回来休息，只是回来的时间不确定。”
“她和泠姨说了吗？”元量清半抬上半身，看向八棱问道。
“说过了，也同意了，泠然家虽然地方不小，但存的鬼魂实在是多，桃儿姑娘实在是不适应。”
“啊……反正她东西都没拿走，想回来随时都能回来。”元量清抻着长音略作思考，说完又躺了回去，刚抱起大福想撸两把，就听兜里手机响了一下，腾出一只手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是祝牧川发来的，说是之前两人做的DIY到了，问她什么时候有空，他要送过来。
哪能让病号亲自送呢？元量清松开大福，一骨碌身坐起来，快速回复道：我去取，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我现在一直很闲啊。还加了一个笑哭的emjoy。
元量清看了眼自己刚买的吃食，回复道：我这就过去。
“八棱，我去小川那里一趟。”元量清说着拿了个袋子，从吃食里取出一些装进去。
“好，多拿点水果。”
祝牧川家距离元量清家不过她一刻钟的脚程，到了祝家扣动门环，没等多久门就开了。
“请进。”祝牧川面带着笑容，把元量清请了进去。
他的面色还是不太好，看见元量清提着东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让你破费了。”
“没事，和我客气什么。”元量清跟着他进门，把东西放到桌子上，环顾四周问道：“祝前辈不在家吗？”
祝牧川回身取来元量清做的那个装着陶瓷花瓶的盒子，听到她提及自家父亲，不禁苦笑一声回答说：“出门拜访远方朋友去了，估计是他不爱看我病恹恹的样子，找个借口溜了。”
“可以可以，和我师父有得一拼。”元量清笑着上前把盒子接到手里，然后猛然想起之前周璟纶说的话，顿时僵了一下，默默叹息一声。
“怎么了？”祝牧川发现了她这微妙的变化。
“啊……没，没怎么。”
“是出了什么事了吗？”祝牧川从没看到元量清有这种反应过，就觉得一定是有什么难缠的事情发生，顿时感到一阵紧张。
元量清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祝牧川得不到回答就更着急了，有些焦急地追问：“怎么了？你和我讲讲，我现在身体好多了，应该可以帮到你。”
元量清看着他的眼睛，神色十分复杂，看得祝牧川一脸懵。
“没事发生，只是有点事让我有点在意。”元量清犹豫着说道。
“什么事？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讲讲吗？”
看着他这么认真的样子，元量清更加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转身坐在凳子上，眉头微皱着，祝牧川就在她对面落座，关切地望着她。
窗外鸟虫啼鸣，随着阵阵微风吹过，草木沙沙作响，太阳栽西骄阳没那么热烈，但照进屋里的光线还很充足，元量清背对阳光，笼罩在光里，阴影留在人的正面。
这使得祝牧川看不清她的面容，但又因直视有些刺眼的光辉，眼睛只得微眯着，显得双眼更加深邃。
两人沉默不语良久，祝牧川脑子飞快转动，暗自猜测着各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
而元量清既然已经说到这儿了，就不会再找别的借口搪塞，只有说与不说的可能性。
“算了。我还不确定，如果有可能的话，以后再说吧，也有可能完全不必说。”
“……”祝牧川被这话绕得更是不解。
“我没明白你的意思。”
“真没什么，你千万别因此有什么困扰。”元量清说完站起身来。
祝牧川闻言扯了扯嘴角一笑说：“不会，阿清都会觉得困扰的事，恐怕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元量清听完这话不禁怔了一下，这种类似情绪的话，好像周璟纶也说过，这是能传染还是怎么着？
还是因为都遇到了我，是我的问题？元量清难免因此陷入自我怀疑之中。
“但我还是希望我能帮到你什么，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和我说一声。”祝牧川缓缓起身走上前，瞳孔在光线的照耀下，虹膜能看得一清二楚，每一根睫毛都是清晰可见的。
“你也是，有用的到我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元量清说得十分认真。
“嗯。”祝牧川用力地点了点头。
元量清也没久留，闲聊叮嘱了几句就离开了，回家时八棱就注意到她了的那副困扰的模样。
“壮壮怎么了？刚才出门还好好的呢，和小川闹不愉快了？”
“没。”元量清叹了口气，往院里藤椅上一躺，透过海棠树茂盛的树枝看向天空。
“八棱，我有点事不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