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量清所站之处的一整块大石砖,突然从中间裂开,惊得她赶紧飞身跳起,腰眼一用力,向一旁跳过去。
但刚一落地,脚下的石砖再一次断裂,还好她经验丰富,反应得也快,立马再次翻着跟头跃到它处。
可每落一处,石砖就会随之断裂,来来回回几次之后,元量清累得嘘嘘带喘、疲惫不堪。
那些怪东西也因此不断掉落下去,尖厉的怪语像是要把喉咙撕裂,听得人极其不舒服,但它们依然很执着地纠缠着元量清。
其实元量清包里带着飞爪百链锁,可以扔出去,抓到墙壁或者大门上,再把自己带出去。
可这机关陷阱来得甚急,她完全没时间去从包里拽出它,而且她知道这里所有的机关,多半是有人在暗中操控的,没准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全全被人看在眼里,因此也不能保证飞爪抓到的地方就是保靠的。
人是有潜力的,也是有极限的,这种接二连三的紧急情况,最透支人的体力和精神力。
元量清已经在跳跃时藏着心眼,尽最大可能地往大门的方向跳,可最终还是因为体力跟不上,在最靠近大门的位置掉了下去。
只是元量清在掉下去的时候,立刻打开了伞,让自己站在了伞里,以防下面是尖刃朝上或是其他情况的脏坑。
元量清心想,如果自己因为高度的原因而摔死,那自己无能为力,也就只能听天由命地认了。
还好距离并不甚高,但底下也确实不干净,密密麻麻地全是朝上的尖刃。
元量清没时间侥幸,挥刀劈开随着自己一同掉落,并迎着头砸过来和追着自己扑过来的怪东西们。
在试图甩开这些东西时,元量清抬头借着上面的光线,度量了一下自己与上面的距离,不禁感到有些头大。
高倒是没那么高,大概一米半多点,但现在的她脚下的着力点是虚的,也没有助跑去蹬着石壁上去的条件……
“哈哈哈哈哈哈。”
千米之外的嵇侯看元量清终于掉了下去,漏出尖牙抚掌大笑,但在看到元量清稳稳卡到利刃之间时,眼中现出阴森狠厉之色。
一旁默默关注着的周璟纶,内心就像是在做过山车。
在看到她稳立在伞上,刚松了一口气时,就见从中间断裂开的石砖,从两边快速抬起,眼看着元量清就要被关在下面。
若是她真要被关在这下面,恐怕会在那群怪东西的纠缠之下活活累死,或者直接先放弃自己的生命。
周璟纶感到视线渐渐模糊。
嵇侯看元量清已是无计可施,不禁愉悦地笑出了声音,转而看向周璟纶说:“呵呵呵……哭了?也是,你也就只能就流眼泪了。可惜啊,我后面准备的东西用不上了。”
嵇侯说着,慢悠悠站起身,抬巴掌对准周璟纶说:“她恐怕是到不了这里了,我留着你也没什么意思。但我现在心情不错,给你留个说遗言的时间。”
周璟纶没说话,眨巴了一下眼睛,让眼泪滴落下来,继续紧盯着元量清。
她可是元量清啊,真的会就此结束吗?
周璟纶不相信,他觉得元量清一定有办法脱险。
“呵,还看着她呢,我很好奇……你这么执着地看着她,是因为感觉对不起她,还是因为喜欢她?”
“问这些做什么,没想到你们也这么八卦。”
之前周璟纶在学校与元量清在食堂分别之后,张伟就贼兮兮问过他。
“你和小学姐是不是有点意思啊。”
“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张伟说着,举着两只手在他面前,把食指碰了碰。
“你怎么这么八卦……”
“哦?没否认,你有情况!”
“……”
后来周璟纶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但他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单纯地喜欢元量清。
不过,他知道自己对元量清的感觉,与对其他人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只是自己恐怕再也找不到答案了……周璟纶再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痛彻心扉。
似乎与现在身体上的疼痛相比,此时此刻的心痛,要更胜一筹。
嵇侯见他这幅模样,玩味一笑道:“真可惜,临死都不敢说出一句实在话,就从这么一点来看,你还真就配不上她。”
“……”
“那就死吧!”嵇侯说着,掌心融起一团黑雾。
周璟纶就感到身后一阵凉麻之意,就知道它要对自己下手了,看向元量清的眼神变得暗淡无光,心已然如死灰。
只是前方幻化场景,所显示出的接下来的一幕,让周璟纶的眼睛又亮了起来,正勾唇看着眼前玩物受死状的嵇侯立刻察觉到了他的变化。
难道……
嵇侯立刻扭头看去,就见元量清头上的石板突然炸裂。
石子乱飞间,元量清从下面飞出,稳落在了大门跟前。
嵇侯不禁有些发愣,也不知这人是从何处而来的土火药,还居然真的逃了出来。
“有趣……”
嵇侯说着收了手,转身坐回到椅子上,幽幽道:“她可一定要来啊,等她来到这里时,才会发生我最想看到的。”
其实这只是元量清的小戏法罢了。
毕竟是要深入龙潭虎穴,她哪能不多准备点东西呢。
一点制作火药的土方子,她还是很清楚的。
在元量清下飞机转火车的时候,她就提前和距离当地较近三合门人联络过。
拜托他们帮自己搞到这些东西,然后组装起来,用防水布中装好之后,才雇出租车来这里的。
这东西是不能随便用,元量清在石板合上之前,将土火药的信捻点燃扔了上去。
在等待爆炸的功夫,边对付着添麻烦的怪物们,边迅速抽出鱼线,连接好飞镖和伞把。
然后在石板砖爆炸后,飞身先蹦上伞柄,然后借力跳出坑,接着再把伞拉出来。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伞是带着好几个怪物的手和上半身出来的,元量清皱着眉把它们砍下去后,抬脚都把它们踹到了坑里。
大门是自动开的,没有在开门的地方为难她。
元量清战战兢兢地走了进去,大门立刻关闭,将那群怪东西挡在了外面。
里面灯火通明,十分的明亮,迎面就是一堵墙,左右两边各有一条路。
墙上刻画着一个长着长角的家伙,脸上带着黄金面具,身材健壮得可以用夸张来形容,身批盔甲和紫金绫,脖子上挂着大串珠,手中握着三个尖的大戟,威风凛凛、不可一世。
它前面摆着供桌,供桌上一块玉牌。
上面用楷书写着:敬我主重建六界秩序,福泽千秋万世。
底下刻着原神主的图腾。
看这上写的内容,墙上这位可能就是原神主了吧。
原来原神主是这般尊容啊……
但元量清没太多时间去研究它,当务之急是继续前进,去找周璟纶。
可左右两条路看起来完全一样,元量清决定挑一条先走,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她想两条都走一下。
按照个人习惯,元量清走向了进门左边的那条路。
不知走了多久,就看到前路左边石壁上有一大门洞,里面俨然是布置妥当的法阵,正中间一个一人来高的小台子,上面放着冒亮光的东西。
元量清驻足看了一会儿,默默记下来后,继续向前走,她想把能到的地方都到达后,再做决定。
只是走着走着,熟悉的大门和石壁画再次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她绕回了原点。
“居然是个环形……”
元量清有些无语地转过身,背上伞刀原路跑回去,去找那个大门洞。
这种法阵是很令她苦恼的,因为她用不了法术,很多东西就没办法破解,但也只得硬着头皮上。
法阵依托石室而成,从棚顶到脚踩的地方,均有所设计。
正看着幻视的嵇侯,在看到元量清走进石室后,身子略微往前探了探,一副十分关注的模样。
这法阵是他特意为元量清布置的,几乎它平生集尽所学。
因为嵇侯倒是想看看元量清为什么对术式免疫,和她究竟对术式可以免疫到什么程度。
元量清刚走进法阵之中,法术立刻启动向她攻击过去,看得见或看不见的术式蜂拥而去,结果却是无事发生。
“……”
嵇侯不禁皱起眉头,对眼前发生的事感到不可思议,它居然没看出一点破绽,也没找到半点蛛丝马迹。
她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毫发无损,而且从她的身上找不出半点灵力和法术的波动。
为何什么都看不出来?
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嵇侯面色凝重,端坐在椅子上,握着椅把的手徒然抓紧,陷入沉思之中。
半晌无言间,嵇侯突然神色一动,眼神光发起颤来,最后猛然起身,面部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好啊好啊……孤噩!好一手一箭双雕、借刀杀人啊!拿我当傻子耍我!好啊好啊……”
嵇侯说着,来来回回踱起步来,愤怒与惊喜在它的脸上交替存在,看着十分激动,甚至有些疯狂。
“呵,那我就将计就计,别想算计沧偲大人!”
最后它停下了脚步,站定环视画面的面前,背着手盯着元量清,表情不再是厌恶和仇视,反而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