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左看看右看看,她始终保持着微笑,还将头也靠在江渡的手臂上,显得亲密无间。
妇人大概也是瞧着他们看起来般配的样子。
脸色缓和了些,“男人有的时候就是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下次你夫君要再看其他女人,你就把他眼珠子挖出来。”
“是是是,阿姨说的是,难怪老板这么听阿姨的话,阿姨真是驭夫有术啊。”
她奉承的顺着妇人的话往下讲,妇人听了脸上不禁显露出那么一点得意。
她瞧了瞧妇人的脸色,赶紧把衣服的事情提起来,“那阿姨,这衣服……”
妇人轻咳了两声,“刘富贵,出来。”
妇人轻飘飘的喊了一声,屋里的男人忙不迭地的小跑出来。
刚才屋里暗,她没看清男人的长相,现在看清了,才发现男人的左眼是凹进去的。
里面空空的,再联想妇人说的话,看伤疤的样子。
真是挖出来的。
男人点头哈腰的站在妇人面前,媚笑的脸上的皱纹都挤到一处。
“媳妇儿,有事吗?”
妇人朝他们扬了扬下巴,“喏,给他们两套衣服,记得要合身的。”
“哎,好嘞!”
男人转头看着他们,“那……二位客人跟我进去?”
男人长的贼眉鼠眼的,没了一只眼睛,笑起来更显得一脸贼相。
男人的眼珠子只往江渡身上转悠,一点都不敢看向她。
“那就多谢老板了。”
江渡轻声言谢,男人哈了两下腰,“不敢当不敢当,来来来,二位请进。”
江渡牵着她走进屋子,她侧头看了一眼妇人的方向。
妇人专心的晾晒衣服。
屋内的墙上挂了很多件衣服,下面的裁缝台还摊开一面正准备裁剪的衣料。
男人拿着男款的衣服在江渡身上比划,比划了好几件,才挑出合身的一套。
等到了她挑衣服的时候。
妇人抱着空了的木盆进屋,男人只管给江渡选衣服,有些不合身的地方,当场就给他改。
男人虽然长的一副奸人贼相,但那双手却是修长纤细,尤其是十指指尖,形状尖尖的,跟美人的纤纤玉手一般。
他裁剪衣裳的手极巧,衣服不合身的地方很快就改好,套在江渡身上刚刚好。
比起男人的雷厉风行,妇人的动作则显得慢条斯理许多。
女子款式的衣服有很多不同的花样,搭配的饰品也各有不同,男子的衣服简单大气。
女子的衣服各有千秋。
妇人拿了好几件不同花样的衣服往她身上比划。
最后挑中一件绣着繁复花样的衣裙。
改掉一些不合身的地方,这件衣服就成了为她量身定制的了。
他们想要拿钱或者其他值钱的物件给妇人,可都被妇人拒绝了。
理由是觉得他们有缘,衣服就当是她误会他们的歉礼。
妇人态度决然,他们也不好再推脱。
他们换下自己原本的衣服,穿上彩山村特色的衣服。
走出妇人家的院子,走到大街上,他们感觉终于稍微融进了这个地方。
路上与他们擦肩而过的村民也不再用探究和讳莫如深的目光打量他们。
他们来到当年刘地主的大宅院的大门前。
经历了百年风雨的大宅院,被磨去了锋芒,只剩下矗立的壳子和里面一副破败凄凉的景象。
看着高高的院墙和矗立的石牌坊。
“好豪华大气的宅子。”
她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宅院里,地上角落的野草丛生,腐朽的木窗半吊在窗口。
这依旧难掩大宅院曾经的辉煌大气。
江渡跨过横在地上的废墟,“确实,不过我们还得要往里走,找找当初关押柳小姐的那间柴房。”
“说不定会有意外之喜。”
柳长思十七岁嫁入刘家做小妾,当晚就被扔进柴房关押,后面与大少爷的感情也是始于此。
可以说柳长思最美好的年华都在那间柴房里度过了。
直到刘老爷去世,她才得了自由,从柴房里出来。
可惜没多久,她还是被那些人害死。
他们的爱情超脱世俗的限制,所以为世俗所不容。
柳长思短短的一生,就这么结束了。
可怜可悲可叹。
越往宅院里面走,那种阴森森的感觉就越明显。
压抑的让人呼吸都有些困难。
好像他们周围的房间里都有眼睛在从门缝,窗缝这些缝隙里偷看着他们。
有一点风吹草动,她都会被吓一跳。
“别怕。”
他牵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紧紧的牵住她的手。
给予她切实的安全感。
她抿唇轻微的点点头,继续往宅子深处走去。
按照当时的情况,刘老爷一气之下加上家丑不能外扬,一定是把柳长思关押在最见不得光的地方。
走到一定程度,光都被吞噬掉一半。
看起来就像是快没有电的照明灯照明一样。
其中一处偏僻狭小的小院,一点光都没有,矮小的院门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刚好够一个人从里面偷窥外面的宽度。
门缝里漆黑一片,有点猎人引诱猎物的意思。
她预感很不好,拽住了准备往前迈步的江渡。
“别去,我感觉很不好。”
他看她神情认真,犹豫了一下,选择相信她的感觉,收回了脚步。
躲藏在里面的猎人见他们不准备继续往前走,那条窄窄的门缝缓缓的合上,在最后关上的那一刻,像是里面有人重重的推门。
木门砰的一声巨响关上。
那种强大的压迫感瞬间消失,她觉得呼吸突然顺畅了起来。
下一秒,更加不秒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没有说话,只轻轻拉了拉江渡的手,看了他一眼。
他很快明白她的意思。
没有言语,他食指轻敲在她手背上,在敲到第三下的时候。
他们同时转身飞速往来时的路奔跑。
后面物件倒下的巨响此起彼伏,他们奔逃在长巷里,长巷尽头的门咣的自己关上,江渡没有犹豫拉着她拐弯进了旁边的院门,踹开腐朽的木门,直奔前方。
追逐的他们的东西眼见拦不下他们,变得更加愤怒。
一张梳妆台在他们面前十来米的地方砸下,从他们头顶上到二楼阁楼被扔下砸到地面。
其实要砸的不是地,而是他们。
他们加快了速度在宅院里东窜西跑的躲避和绕开被关闭的门,寻找新的出路。
那个东西想要将他们困在宅院里。
所以处处引导和逼迫他们逃跑的方向,可惜江渡的方向感实在太强。
眼见他们马上要跑出大门,她感觉到那股寒意的杀气瞬间膨胀。
掉下的房梁擦着她的后背和头发砸下。
他们侥幸逃脱出刘家祖宅。
站在大门台阶下,他们回头看向宅内。
穿着婚服戴着金冠的女子站在院子的内堂门口。
女子半张脸貌美如花,气质眉眼颇有倾国倾城之姿。
另外半张脸也不是毁的不能看了。
只是脸颊有大面积擦伤刮伤留下的疤痕,应该是她在山里逃跑的路上不慎滚落山坡才导致的。
柳长思用哀怨的眼神看着他们,在诉说自己的哀伤怨念。
刘家祖宅的大门缓缓关上,连同柳长思哀怨凄凉的身影一起关在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