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栀没注意的时候，她忍不住背过身，抹了抹眼泪。
从小到大，沈清栀从没离她这么远过。
上次送她离开，是希望她能走出过去的阴霾，能换一个环境散散心。
可这一次，又是截然不同的心境。
江渡注意到陈秋瑾偷偷抹眼泪的举动，趁着沈清栀没注意给她递了一张纸巾。
“陈阿姨，我会照顾好她的，您放心。”
陈秋瑾感激地冲他笑笑，“你们路上开慢点，注意安全。等到了地方，记得跟家里报声平安，让我们能安心。”
“我知道了，小姨。”沈清栀听见这话，转过身看她。
她敏锐的看见陈秋瑾泛红的双眼，心里也蓦然酸涩。沈清栀深吸了口气，将眼睛憋了回去。
沈清栀上前抱住陈秋瑾，像小时候那样紧紧贴着她的脸颊，但声线还是带着些哽咽：“小姨，我走了，你也要保重好身体，等我回来。”
“好，小姨知道。你在外边不用担心我，照顾好你自己，知道吗？”陈秋瑾红着眼叮嘱。
“我知道，那我们走了。”
“一路顺风。”
沈清栀放开陈秋瑾，依依不舍的上了车。
江渡启动车子，开了出去。
陈秋瑾一直看着他们的车，直到彻底消失在路的尽头，才转身落寞的走回别墅。
车上的沈清栀亦是如此。
直到再也看不见陈秋瑾的身影，她才将车窗玻璃升起，红了眼睛。
她还是舍不得陈秋瑾的。
上一次走，她满心都是逃离，想让自己离开这里，忘记过去的一切。
可这次，又是截然不同的心情。
一只手横了过来，递给沈清栀一张纸巾。
“别难过，现在离寒假也没多久了，过段时间你就能再见到陈阿姨了。”
沈清栀点点头，还是不太提得起情绪。
“起这么早你应该没休息好，要不你再睡一会儿？”
沈清栀转头看向他，“你困吗？你要是困，我先开一会儿，等到了服务区那边你再换我。”
江渡摇摇头，语气温柔：“我昨天很早就睡了，这会儿不困，你睡吧。”
他昨天去了趟经纪公司，解决了一些事。下午没事干，他就在家养足了精神，现在一点也不困。
沈清栀昨晚睡得早，这会儿其他也不太困。但她情绪有些低落，便索性闭上眼睛。
可能是有些晕车的缘故，只是没一会儿，她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江渡朝她看了一眼，将车的暖气调高，车开的更稳了。
……
医院里，周妄也醒的很早。
他拿着手机犹豫了很久，才给沈清栀发去消息。
【你们出发了吗？】
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回复。
周妄抿了抿唇，又发了一条。
【一路平安，到了给我消息。】
发完后，周妄就将手机放到一边。他仰头看着医院的天花板，没有一丝困意。
直到早上陈临来给他送吃的，他都没再睡着。
可能是没休息好的缘故，周妄眼底隐约透着一点青黑，神情也有些倦怠。
“周总，您没休息好？”
周妄“嗯”了一声，语调格外低沉：“清栀走了。”
陈临一愣。
他小心觑了一眼周妄的脸色，难怪周总今天心情这么差，一看昨晚就没休息好。
不过陈临确实没想到，沈清栀会这么突然就离开。
陈临在心里叹了口气，正想着宽慰周总两句，不等他开口， 就先听见了周妄的命令。
“上次跟你说的，今天可以去办了。”
话题转的太快，陈临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直到耳畔传来周妄冷沉的一声疑问，他才反应过来，周妄说的是那天医院里发生的事。
当时周总说过，要给这对母女一个教训。
但周总不想牵扯到清栀小姐身上，怕事情一出，会被那对母女怀疑到清栀小姐身上，从而对她不利，所以周总特意吩咐，江小姐那边要等清栀小姐离开后再动手。
至于蒋女士那边，当天他就已经有所动作了。
给蒋淑芸注射的镇定剂药物已经换过，那药注射久了，会让人变成真正的疯子，甚至有可能变得痴呆。
但对于一个贪婪恶毒的人来说，也许变成一个傻子，对她而言未必不是一个好的结局。
至少总好过她继续作死，再做出些什么不该做的事，彻底惹怒了周总，真的落得惨死的结局要好。
陈临对她并没有同情。
现在这一切，都是蒋女士应得的。
他相信那天的事，让蒋女士受了不小的刺激，但他并不认为蒋女士当时伤害清栀小姐时，真的是应激后才失控做出的反应。
他看过监控，蒋女士当时情绪是有些不对，但绝对没有到不受控制的地步。很明显她是想借着装病，真的掐死清栀小姐。
如果当时不是被医院的人阻止，清栀小姐未必只会受些轻伤。
那对于蒋女士的惩罚，也未必只有这么轻。
可这对母女显然事到如今，仍旧看不清形势，还在继续干着作死的事儿。
实在不值得任何人去同情。
“要做到什么程度？”陈临询问。
眼下周总还需要利用江小姐做掩护，总不好下手太过，否则周董那边未必还能坐得住。
但如果周总执意要——
陈临也只能听从吩咐行事。
“你看着办，给她个警告，让她这段时间安分点。还有其他的事，也要加快进程了，我不想再耗下去。”
“是，周总。”
陈临说着，想起一件事，“对了，疗养院那边今早来了电话，说老夫人昨晚又犯病了，身体又不大好，您要抽时间过去看看吗？”
提到外婆，周妄眼底划过一抹愧疚。看着自己的腿，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外婆要是看见我这样，会担心的。过段时间，我再去看她。对了，我外公他怎么样？身体有好些吗？”
陈临迟疑了下，才小心地说：“老爷子身体还行，但您车祸住院的消息没瞒住，他在电话里很担心您，说今天要过来看您……”
周妄皱眉看他，“你怎么不早说？你告诉外公，我没什么事，他不用来医院看我，等我好些了我会去见他的。”
“老爷子不让我说。”陈临不敢看周妄，小声说，“他说要是您知道了，肯定不让他来医院。您看，这不是被老爷子说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