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英山怒道:“好你个吕来贵,说谎说到我头上来了,来人,把他押入大牢,让周炳坤秉公办案,不然的话,别怪我上奏告他的状!”
这时,院子里的房门打开,一个妇女和两个半大的姑娘冲出来。
“你们不能带走我家老爷!我妹夫可是福安城知府,刘大人都是同僚你何必为了一个七品的县令为难相识已久的同僚!?”
“本官对事不对人,七品又如何,那也是朝廷命官,不是你们能随意打杀的!”
旁边一个小姑娘说道:“不能让他们把这个小野种带走,带走了,弟弟就没有血喝了,弟弟没有血喝,身体又该不好了。”
吕夫人急忙捂住自己女儿的嘴,“别胡说!”
可这话已经说出口了,大家也都听到了。
在场的人无不震惊。
尤其是阮时瑶,愕然瞠目,像是看怪物似的看着他们,“喝血治病?你们疯了吧,怪不得三郎身上有这么多伤口,原来是你们放他的血了!”
“你们还是不是人啊,他才是三岁的孩子,这种遭天谴的事情都干得出来,怪不得你家独苗是个病秧子,活该!”
“喝人血,这种法子你们都相信,一家子没有人性的怪物,你们怎么不喝自己的血!?”
阮时瑶气急了,说话也极其难听,一张脸气的通红。
吕家人平日里嚣张跋扈,在福安城是说一不二的存在,大多数都是被人奉承的,捧的高高的,谁敢当面这么骂他们,当即被激怒了。
一家人齐上阵的对阮时瑶叫骂,甚至吕夫人和大女儿还要冲过去厮打阮时瑶,不过被刘英山的人死死拦住,但那张嘴可没闲着。
“死女人,你敢咒我儿子,信不信我弄死你!”
“我弟弟若是出了事,我爹爹和姑父不会放过你的,我姑父有一百零八道刑罚,到时候都用在你身上,让你再敢胡说!”
甚至就连那个病秧子小孩都要举着木剑上来敲阮时瑶,“你个坏女人,把我的药罐子放下来,不然我捅死你!”
刘英山气的不行,但也不好跟一家妇孺计较,直接让人将吕来贵带走。
一行人回了刘英山在福安城的宅子,宅子不大,只有一个院子,院子里有三个仆人,一个看门的小厮,还有一个婆子,一个丫鬟,家中也只有妻子一人,先不说他住的地方不符合身份,但这一个妻子在古代也是很少见的,毕竟刘英山是个四品大官,身上还有军功。
几人去见过了刘英山的夫人刘白氏,刘白氏的身体并不好,一进屋就闻到浓重的中药味,人看着精神极差,几人只是相互寒暄了几句,刘英山就带着两人来到东厢房安置下来。
大夫很快来了,检查过后说宋津受了些内伤,需要静养几日。
但宋礼阳的情况比较复杂,他身上有不少外伤,但更多的是心理上的伤,自从被阮时瑶抱起来后,他的小手就没松开过阮时瑶,紧紧攥着阮时瑶的衣袖,仅仅闭着眼,嘴里发出无助的声音。
“不要咬我。”
“不要放我的血.....”
“好疼,我要阿娘.....爹爹....呜呜.....”
阮时瑶心里软趴趴的,尽管她对白氏对宋礼乾再不满,可宋礼阳却是无辜的,他还只是个受了委屈只会哭的小孩子,他懂什么。
“好了三郎,不哭了,你先松开婶婶,让大夫给你上药好不好?”
“我要阿娘,我要阿娘.....”
“阿娘在这里呢,以后再也没有人能欺负你了,你先松开阿娘,好不好?”
在阮时瑶耐心的安抚下,宋礼阳这才松开了小手,紧闭的眼睛也慢慢睁开,看清了眼前的人,不确定的喊了一句,“阿娘.....”
阮时瑶:“……嗯,我是。”
宋礼阳受了不小刺激,再加上过了一个月,小孩子认不清人,也很正常,阮时瑶并没有更正他。
过了一个多时辰,府衙的人匆忙到访说周炳坤请刘英山和宋津去府衙一叙。
两人同意了,休整了片刻,晚上之前去了一趟知府后院。
周炳坤宴请两人的目的很明显,无非就是想把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甚至还拿出两万两银票来平息此事。
刘英山并没有伸手接,冷哼一声,“看来周大人在福安城捞的油水不少啊,出手就能拿出两万两银票,殊不知这些银子可以养活多少士兵。”
周炳坤脸色僵了僵,很快笑着说:“刘大人误会了,这些都是我夫人的嫁妆,吕家是经商的,自然不差这点银子。”
刘英山只是笑而不语。
周炳坤一咬牙,扑通跪了下来,“刘大人,这件事情都是误会,眼下宋大人并未出事,您何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本官在福安城兢兢业业这么多年,所作所为也算对得起百姓,对得起朝廷,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大舅哥吧,以后我必当好好约束他们,不许他们再仗势欺人了。”
刘英山看都不看他,冷声说道:“你大舅哥害的是宋大人,又不是我,你跪我没用。”
周炳坤看向一旁的宋津,虽然气度不凡,但毕竟是个七品官,让他这个从五品跪七品,岂不是给他脸了。
周炳坤并没有跪,宋津也没有勉强,转而对刘英山说道:“刘大人,既然周大人都说到这份上了,不如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我也不想因为一己之私,让两位大人感到为难。”
离开府衙的路上,刘英山不解的看向宋津,“宋大人,你真的不打算追究吗,王爷有意提拔你,如今正是个好机会,只要处置了吕来贵,就能顺藤摸瓜抓到周炳坤的把柄,到时候你好取而代之啊,你不可能永远在方和县那种小地方一辈子。”
宋津负手说道:“周炳坤能在福安城留任这么久,说明他没那么好对付,方才他能为了一个商贾大舅哥跪下来求情,足以说明他是个心理极其强大的人,足够精明也足够识时务,这样的人若是抓不住他确凿的把柄,不会轻易被人扳倒的,我们再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