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津也没有多想,写了封折子让人连夜送往京城。
忙碌完,他看了眼书桌上的烛台,白色的蜡烛已经快燃到底了,蜡油滴滴答答顺着烛台流到书桌上。
微弱的烛火映着他漆黑的瞳孔,他失神了片刻,起身走出去,“现在什么时辰了?”
吴氏刚好经过,说道:“快过戌时了。”
说完,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什么,脸色皆是一变。
吴氏看向宋津,“都这么晚了,三嫂怎么还没回来?三哥,你们不会又吵架了吧?”
没有吵架,这段时间两人相处的很好,阮时瑶还开玩笑的说让他好好追她,如果他表现的好,她就勉为其难和他亲亲小嘴。
宋津神思恍惚了一阵,抬脚往外走去,找到府衙的车夫问话。
车夫说道:“夫人是在城门口下的车,好像是看到了熟人,所以让我先回来了。”
之后宋津又问过曹嫂子等人,都说阮时瑶一早就从大棚离开了。
宋津意识到了不妙,立刻带着人前往城门口,方和县这样的小地方是没有守城的人,只能靠自己找。
十几个人沿着城门口找了好一阵,突然有人叫了声。
“大人,人找到了!”
宋津立刻大步走过去,绕过青砖城墙,脸上还没来得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可看到眼前这一幕,整个人就如石化了一般。
他看到了什么......
他的妻子正躺在血泊中。
惨白的手电筒灯光全都照射在她身上,那些血红的刺目,她的小脸面白如纸,整个人毫无生气。
有人上前探了探阮时瑶的鼻息,“大人,夫人还有气,只是.....”
话还没说完,就见一向冷静自持的县令大人几乎瞬移过来,手电筒被他随手丢弃在一旁,不知道滚落到了哪个角落。
他蹲下身,伸出颤抖不止的手小心翼翼将阮时瑶抱在怀里,拔腿就往府衙冲去。
回去的路上,他的一颗心犹如坠入谷底一般,眼前也一阵阵发黑。
他能明显感觉到她的血液在一点点流逝,她的生命在一点点消散。
他怎么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绝对不能。
阮时瑶必须陪着他,他要让她看着自己一步步登到高位,他要让她做风光无限的宋太太.....
现代的那些遗憾,他全都要弥补她。
阮时瑶,你最好不要出事。
一群人急匆匆的回到府衙,听到动静的宋婆子和儿子儿媳妇孙女们急忙出来查看。
“呀,三弟妹这是怎么了?”
“造孽啊,快去叫大夫!”
“好端端的,三嫂怎么会.....”
“呜呜,三婶流了好多血,我不要三婶死.....”
“三婶不会死的,三婶是福星.....”
宋津把阮时瑶放到床上,转头对身后的众人说道:“都出去。”
宋老大劝了一句,“老三,你别着急,大夫马上就到了。”
“我说了,出去!”
宋津几乎是吼出来的。
他看向他们的眼睛猩红一片,犀利的目光带着迫人的威势,俊脸紧绷着,正压抑着翻江倒海的怒意。
众人看到他这个样子,全都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了一步。
“好,我们出去,你别着急。”
一群人很快退出了房间,还贴心的把房门关上。
宋津染着血的手拿出同心锁,一手握着她无力的手,颤颤巍巍的将两片锁对上,画面一转,两人很快回到大平层。
宋津把阮时瑶安置到床上,给她简单清理了下伤口止了血,连手都没来得及洗,拿起桌子上的手机联系了陈清泉。
此刻陈清泉正在家里抠脚,想起前些日子的奇遇,总感觉自己像做了一场梦,之后他去过那个地址,可始终没有人开门,不仅没有人开门,她还尝试找开锁匠打开门,可奇怪的是,无论技术多好的开锁匠,始终打不开那道门,要不是自己收了那十万块钱,她还真以为自己做梦了呢。
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拿起看了眼,看到上面的消息后眼睛一亮,也不剪指甲了,很快回复了一句,【半个小时到】
陈清泉拿起自己的医药箱,在药店买了些用到的药物,打车直奔阮时瑶的平层。
跟之前来过的一样,房门已经开了锁,一拧就开。
听到开门声的宋津走出来,一脸严肃的说:“在卧室,她的血流的很多,至今昏迷不醒。”
陈清泉直奔卧室,看到阮时瑶的情况后,登时瞪大了眼睛。
“怎么伤的那么重!”
几乎整个床单上都是血迹。
陈清泉走上前,先把了把阮时瑶的脉搏,很快皱眉说道:“脉象也不好。”
“伤在后脑。”宋津把阮时瑶扶着坐起来。
陈清泉拆下纱布看了眼,又摸了摸阮时瑶的伤口附近的骨头,人就僵住了。
她下意识的看向宋津。
宋津回以她焦躁暴怒的目光。
“你看我什么,快点给她治。”
陈清泉收回自己的手,小心翼翼的说:“时瑶她.....头骨被.....打碎了......肯定是要做手术的。”
宋津瞳孔颤了颤,脸上的血色随着她‘碎了’两个字也在渐渐消退。
他薄唇动了动,咬牙道:“那就做。”
陈清泉:“要去医院......”
“我们出不去,要什么器材,你说,我来弄。”
陈清泉立刻说了一大堆,宋津一一记下来,把阮时瑶交到她手里,去了客厅,登录自己的邮箱给自己最信任的周助理发了一封邮件。
不多时,周助理就回复了,【好的,宋总】
宋津悬着的心这才松了点。
大概过了三个小时,有人敲响房门,宋津让陈清泉去开门。
很快,这些东西被送到了一间空置的卧室,等陈清泉一切准备妥当,宋津把阮时瑶抱到手术专用台上。
陈清泉已经戴好了手套,转头对宋津说道:“你别出去了,留下来协助我。”
宋津本来就没打算出去,嗯了一声,目光紧紧盯着病床上的阮时瑶。
她是趴在病床上的,只露出一个血肉模糊的后脑勺,看着十分令人揪心。
“你有几成把握?”
“我不知道.....”陈清泉顿了片刻,说道:“我只能告诉你我会尽力抢救的,手术都伴随着风险,宋总应该知道。”
“你的临床经验丰富吗,有多少成功的案例?”
“至今只主刀了五例开颅手术,但都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