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没扭捏，闻言二话没说站直了身子，落落大方地看向齐氏，那神态跟聂翊风有五六分相似。
齐氏心口一堵。
她一直都搞不清楚聂翊风都成残废了怎么还敢那么高傲。
现如今看到慕云她忽然意识到有些人的性情真是天生的。
聂翊风纵然残废，可他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不会有人敢不长眼地去找他的麻烦。
相反，因为当年的事，聂翊风在某些程度上其实还有一些特权。
齐氏想到这里神色难看了几分。
“之前宴会上你表现得很好，我与侯爷总想着要奖赏你点什么，可是后来府上出了不少事，倒是将这件事给搁置了。”
齐氏微微倾身，看向慕云的目光带着几分凉薄的笑意：“这样，我把你调到西苑可好？听说你与素芸从前是同一个院子里的人，关系极好，你便去西苑继续当大丫头，这样你也可以跟好姐妹时刻待在一起，你以为如何？”
慕云就猜到齐氏会说这话。
所有人都认为待在东塘院是一种折磨。
压根就没人知道其实聂翊风根本不像是大众了解得那么冷酷。
明明是这些人戴着有色眼镜去看人，却有志一同将所有的黑锅都推到残废的聂翊风身上。
简直叫人不耻！
这些人一个个表现得冠冕堂皇，实则背地里还不知道做了多少恶心人的事。
“回大夫人的话，本来您开了口，奴婢自然是要答应的，可大公子的脾气您也知道，若是奴婢未曾经过大公子同意便自作主张，只怕回头叫大公子知晓了奴婢没好果子吃。”
“大夫人若是真有心想让我跟素芸姐妹团聚，且先去找大公子商量，得了大公子首肯之后奴婢立马回去收拾东西，您看如何？”
面对大夫人给出的难题，慕云轻描淡写地把皮球踢了回去。
大夫人的恶意几乎都写在脸上了，她要是能上当岂不是小说影视剧都白看了？
在这些人眼底，聂翊风十恶不赦杀人如麻，她若是答应了大夫人搬到西苑去，聂翊风必定会震怒，没有人能接受一个吃里扒外的奴婢。
聂翊风的性子更加不会容忍。
到时候哪怕慕云去了西苑，也会被抓回去，等待她的将会是可怕的惩罚。
慕云是傻子才会答应大夫人。
齐氏没想到慕云居然就这样把问题又丢回给了自己，哪怕再怎么会演戏，此刻也是脸色铁青。
“这么说，你是不想去跟素芸一起了？”
慕云丝毫不上当，行礼道：“回大夫人的话，奴婢当然是想的，但这是侯府，做任何事都要按照规矩来，奴婢心知自己不过就是一个伺候人的奴婢，若是违反府上的规矩去西苑，奴婢得罪的可能就不只是大公子了。”
“大夫人，还请莫要为难奴婢。”
嬷嬷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沉声怒斥：“住口！好你个不知道轻重的奴婢，你这话的意思，是说大夫人故意为难你吗？”
慕云没直接承认，却不卑不亢地回答：“若是大夫人真心想将奴婢调到西苑去，只管去找奴婢的主子大公子商量便是，做奴才的哪里还有自主选择的权利？”
换言之，大夫人给人挖坑还必须要让人往里跳，真就把人当傻子啊？
“你！”
面对慕云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大夫人跟嬷嬷都是气了个半死。
但偏偏慕云的话没有半句错漏，她们根本无法反驳。
“没想到你这个丫头还挺忠心的，怪不得远和那小子对你念念不忘呢。”
齐氏皮笑肉不笑地拿出杀手锏：“远和那孩子休养这些日子想来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听说之前他就一直想跟老夫人讨要你，如今既然你也有想要调出东塘院的想法，不若去他的院子里伺候？”
“他那么喜欢你，想必你去了他的院子也不会过得太差。”
慕云攥紧了手掌。
这是威胁！
大夫人居然会拿聂远和来威胁她！
慕云从未想过大夫人会出这一招，很快就冷静下来，还是那句话：“大夫人请先与大公子说。”
“若是大公子愿意，那奴婢自当毫无怨言。”
这简直是个滑不溜丢的鱼！
大夫人恶狠狠地瞪着慕云，脸上厌恶之色尽显。
这是装也不装了。
“看来你是铁了心要待在东塘院了。”
慕云很想翻白眼。
这齐氏到底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故意装傻？
她都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还非要往她头上扣屎盆子。
没聂翊风首肯她去哪里都是不成的，难道这点掌管中馈的大夫人会不知道？
跟她这装啥呢！
“也罢，我本来也就是问一问你，并不打算真的夺人所爱。”
大夫人冲着慕云微微一笑，慕云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我明日要去城外的寒山寺进香，打算带一些点心去给一同去进香的那些女眷吃，你做点心手法那么独特，今日就麻烦你。”
慕云瞪大了眼睛。
“明日就要？”
“敢问大夫人，一共有多少女眷？”
大夫人冲慕云露出了一个恶意满满的表情，显然慕云之前三番三次的拒绝已经彻底惹怒了大夫人。
她皮笑肉不笑地吐出一个数字：“十家。”
慕云只觉得眼前一黑。
十家女眷，这他妈是去进香还是去聚会？
寒山寺能接待得了那么多女眷吗？
十家就算一家一盒点心都要十盒。
更别说一般进香都是女眷们一起，也就是说一家起码得去两位。
碰到那种家里女眷多的，一盒肯定还不够。
保守估计得做十五盒点心。
古代没有现代那些便利的机器，做点心本来就费手。
数量还要这么多，这大夫人是想把她活活累死在厨房吗？
“怎么，你不愿意？”
慕云心底憋屈极了。
她敢说不愿意吗她？她就是个奴婢，反抗主母那不是嫌自己命太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