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侯回来听到这句话，脸上神色带着疑惑：“怎么了？为何动这么大的气？”
大夫人此刻连装都装不出温柔小意的样子，直接让人把老夫人那边传来的消息给说了。
“什么？”
“聂翊风嫌弃你给他准备的聘礼单子太少？”
“可不是？还直接越过了我去找了老夫人，老夫人本来就看我不顺眼，知道了这件事甚至查证都未曾查证，便直接让人开了库房，将当初聂翊风母亲的嫁妆全数塞到了聘礼单子里。”
“这聂翊风真是欺人太甚！难道他这些年吃穿用度没有花府里的银子吗？”
“怎么好意思直接把他娘的嫁妆全都拿走的？”
齐氏当年带过来的嫁妆这些年填补自己跟儿子已经所剩无几。
她心底一直还惦记着死去大嫂的那些个好东西呢。
本来以为能趁着这次下聘，她准备聘礼单子的时候从中做点手脚捞点好处，谁知道聂翊风居然还真去看了聘礼单子，还真敢去找老夫人告状！
果然是今时不同往日了，这个残废是真的想跟他们二房打擂台了。
“可那些东西毕竟是大嫂的，大嫂又没有女儿，大房只剩下聂翊风一个，他拿那些东西去撑撑场面也是无可厚非，况且这些东西送过去，回头柳家不也是要带着更丰厚的嫁妆回来的吗？这就等于左手进右手出，反正还会回到永宁侯府，你如此生气做什么？”
永宁侯虽然也不满聂翊风的举动，但他是个男子，对女子的嫁妆其实没太大占有欲。
自古以来只有窝囊废才会打妻子嫁妆的主意，他也没到那份上。
看永宁侯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齐氏好悬没气死。
这就是不知人间疾苦的高高在上的侯爷说出来的话！
他是不觊觎女子的嫁妆，可他也不管府中中馈，他也不想想，就靠他那点俸禄怎么养活得起一家人？
他天天吃着她的嫁妆倒是还挺慷慨的！
“你确定那柳如烟会把嫁妆带回来？谁不知道柳家现在没落了，早不复从前的荣光。”
永宁侯没所谓地道：“就算不会把那些东西带回来，也会带更多银子过来。”
“其实银子还更好一些，那些个古玩字画的老物件，放在家里也没什么用处，倒不如银子直接就能拿去花。”
齐氏终于知道永宁侯府为什么在大房夫妻俩死了之后逐渐开始走下坡路。
永宁侯府从前就是泥腿子出身，也就是得了个世袭罔替的侯爵之位，才慢慢成了盛京的贵族。
可实际上这种贵族的底蕴跟那些真正的世家贵族差远了。
银子固然好，可那些有价无市的古玩字画才是大家趋之若鹜的好东西，世家之所以那么令人尊敬，就是因为世家之内收藏了许多旁人一辈子都无法见识的瑰宝。
有些东西甚至连国库都没有！
齐氏越发觉得自己放弃丈夫选择儿子是对的。
她更加后悔当初怎么就贸贸然对素芸动了手。
本来儿子与她关系非常好，现如今却因为素芸的事出现了裂痕，还不知道要用多久才能修复好。
“罢了罢了，”齐氏越想越头疼，懒得跟永宁侯多费口舌：“这件事我来办，你今日也辛苦了，去净手用膳吧。”
永宁侯觉得妻子十分敷衍，而且语气叫他十分不舒服。
但不等他开口责怪，他新提的如姨娘扭着水蛇腰走了进来：“老爷，奴家服侍你呀。”
永宁侯顿时有些心猿意马，早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齐氏看到永宁侯那急色的样子嗤之以鼻。
让人去给儿子传了个信，齐氏十分不甘心地又拿起大嫂的嫁妆单子看了一眼，见到那些个有价无市的好东西如流水一般送了出去，嫉妒得眼珠子都红了。
“总有一天这些东西我都会拿回来！”
侯府内的一切都是她儿子的，谁都别想从她们母子俩手里夺走！
……
“少爷，东西已经送到了，柳小姐托我给你带个口信，说希望明日能去茶楼一叙。”
聂翊风眯了眯眼。
“她是有何事？”
柳如烟这个正妻便是此前花姨娘跟老夫人商定的那个。
虽然后来聂翊风当了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地位高涨之后柳家千金就有些配不上他了，但老夫人挑了一圈的人，最后还是在聂翊风的首肯之下，最终定下了这位柳如烟柳小姐当正室妻子。
老夫人只当聂翊风是瞧上了这位柳小姐的好颜色。
传闻她是一位小家碧玉的温婉美人，性格又落落大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这样的女子来持家是最好的。
聂翊风私底下却见过这位柳小姐一面。
柳家现在当家做主的人并不是柳小姐的父亲，她虽然是族中正儿八经的嫡系一脉，却已经被打压得边缘化，府中小辈众多，柳如烟以及她那个药罐子弟弟逐渐在族中没了声音。
失去了依靠的族中小辈是什么下场聂翊风最是清楚，许是两个人都有同样的遭遇，因此两个人一拍即合，柳小姐需要靠婚事摆脱柳家，让自己跟弟弟获得自由，而聂翊风需要一个正头娘子替自己堵住二房以及老夫人的嘴。
聂翊风以为柳如烟是个聪明人，两个人虽然是合作关系，但其实并不需要过多接触。
他甚至还答应了等永宁侯府以及柳家的事处理完毕，他可以跟柳如烟和离，她可寻一良人再嫁。
可柳如烟主动提出要见面，这让聂翊风觉得她有些贪得无厌。
“是有一些事，似乎是跟柳家有关系，”长庆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替柳如烟解释了一句：“柳小姐的弟弟近日情况似乎不太好，柳小姐到底也只是一位内宅千金，只怕是只能干着急，对弟弟的病症有心无力……”
聂翊风立刻明白了。
虽然两个人还未成婚，但她眼下也是他的未婚妻，作为合作关系，能帮一把的时候他也不介意搭把手。
“告诉她，我答应了。”
长庆应了一声，转身要走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看向聂翊风问道：“主子，慕云似乎也很喜欢往府外跑，我看她上次出去就挺开心的，可惜后来出了那档子事。”
“不如明日将慕云也一起带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