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远和是真的废了。
府医说出这个结论的时候花姨娘当场昏死过去，整个风华院乱成了一团。
永宁侯大发雷霆，给大理寺施压，势必要大理寺找出害残自己儿子的凶手。
大理寺的人叫苦不迭。
这维护盛京治安的任务是五城兵马司的呀！
他们是负责查案的。
这永宁侯府二公子摆明了就是被人挟私报复了，永宁侯不去调查自己府上的人以及自己的敌对人家，跑来找他们麻烦是做什么呀？
他们何其无辜！
而且盛京城内每天都有不少案子要处理，他们哪里有闲工夫去管这种案子？
可人家偏偏又是永宁侯，大理寺的人得罪不起，只能满口应下，然后苦着脸去查。
本以为这样的事肯定难查出一个结果，却没想到不过一日功夫，竟然还真查到了东西。
“二公子身上的伤根本不严重，都是一些皮外伤，会让二公子疼上许久却根本不会致人……”
云香说到这里咳嗽了两声，小脸上红扑扑的。
慕云嗑了一口瓜子，挑眉问道：“所以他到底是怎么废的？”
既然府医都说人废了那铁定是不会错。
“他是……咳咳……说是纵欲过度，他之前被打了之后本就应该精心修养，结果二公子却日日在房中与丫头通房……听说他还曾经一夜找了五个通房，其中还有一个男小厮……”
“二公子身体彻底亏损了，就算那天不被人打，他以后也不能有子嗣了。”
“只是二公子倒霉，那天居然被人掳出了府一顿好打，这才暴露了以后不能人道的事，而且因着这件事当时闹得很大，所以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二公子被废了的事……葛家已经来闹了好几回了，说自家好好的女儿不能继续留在侯府守活寡，要让两个人和离。”
慕云笑得眼眸弯弯。
这叫什么？
这就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聂远和糟蹋了那么多姑娘，如今也轮到他遭报应了。
以后成了个不能人道的太监，聂远和只怕是生不如死。
“葛氏是怎么个想法？”
这个世界对女子虽然并不如现代那么宽容，但像是葛氏这种娘家很有势力的二嫁女未必会过得很艰难。
她再想嫁给王公贵族是肯定不可能了，若是下嫁给一个书生或者是商贾之家，有娘家撑腰，她的日子绝对不会太难过。
就看葛氏自己能不能支棱起来。
“听说二少夫人拒绝了。”
云香脸上没多少诧异的神色，在她看来葛氏要是答应了那才是奇怪的事。
纵然不会有人歧视二嫁女，可大家所受到的教育一直都是女子要从一而终，改嫁什么的，着实有点太惊世骇俗了。
慕云闻言摇头叹息。
葛知琴这是硬生生浪费了一个追寻自由与新生的机会。
可惜她与葛知琴不熟悉，不然真想去劝一劝她。
这侯府就是一个火坑，纵然未来会登高，但谁知道登高以后会不会跌重呢。
而且就算侯府日子会越来越好过，那跟她一个守活寡的可怜女子有什么关系？
聂景离跟聂远和虽然的确是兄弟，可一个嫡子一个庶子，根本没有可比性。
聂景离可能以后会看在聂远和没有子嗣的份上对他们好一些，但葛知琴到底也是被困在了这里一辈子。
“云姐姐，你好像不是很高兴？”云香本以为慕云听了这些事会很开心，没想到她却是一脸怅然的样子。
“我只是觉得有些遗憾。”
“遗憾？”云香歪了歪脑袋：“为何会遗憾？”
慕云知道自己不能拿现代那套理论来说，于是只说了个浅显易懂的：“葛氏如果选择和离回去，她就能回娘家去了，纵然会因为和离归家的身份会找来一些闲言碎语，但她起码重新做了姑娘。”
“做姑娘就没那么多规矩，她可以随时出府，到处去玩，难道不比困在这个四四方方的大宅院里要舒服自由得多？”
云香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可能二少夫人生性不爱热闹吧。”
慕云笑而不语。
哪有人不爱热闹呢？
只是这个时代不给女人那样的机会罢了。
“云姐姐……”云香还要再说什么，忽然听到轮椅轱辘滚动的声音，她立刻噤声，跟慕云对视了一眼，两个人走到了门口站定，果然就看到长庆推着聂翊风进了院子。
“长庆你们回来啦。”
慕云因着上次长庆救了自己的事对长庆充满了感激，看到他回来下意识就先跟他打了招呼。
长庆察觉到坐在轮椅上的主子瞥了自己一眼。
这一眼看得长庆后背发凉。
长庆不明白主子这是怎么了，只能干巴巴地冲慕云笑了笑，推说自己还有些事要做，让慕云伺候主子进去歇息。
慕云一边伸手接过轮椅把手，一边有些诧异地问长庆：“你不是刚回来吗？又要出去啊？”
轮椅上的聂翊风听到这话眼眸一眯。
视线在慕云跟长庆身上扫来扫去，似乎要将两个人看出一个洞。
慕云对此恍若未觉。
聂翊风喜怒无常她早都习惯了，反正她又没做错什么事，不必那么小心翼翼。
“是、是啊。”长庆硬着头皮回答慕云的问题，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越发灼人，他二话不说转身就跑：“我先去忙了，主子交给你了。”
慕云欸了一声，本想再多嘱咐几句，没想到长庆实在是跑的太快，她这一抬眼就只能看到个人影飞快蹿出了院子，只好将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少爷是想先沐浴还是先用点东西？”
慕云跟云香一起把轮椅推进了屋，垂眸问了一句却迟迟没得到答案。
她有些诧异地抬眸，正好跟聂翊风带着打量的视线撞上。
“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