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做什么?”
只一瞬的恍惚,素芸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恢复如初。
落梅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看素芸看向自己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温柔,两个人还是如从前那般要好,落梅迅速低下头,遮住了自己略微有些心虚的神色。
“我刚才收到了一封信,不知道该不该给你。”
素芸很想说“既然不知道该不该给那就不要给”,
但想到慕云说的计划,她还是忍住了内心里的烦躁跟愤懑,开口道:“拿来我瞧瞧。”
落梅没有犹豫,快步走到床边,将袖子里的信给抽了出来。
素芸伸手去接,落梅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收了一下手。
素芸接了个空,眼底带着点亮光地朝着落梅看了过去:“怎么了?”
到底是有感情的,素芸其实并不希望自己曾经的好姐妹真的背刺自己,因为那样她就必须要做那个恶人。
素芸想要的一直都是往上爬,替家里伸冤平反。
而不是在这内宅之中日复一日地苦斗,双手沾满鲜血忘记自己是谁。
落梅对上素芸的目光,好似被烫到一般迅速低下头。
她心底有一瞬间的犹豫,但想到被自己藏在床底下那个窟窿缝隙里的金银财宝,落梅终究还是狠下心,将手里的书信递出去。
“对方说是要找你,而且还好像很着急的样子,你要不然还是去看看。”
随着落梅的话音落下,素芸眼底的光彻底熄灭。
她心底最后一点希冀也就此消失。
深深看了落梅一眼,素芸唇瓣抿成一条直线,默不作声接过了那封信。
上面是有人刻意用她特别熟悉的字迹写下的一句:
【要事相商,事关舞弊案,夜尽天明时桥头碰面。】
若不是素芸早就从慕云那里得知有人要设计自己。
看到这封信,她定然会不顾一切去见对方。
甚至会因为激动而来不及多思考。
因为当初她父亲便是因为舞弊案,导致全家下狱。
后来父亲被处死,她被卖到青楼,这过往是她心中永远的痛。
她从好人家的女儿沦落到伺候人的婢女,如今还做了别人的妾室通房,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从前不敢想的。
这么多年的辛苦隐忍,小心翼翼,就是为了一朝得势之后,能寻找父亲舞弊案的真相。
这一封信,真真是送到了她的心坎上。
“芸姨娘?”
落梅看到素芸看到这封信的表现不如预期,心底咯噔了一声,凑上前有些忐忑地问道:“你没事吧?信上写的什么呀?”
她特地在“信上”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素芸这才“如梦初醒”,一把攥住落梅的手:“这封信是你从何处得来?”
落梅猝不及防被素芸攥住了手臂,一瞬间只觉得自己的手腕像是要断掉一样。
“芸姨娘你先松开我……”
她疼得眼泪都要出来,想要挣脱又不敢太用力,怕被素芸瞧出端倪。
素芸眼底闪过一抹快意。
落梅既然都决定要背刺自己,那她何必还给她好脸子?
她手上更加用力,落梅痛呼出声:“好痛!”
素芸不管不顾:“你快说呀,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
落梅挣脱不得,只能哭丧着一张脸说:“是有人塞给我的!对方说只要你见了就知道前因后果,还说他能帮你。”
“芸姨娘,我之前犹豫不拿给你是害怕你会离开,到时候查到我头上我也没好果子吃,芸姨娘,求求你放开我吧……我真的害怕……”
素芸松开了落梅的手。
“可是你到底还是给我送来了这封信。”
素芸一脸感动地看着落梅:“好落梅,我就知道你是我最好的姐妹,多谢你,这封信对我真的很重要。”
素芸说完伸手搂住了落梅:“你放心,我会去的。”
落梅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顾不得手腕的疼痛,正要开口,忽然后颈一痛。
她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素芸,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就直接晕了过去。
素芸收回手,强压着心底的恐惧,将落梅身上的衣服脱掉,又将她衣柜里一件新做的没有穿过的衣服给她套上。
将人拖出去的时候素芸垂下眸子,眼底满是冰冷。
落梅,害人终害己,希望你吃了这个亏能记住这个教训。
……
慕云饱饱睡了一觉,因此听到喧闹声的时候很快就醒了过来。
她迅速穿好衣服,拉开门跟云香撞了个正着。
“哎呦——”
云香没想到慕云是醒着的,还正巧过来开门,直直撞到了慕云的肩膀上,差点往后仰倒摔个四仰八叉。
慕云一把攥住了云香的手腕将人稳住,有些无奈地问:“这是做什么这么着急?”
云香揉着撞得生疼的额头,过了许久思绪才回笼,一拍大腿道:
“快,慕云姐姐,大夫人那边召集大家都过去,咱们也赶紧过去!”
慕云一愣:“大夫人?”
看了一眼天色,这会子天刚蒙蒙亮,侯府诸人应该都还没起床才对,大夫人这么早叫人,这是早有准备?
“是啊,刚才大夫人院子里的丫头就来敲门了,咱们赶紧过去吧,晚了大夫人肯定要生气。”
慕云点点头:“走吧。”
两个人出远门的时候就看到东塘院的丫头小厮都在前头不远处,两个人追上去,一行人都有些没睡饱,蔫头巴脑的像是霜打的茄子。
“哈——啊——”一个小厮打了个哈欠:“天还没亮呢,怎么这个时候召集大家集合啊?”
云香摇摇头,眼底也满是疑惑:“看刚才那丫头行色匆匆的样子,倒像是出了大事。”
这话一出众人更加不理解了。
“可咱们侯府这段时间安静得很,能有什么大事?”
有人玩笑一句道:“自从二公子伤了在院子里养病,各院都舒心多了,难不成是二公子为了咱们慕云姑娘,又闹了什么事?”
慕云扫了说话那人一眼,那人立刻收敛了笑意:“我胡说的,慕云姑娘别生气。”
慕云那里会为这事生气?
她无奈地扫那人一眼:“二公子再如何也是府中公子,哪里是你能随便议论的,这话在我们面前说说也就罢了,若是给二公子院子里的人听到了,你当谁能保得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