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两人都没有说话，郑义在吃惊着，苏媚在看他吃惊着。
直到苏媚手中的香烟烧完，她将手中的烟头在吧台上的烟缸里摁灭。
“我现在就把整个事情的经过告诉你，当然是以我们调查的角度，其中可能有些猜测并不准确，你姑且先听着，不要打断我，有问题等我说完再问。”
深深吸了口气，她眨了眨眼，试图将自己的语言在脑海里组织着。
“整件事要从三十多年前开始说起。其实这部分你从屈为民的日记里也已经了解到了，最开始源于国家考古队的那次丝绸之路之行。在渠勒古城的遗址里，考古队发现了古代文明遗留的一些遗迹，这些遗迹中记录了一种神秘的仪式，利用这种仪式可以将人类变成具有超能力的变异人。具体的方法用现如今科学的手段去解释，其实就是将特殊的病毒注入人体内，病毒可以改变人类的基因，使得人体在经受高强度辐射后可通过量子化的分离，在平行空间内重新聚合。经历了固定的周期后，进过基因改变的人会重新回到现实世界，但此时的他们体内经过基因突变，或多或少的会获得特殊的能力。至于究竟这些人经历过什么，怎么就拥有了超能力，呵，没人知道。”
听到苏媚的话，郑义点了点头，关于这部分他在日记中看过，虽然此时听着对方用自己不太听得懂的专业术语又说了一边，他有些懵懵懂懂的。不过以他那还不算太差的理解能力，他可以总结归纳为简单的六个字：实验，穿越，进化。
看到他点头，苏媚顿了顿，重新点上一支烟，她继续说了下去。
“后来就是国家对于这个考古发现的重视。本来一开始，对于这种近乎于神话传说般的记载，国家是不会投注太大兴趣的，只是考古队里那些老家伙们一边嚷嚷着重大发现，一边向着中央里打着申请寻求着资金，呵呵，于是象征性的文物局给考古队里拨了点儿零花钱。”
又从嘴里吐出了一个烟圈，看着氤氲在灯光下缓缓的散开，苏媚有些恍惚，对于那些自己接手后才了解到的讯息，她可能自己都还在怀疑着其中的真实性。
“后来究竟过了多少年我忘了，反正是直到有一天，考古队发觉到了一处遗址，遗址中他们寻找到了古代人称为神水的原液，通过实验室的样本分析，科学家们从原液中发现了未知的病毒。再后来通过进一步的研究，证实了病毒的确可以改变人类的基因构成。直到这时，上报给中央的资料才真正引起了大佬们的注意。考古的遗迹发掘也变成了科学的探索研究，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五一六项目才正式的启动，屈为民那些人才被召集进了盘古计划。关于这些内容，你在日记中应该都已经看过。”
呼出一口气，苏媚此时却将面前的酒杯端起将杯中剩余的液体一饮而尽。冲着郑义笑了笑，她接着说到：
“剩下的经过，其实你从日记里都了解的差不多了。但是这里面有几个部分有误区，我在这里要纠正一下。首先，最后阶段里进行的人体实验，其实国家是没有批准的，对于当时研究取得的进展，中央还是持保守的态度，认为循序渐进比较好，人体试验不符合当时的研究进度。但是不知道严瑞用了什么方法，他自己搞到了试验材料，也就是监狱里的那些死刑犯。关于这些，国家也是再后来才发现的。”
舔了舔鲜艳的嘴唇，苏媚也许是因为刚刚酒精的作用，她的脸上开始泛起了红晕。
“后来，也就是基地里最后一次实验，那个回到现实的试验材料应该是获得了十分特殊的能力吧，靠着那霸道的进化技能，他一个人几乎干掉了半个连的士兵。这么大的伤亡，部队当让要向上汇报，整件事就这样被捅了出来。后来就是中央下了命令，将试验叫停，因为对于国家来说，这个项目过于危险，谁也不知道最后会有什么样的怪物被培养出来。于是就在当天上面的命令传来下来，决定关闭整个盘古计划，另外组建了新的审查小组准备对这个项目中存在违规的人员进行审查。可是意外就这样发生了，就在审查组到达秦江的当天，研究基地发生了一场火灾，因为当时所有的研究员都在基地等待着审查组的到来，这场大火之下居然没有一个人跑的掉，一千五百多条人命就全部葬身在了那场大火之中。”
说到这时，她抬头看了看郑义，从他的脸上苏媚看到了疑惑。轻轻一笑，她接着开口说着：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虽然这场大火烧的很奇怪，但也不至于一个人都没能逃出来，其实我也有这个疑问，但是不要问我，档案里是这么写的，我无权质疑。而且相比于火灾造成的损失，这场大火究竟是怎么烧起来的，更让人感到疑惑。你放心，不是国家想要销毁证据，如果上面的那些头头脑脑想要这么做，他们根本没必要用这么低级的手段，想让这些人消失有的是办法。总之最后的调查结果就是基地里的空气净化系统出了故障，电线短路造成的火花点燃了实验室里的硫化氢，呵，档案里就是这么写的。”
嗤笑着，仿佛当苏媚说出这些话时她自己都不相信。
“总之整个试验就这样富有戏剧的色彩终结了，可是后面的问题却让国家有些为难。知情的人全部都被烧成了焦炭，所有的研究资料也在大火中被付之一炬。至于病毒原液的样本，呵，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的遗迹中早就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了。国家花了这么多年，投入了这么多的人力物力，到最后就好像过家家般的打了水漂。唯一还能提供线索的人就只有一个，严瑞。”
说到这里，她的眼神锐利了起来。
“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当时所有人都死了，可严瑞却好端端的活着吧？也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巧合，当天严瑞没有在基地里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他在机场迎接审查组的人到来，接机的他相当好运的躲过了一劫。”
讽刺的嗤笑着，苏媚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烟头再次丢进烟缸，紧接着又点燃了一支。郑义看着她，仿佛这个吸烟的女人从来不会对点燃的香烟抽第二口，抽烟对她而言更像是烧烟。
“至于后来对严瑞的审查，他老实交代了自己假借上面名义从监狱调来死囚进行试验的罪刑。但当时他说的义正词严，将大义全都归于为国家的科研事业做贡献，而且进行试验的对象都是死囚，在这个问题上审查组的人并没有为难他。此时所有人的心思都被调在了那些被焚毁的资料之上，对于这些在他们看来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上，审查组的老爷们根本不在乎。也亏着严瑞机敏，所有的试验材料他事先都有备份在数据库里，所以将有价值的所有数据交给了国家后，他很幸运的没有受到任何责罚。只是对于整个项目的事情，国家对他实施了封口令，他不得对任何人提及相关的内容，否则他面对的只会是危害国家安全的重罪。”
也许是因为高脚凳那并不舒适的坐感，苏媚挪动了一下身子，将自己的双肘搁在了吧台之上，身子向前佝着，刚刚泛红的面容上，原本清明的双眼却有些迷离的望着自己右手，指尖中那支细烟正在自顾自的燃烧着。
“再后来严瑞就自己开了公司，成了你们秦江的财神爷，而国家在得到了他提供的资料后也忙着进行高度的还原解析，整个盘古计划就这样淹没在了时间的河流之中。呵呵，直到后来国家才发现，这份材料……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