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义打开了媚夜酒吧的大门，门上的风铃叮当的响起，最近几天他几乎每晚都会到这里来。
“郑哥。来啦？喝些什么？”那个年轻的酒保看到郑义走进门热情的和他打着招呼。酒吧生意不好，每天晚上只有那么三四桌的客人，对于这几日经常出现的老面孔，他自然认得十分清楚。而且这个打扮朋克的男子每晚都会跟老板娘聊上半天，似乎对于自己那位年轻有气质的老板娘，这位郑哥可能有些想要进一步的加深友谊的想法。
还是和每晚一样，坐在吧台之前，郑义掏出口袋里的利群，悠悠然点上一根，然后吐了个烟圈。
“青岛，六块的。”郑义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青岛纯生已经成了他的标配。
听到他的话，酒保也是有些无奈的笑着说到：“郑哥，跟您说了多少次了，我们这里青岛纯生卖三十。”
抬起头白了他一眼，郑义依旧懒洋洋的说着：“告诉苏媚，她要再卖那么贵的酒，老子我就记账，反正是不会给她钱的。”
紧接着他又用对方听不到的声音嘀咕着：“真是操蛋，老子我给她打工卖命也没见她给我发工资，喝她几瓶啤酒还指望着从我这里赚钱？”
“谁说要记我的账啊？”
清丽的声音从郑义的背后传来，他转过身去，看到自己身后的苏媚正踩着她那双恨天高向着自己这里走来。面带笑容的苏媚今日的穿着却像个文艺少女一般，白色的无袖衬衣下一条艳丽的长裙直拖脚踝，清新素雅的面容依旧红唇似火。
她缓缓的绕到吧台之后，将酒保推了推。
“小王你去那里忙吧，这里交给我。”
将吧台之前这块区域让给了两人，年轻的酒保小王赶紧离开，他也想着自己的老板娘是不是看上了这个朋克味十足的犀利哥，因为每天晚上他们两都能面对面聊个半天，而且有几次，老板娘直接把这男人领到了后场的办公室里。这个世界里喜欢八卦可不仅仅只有女人，虽然好奇这两人的关系究竟发展到了哪一步，但是对于拿着工资的小酒吧来说，此刻还是不要去打扰自己的老板娘的雅兴比较好。
嘴里叼着烟，郑义稍稍虚了虚眼看着苏媚。
“我说你这大冬天的就穿这么点，不觉得冷啊？”
抬起头瞟了他一眼，苏媚轻笑了一声，手中提着的啤酒瓶子正在向着酒杯中倾倒着。酒吧昏暗的灯光下，她刚刚的那一笑妩媚中透露着神秘。
“这里有暖气啊，穿那么多不难受吗？”
听到这有些暧昧的语言，郑义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
“说正事，你那边查的怎么样了？”苏媚不去管他此时的窘迫，轻声开口向他问着。
“能查到什么呀？虽然老刘头给我开了绿灯，不再管我继续查屈凡生的案子，但是你也知道，本来我就只查到杀手那块儿，现在9号也被你给崩了，线索断了。”
拿过面前的啤酒杯，他咕咚咕咚的猛灌了两口。
“至于严瑞那里，我知道的还没你多呢。你总不至于让我去查严锋集团吧？国家都拿他们没办法，你指望我一个小警察能查到什么？”
苏媚听到他的话，也点上自己的女士香烟，依旧像之前那般任由它这么烧着。
“话也不是这么说，有时候国家不方便出面的事，你们警察倒是好办上许多。还记得那辆路虎吗？车牌套的是严锋集团的，你就没想着从这里下手往敌人内部去刺探下军情？”
“哎呀我去，我说苏大美女，你有事儿没事儿啊？我是刑警，车辆套牌那是交警管的事儿，我跑去严锋集团查套牌车？你动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不合规矩啊。要是老魏还在，他倒是可以帮忙了。”
说到已经牺牲的老交警，郑义又沉默了起来。片刻后摇了摇头，他将手中的烟头掐灭。
“总之，严锋集团现在动不了。我觉得倒是可以从另外两个人的身上查查看，我们都把两个人给忽略了。”
“嗯？”听到了郑义的话，苏媚狐疑的抬头看着他。
“施于生还有邱中军。这两个人现在究竟在哪里？当年屈为民出事之前将手中的材料全部就给了他们，可是这么多年，这两个人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手中捏着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们却没有闹出一点动静，你不觉得很奇怪么？”
皱起了眉头，苏媚也开口说着：
“从一开始我们并不知道他们二人手上掌握了这么重要的资料，以前调查研究所火灾的时候，也曾发现这两个人因为事先就已经调离了基地，所以并没有在大火中丧生。自从前几天看过了屈为民的日记，我们也在全力的寻找这两个人的下落，但是很可惜，到目前一无所获。”
“那……我们会不会之前分析错了？严瑞手中的材料其实还是从这两个人手中得到的，而这两个人在当时就已经被他给干掉了？”
摇了摇头，苏媚否定了他的猜测。
“不可能，这不是严瑞做事的风格。你仔细想想，无论是当年的屈为民，还是后来的魏磊，严瑞想要灭口通常都是会制造一起事故，至少在法律层面上他都会让这些人死的明明白白的。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想让一个人死很简单，但是困难的是这人死了以后如何善后，如果像你说的那样，施于生和邱中军早就被严瑞干掉了，那么他们的尸体呢？别说什么一把大火给烧掉了，严瑞根本就不会做这么草率的事情，他习惯于掌控全局，不会让哪怕一丁点的证据指向他的身上。这个人思维缜密的可怕，否则我们也不会到现在都没办法发现他的下落。”
听到苏媚这么说着，郑义又闷头思索着。
“你说……会不会这两个人已经不在国内了？他们有没有可能已经逃出了境外？”
听到郑义这么问着，苏媚也在考虑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可是片刻之后她又摇了摇头。
“他们两个当年都参与了五一六项目，而且还是重要的资深研究人员，虽然后来提前离开了项目，但是他们身上的保密协议依旧存在。国家对于这种参加过重要项目研究的科研人员管控十分严格，没有特殊的批准，他们根本出不了海关。除非是偷渡，否则他们根本没有办法离开国境，但是如果要偷渡的话，要么走水路，要么走陆路，秦江地处华夏中部，根本不具备走水路的条件，如果要是走陆路的话，他们又能用什么方法到达边境呢？虽然实名制登记是从这个世纪才开始逐渐普及的，但是想从国家中部到达北部边境而又不被人发现，这本来就是件挺困难的事。”
顿了顿，喜欢烧烟的苏媚眼见手中的细烟烧完又点上了一根。
“而且，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们没有离开华夏。屈凡生失去了父母成为了孤儿，虽然屈为民给他留下了一笔数目不小的遗产，但是在他那不要脸的姑妈挥霍之下，这笔钱早该被花的一干二净了，后来我又做过调查，那笔遗产账户几乎只有支出，但是在这差不多二十年间，前前后后一共有过七笔进项，每次的金额都不低于十万。屈凡生未成年时这笔钱一直是被他的姑妈保管着，那个只知道花钱的败家娘们根本没有留意账户中金额的变化，直到屈凡生考上了大学向屈丽萍重新取回了这个账户的支配权。而最后一笔进项就发生在这天，账户中足足多了五十万。后来我又尝试从这些资金进项查起，但是所有的汇款都是匿名的，我利用所有资源都查不出这笔钱究竟是从哪里进来的，这些钱就像那些电影中黑帮洗钱一样，是从无数个海外账户来回周转后进入到了屈凡生手里。”
说着，苏媚颇有深意的笑了笑。
“你说，他一个没什么亲人的孤儿，究竟是什么人愿意这样帮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