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晨将军和吴公公找上门来的时候我还是懵的。
晨将军扮作宫女模样，我一时间竟然没认出。
“吴公公这是何意，本宫这块并不缺宫女。”
他俩扑通一声齐齐给我下跪，我更疑惑了。
“臣参见公主殿下，臣等来迟还请公主殿下恕罪。”
我不是贵妃吗，还是两朝贵妃，说起来都是惭愧，什么时候成了公主？？？
听他俩说，有一年仁治皇帝，携当时还是淑妃的纯贤皇后，在民间微服私访。
路遇刺客，逃跑中与侍卫走散，淑妃在破庙中产下一女。
当时破庙还恰好有一躲雨的年轻女人，为淑妃接生，为了找回大队伍，夫妻两个将刚出生的女儿托付给年轻女人。
这个年轻女人就是我的师傅，她并不知道我公主的身份。
仁治皇帝死里逃生。
回宫后立马册封共生死的淑妃为皇后，可惜的是，公主再也没有找到。
而皇帝后续再无子嗣，这才引得皇权不稳。
给了当今皇帝父子二人以可乘之机。
是吴公公发现我随身佩戴的和田玉璎珞项圈，是当年番邦进供的和氏璧。
皇帝打造了这独一无二的项圈，赠予母后作册封淑妃的礼物。
当年皇宫被血洗，留下来的老人不多，是以到今日才被吴公公认出。
这陡然的转折，着实让我懵圈。
索性这破贵妃我也不想当了。
既然晨将军都送上门了，朝中几乎所有的前朝大臣，都甘愿做公主的拥泵。
大家早已看不惯这父子二人荒唐的做派。
晨将军计划，三日后的早朝，会有人来接我去朝殿。
届时我穿戴登基的朝服，直接在文武百官面前登基称帝。
三日后，我着晨将军准备的，则天女皇当年登基的礼服，一步步踏上了朝殿的台阶。
踏入殿门的那刻，我见到了楚闻烨眼中的惊讶，显然，他对此还全然不知。
“玉真，你来这干什么，前朝岂是你一介后宫女流能踏足的地方！”
显然他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楚闻烨，也许你该叫我钰琼公主，或者待会该叫我天复女皇。”
我看见了楚闻烨脸上的表情，由开头的愠怒，慢慢的，转为惊恐，他跌坐在了座上。
他知道钰琼公主，仁治皇帝只当女儿在流乱中已经去世了，追封为了钰琼公主。
大家都只当仁治皇帝的唯一血脉已经死了。
全然不会料到，我就是钰琼公主。
“恭迎天复皇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朝中大臣早已秘密达成联盟，纷纷配合。
16
晨将军上前将楚闻烨拖到殿下，我一步步缓缓走上皇座。
回想起自己曾所受的折辱，我眯起了双眼。
我侍弄着头上垂下的珠穗，居高临下又漫不经心地瞟过阶下跪着的人。
“朕不会杀你，也不会贬你，反而要封你做朕的贵君，你可感恩于朕？”
楚闻烨无力地跪坐在地上，苦笑道：“玉真，是因为我和父皇都是封你贵妃，现在这贵君的封号是来羞辱我的吗？你还会不会另娶一位正宫？”
“你娶了正宫吗？”
楚闻烨默然，他可能意识到了，现在他说的这番话，简直可笑至极。
“我算是瞎了眼才嫁给了你这衣冠禽兽，被你送给了你那同样衣冠禽兽的爹。”
“可谁又能料到呢？我竟然是前朝的仁治皇帝嫡脉！”
“也许这一切都是命，命中注定了我要历经磨难才能黄袍加身。”
也是到了此时，我才明白。
楚闻烨的父亲，当年还没去封地之前，和我的母后是自小的玩伴，名副其实的青梅竹马。
岂料后来却入宫为妃。
而我是她的女儿，世上再无人比我更像她了。
如此阴差阳错，都是命。
“所以现在我也释然了，我也不罚你，也不杀你，只要你能乖乖听话，我保你的母妃和你都无虞。”
“玉真你这是在威胁我，可我却也无从反抗……”
“左右是我对不住你，今天的下场也都是报应……”
他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样，无力地耷拉着。
也对，从皇帝沦为娈宠。
也教他好好尝尝我忍受过的折辱，才以平我心中之愤。
他默然，良久念道：“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17
后面我又收了一个男宠，是我的内侍搜罗来的，据说是在戏班发现了他，嗓音和身段，与我当年别无二致。
我躺在龙床上，听着他唱“贵妃醉酒”。
突然苦笑出来，这世间的爱情故事，大多都是骗人的吧！
什么“长恨歌”，什么“贵妃醉酒”。
被所爱之人献给他爹，长恨的该是自己的凄苦。
所以这世间的情爱，左不过用“氓”来形容。
只看你是被辜负的那个，还是辜负的那个。
“有眼无珠腹内空，荷花出水喜相逢。梧桐叶落分离别，恩爱夫妻不到冬。”
“内侍，你去将楚贵君传唤来，就说今晚招他侍寝。”
“可是陛下，这这这，君侍还在这呢，这……”
“怎么，你要抗旨？”
楚闻烨来了之后，我教他跪在床边，伸手挑着他的下巴。
“你们父子俩都有点怪癖，今天朕心情好，就满足满足你，你在这跪着不许动，朕叫你动了才能起身。”
楚闻烨就这样看着，我与新收的宠君欢好。
我看着他，渐渐双眼变得迷离，只想起来最初相遇的美好的那段时光。
到情动的时刻，我唤他：“闻烨，到朕跟前来。”
他上前来捧起我的脸：“陛下唤我，来了。”
他的两眼泛起泪光，我抬头吻了上去。
若是史官在，定要将我钉在耻辱柱上。
道我是一个一夜唤二夫的昏君。
可自古君王多荒诞，功名却教这些荒淫帝王，千古流芳。
他后宫数不尽的美人，何以我不能够？
何以差我这一个？
千古以来，女人受到的折辱和压迫已经够多了。
我还心下暗想，明日就下道圣旨。
先拆了所有的贞德牌坊。
这破天也该变一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