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风堂是一个传授综合学问的一个学院,囊括了各个学科,术数、哲思、农流、天文等等。
但整个儒风堂都鬼气郁郁,学院实在太大,漫无目的地寻找不是个办法,叶小杉只有画了个阵法,才指引出一处鬼气最盛的地方。
一所古色古香的分院,大门牌匾上龙飞凤舞刻着‘哲思院’三个大字。
叶朗抓紧叶小杉的手,抬脚将大门踹开,院里昏暗无比,刺骨的穿堂风一直往两人衣领中灌。
一踏入大门,叶小杉滞了脚步,屏息听去。
“叶朗,你有没有听到哭声,很小,好像从前方学室传来的。”
叶朗也侧耳听了听,摇头道:“我没听到,会不会是风声?”
叶小杉面色凝重:“我也不确定,似有似无,小心些吧,这分院有古怪。”
两人进入学室,周围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此处已经是儒风堂深处,而且是在屋檐内,也不担心有光源后被发现了。
叶小杉从乾坤袋内拿出铜镜,对着铜镜面点了点,往上空一抛,铜镜在半空中停滞下来,镜面向下亮起柔光。
叶朗肩旁飘飞的灵剑也发出嗡鸣,将周围的黑雾驱散。
虽然依旧昏暗,不过已经不影响正常视物。
学室也展露出它原本的模样来,出乎叶小杉意料,这学室居然依旧干净整洁,课桌上还有序放着笔墨纸砚,四面的墙壁上挂着字画,在学室左前方的角落还放了个很大的青瓷鱼缸。
光看这学室的样子,丝毫没有任何异样,甚至可说得上十分雅致。
叶小杉看向课桌上的纸张,竟然发现上面还写了字,只见纸上写着‘为人师表’四字,笔锋遒劲,一气呵成,但又在这两个字上划了一个叉。
又看了其他几张课桌,桌上的纸面都是一样的。
这是什么意思?
是想否认‘为人师表’这四个字吗?还是含着什么怨气?
这字又是谁写下的呢?
叶小杉想了一会儿,不得而知,又走到教桌上,教桌上却什么都没有,叶小杉坐在教桌上,拄着下巴思索。
“朗兄,死的都是教义城的先生,那是不是谁对先生有怨念啊?你看课桌上的字,你说会是什么人才特别讨厌先生啊?”
叶朗拿起几张课桌上的纸看了看:“笔迹相同,这些字出自同一人之手。”
叶小杉沉思片刻,将聚魂囊中的齐东天放了出来。
齐东天一出来就感受到了久违的寒冷,这股冷意带着阴寒的压迫力。
齐东天:“这是哪儿?好冷!”
叶小杉乐呵呵道:“这是儒风堂里面的哲思院,给你下聘信的地方。”
齐东天先是一喜,可随后就发觉不对劲:“这里还有魂体,我能感觉到,而且很强,很可怕!”
叶小杉依旧笑眯眯说道:“对呀,这里应该还有五只厉鬼,方才我除了两只。”
齐东天:“……”
呵呵,你牛逼!
随后郁闷道:“那你放我出来干嘛?多危险啊!我怕鬼!”
叶小杉、叶朗:“……”
你自己不就是鬼吗?你怕个球啊!
叶小杉打趣道:“你也是鬼,不如你去把这儒风堂其他的鬼给我喊过来,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也方便我把你们一起超度了,你去黄泉的路上还能有些伴儿,你们可差一点就变成同僚啊。”
齐东天脸一下就黑了,厉鬼和一般鬼魂可不一样,进攻性极强,就他这小身板,厉鬼两爪子就给撕烂了。
不过他也知道叶小杉只是与自己玩笑,纳闷道:“你到底喊我出来干嘛啊?”
叶小杉敛起笑意,难得正经道:“你来教义城之前有没有了解过教义城的情况?你可知这里半年前就开始恶鬼横行了?”
齐东天懵懵摇头:“我不知道,我没有刻意打听教义城的情况,只是从小就梦想来到这个地方,我老师说教义城教书育人桃李天下,是天下最博学明理之处。”
叶小杉将教义城的事都告知了齐东天,齐东天拿起课桌上的纸张思索片刻后道:“会不会是学生做的?被先生害死的学生。毕竟千人千面,谁也不敢保证教义城内的先生每一个都德高望重,如果按照你所说,看到的厉鬼脸上被刻了‘罪人’二字,那说明把这些先生变成厉鬼的人一定对这些先生怀有很深的怨恨,觉得他们有罪,而这些纸上也将‘为人师表’四字划了叉,说明在心里认为他们根本不配做学生的老师。”
叶小杉想了想,觉得齐东天说的不无可能,但是现在危机四伏,不能马上行读魂之术,否则一旦被外力打断,受到的反噬十分严重,带着一身内伤一定会拖累叶朗。
叶小杉不愿冒险。
齐东天见叶朗和叶小杉都在学室内,也没有过于恐慌,毕竟他也知道两人的道行,于是放下心来,在学室内四处查看。
“这!这是郭明先生的字画!”
齐东天指着墙上的字画激动地大叫起来。
叶小杉凑过去看:“又没落款,你怎么知道。”
齐东天兴奋不已:“我绝不会看错,郭明先生写带清水旁的字笔势都是这样的,我还曾经临摹过郭先生的字!这几幅字画全是郭先生的!”
叶小杉疑惑:“这郭明是何人?”
齐东天面上浮出敬仰的神色:“郭明先生是教义城中一位德高望重的先生,享誉盛名,他的很多著作我都拜读过,他还给很多古文做过释译,是哲思大家,但是后来传出了郭明先生的死讯,但是死亡原因教义城却讳莫如深。”
叶小杉沉思:“哲思大家……那这哲思院肯定就是郭明的教院了。”
叶朗突然道:“字画上有血腥味。”
闻言,叶小杉一愣,也靠近了字画仔细嗅了嗅,的确闻到了一股微末的血腥味。
但字画上却没有任何血迹,叶小杉拿出显影符贴上去,只见字画上突然泛出血迹,慢慢凝出两个血染的大字——赎罪!
叶小杉:“所以是因为这个郭明先生害死了学生,学生怨恨化鬼,弄死了郭明先生,要让他赎罪,但郭明死后,学生怨气还未平复,所以也憎恨上了其他先生吗?”
齐东天瞪大双眼,难以置信:“怎么可能?!郭明先生一生为人正直,他不会残害学生的!”
叶朗冷笑:“说不定又是个人面兽心的衣冠禽兽罢了。”
齐东天头都快摇出残影了:“绝不可能,郭明先生不是这样的人!”
但除了这样的解释,似乎也没有其他的可能性了。
叶小杉又在每张字画上都贴了显影符,果不其然,每一张字画上都浮出赎罪两个血字来。
齐东天似乎不愿意相信,在学堂内四处翻找,想要找出可以洗清郭明的证据来,路过青花瓷缸时不经意往里面瞥了一眼,几乎魂飞天外!
“啊啊!!有鬼!有鬼!!”
一边尖叫,一边连滚带爬朝叶小杉奔去,几乎要撞到叶小杉身上了。
叶小杉急急避开,呵道:“别碰到我!我身上穿了咒文道袍,你碰到会被灼伤的!”
齐东天只得蹲在地上抱着双膝哆嗦,显然被吓得不清。
叶小杉和叶朗凑上前去,只见缸里一张惨白如纸的脸正仰着脸和两人对视,黑发在水中飘散,活像是水草中突然生了张人脸出来。
叶小杉看着那张脸沉呤两秒后道:“再不出来我拿桃木剑捅你了。”
水中那张脸上的眉毛瞬间抖动起来,下一刻缸里的头钻出水面,忙喊道:“别、别捅!道长饶命!我现在就出来!”
齐东天在身后一脸懵,这是什么情况?这么牛逼的吗?
在缸里的也是一只厉鬼,叶小杉纳闷看着他:“你躲在这里干嘛?”
厉鬼都快哭出来了:“你一炷香不到就杀了两只厉鬼,太可怕了,他们另外四个都跑了,我只能藏在这里。”
叶小杉乐了:“那你怎么不跑?”
这时厉鬼探出两条胳膊扒在缸沿,死命往外挪动身体,但是挪不出来,只得苦兮兮看着叶朗:“这位道长,你能不能把你的灵剑收一收,这剑煞气太重,震慑魂魄,我根本运转不了魂力。”
叶朗:“……”这厉鬼好没出息……
灵剑随时可以召出,叶朗也不怕他有诈,于是收起灵剑。
灵剑收起后,这厉鬼轻飘飘就从缸口飞了出来,落在两人身前。
这下叶小杉知道他为什么不跑了,因为这厉鬼没有双腿。
奇怪的是,他大腿根部的伤口坑坑洼洼,全是大小不一的缺口,根本看不出这条腿是怎么断的。
而这厉鬼,脸上同样被刻了‘罪人’二字。
看来这真是针对教书先生的报复了。
叶小杉问道:“你是何人?”
厉鬼忌惮地看着叶小杉手中的桃木剑,他可以感觉到,这桃木至少有两百年以上的岁月,阳气十分浓烈,若是被这剑戳一剑,滋味定然不好受。
于是老老实实答道:“我叫范卜尚,是儒风堂里的教书先生,后被恶鬼残害致死,再有意识之时,自己也化作了厉鬼,无法往生,道长,你别杀我,我化鬼之后没有害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