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一盆滚烫的炭盆放在了我面前，热气扑面而来，我眯着眼睛连连后退。
贤妃死死地揪着我的头发，仿佛要连同头皮一起拽下来。
「娘娘！我刚刚在这贱人的殿里发现了这个！」贤妃的侍女扶云捧出一盏聚魂灯。
「这等邪物是什么？」贤妃眯着眼睛拿起了那盏灯。
我着急地大喊：「别碰它！」
「贱人，你喊什么喊」贤妃重重地扇了我一巴掌，手上的护甲划开了我的嘴，鲜血滴落在我的衣衫上。
我顾不得疼痛扑向了她。
那盏聚魂灯是我族宝物，用我的心头血喂养了千年。
每次点燃都可以看见千年前的父兄。
那是我能看见父兄最后的方式了。
泪水顺着我的脸颊流了下来。
贤妃对我这副哀痛的表情甚是满意，她歪着头笑着说：
「好呀，只要你能哄我开心，我就还给你」
我连忙点头。
贤妃给扶云使了个眼神，扶云便拿起火钳，夹了几块烧的通红的炭放在了地上。
「你，脱了鞋从上面走过去」
「每走一步都要说，我是个贱胚子，不配侍奉王上」
一股怒意直冲上我的脑门，心脏像是快要跳出来。
贤妃提着灯靠近火盆，聚魂灯摇摇欲坠。
「还不快点？」
我咬着牙脱下鞋子，感受到了炽热的炭块散发的温度。
「快点啊你！」
我被扶云一脚踹倒，眼看着那些炭块离我越来越近。
我的腿，胳膊被炭块烫的刺啦刺啦地响。
「啊！」我尖叫着站起来，极力踮着脚试图减小烫伤的地方。
贤妃眨巴着眼睛看着我，嘴角微微上扬：
「对，就是这个样子，好看极了」
「说呀，说出来」
脚底的皮肤被烤的不成样子，一股焦味顺着下面飘了上来。
「我.....是个贱胚子.....不配侍奉王上」
脚上的痛让我浑身颤抖。
贤妃拿起戬狠狠地砍向我的腿，皮肉顿时翻开，狰狞见骨。
「大点声说！」
我撕心裂肺地大叫一声，踉跄着坐在了炭块上。
贤妃眉毛一横，拿出手帕捂住了鼻子说：
「这股烤肉的味道闻的我恶心」
「快点，不然我立刻烧了这盏灯！」
头上的汗水模糊了我的双眼，但我依旧辨认出那条手帕出自我之手。
当初阙遥强迫我给他绣手帕，要当定情信物。
那块帕子，就这么落在了贤妃手里。
我顾不上腿上的疼，继续走那炭块。
我不想让我的父兄以另一种方式再次离开我。
「我是个贱胚子，不配侍奉君上」
渐渐的我的脚底已经失去了知觉，炭块粘下了脚底的皮肤，混着血水，看不出原本的炭色。
贤妃笑得花枝乱颤，手上的灯也跟着摇摇晃晃。
「这种货色，也配出现在王上面前，真是可笑」
「这双脚真是丑死了，我看你还怎么狐媚惑主」
我咬着牙走完，双眼赤红地盯着她说：
「贤妃娘娘，请你将灯还给我吧」
贤妃捂着笑痛了的肚子，得意洋洋地说：
「还你还你」
我走上前伸出手，贤妃却反手将灯扔进了火盆。
「哎呀，不小心手滑了呢」
我慌了神，直直地扑向那火盆。
轰的一声，炭火点燃了我的衣袖。
我强忍着痛楚，将灯从火炭中取出，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
我过生辰的那日，云裳宫也起过一场大火。
但我连皮都没破，是因为阙遥救了我。
而他被倒下来的柱子砸伤了。
现在后背都还有一道狰狞的疤痕。
大火舐舔着我的衣袖，我径直走向了水池将胳膊伸了进去。
素衫被烧的破破烂烂。
破了的皮肤钻心地疼痛。
不过保住了聚魂灯就好。
5.
「你看看她，还在垂死挣扎呢」贤妃笑着说道。
我刚要拿起脚下的灯，却被扶云一把夺了过去。
「还给我！」我尖叫着跑过去，脚底像是踩在刀刃般痛。
贤妃握着戬，刺穿了我的小腿。
「你这般衣衫不整，是想勾引君上？」
我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不要烧我的灯......」我声嘶力竭地哭喊着。
我显出了真身，鳞片因为愤怒炸了起来。
「娘娘....这是黑龙？」扶云瞪大了眼睛说道。
贤妃连连后退，咽了咽口水。
可我功法散尽，又太过虚弱，很快我就从空中掉了下来，软软地瘫在了地上。
「果真是妖孽啊」贤妃提着戬不屑地走了过来，将我的尾巴踩在脚下。
「不过是一条废了功法的黑龙而已，更何况就算龙王来了不也得看着王上的面子行事」
「扶云，拿火钳来！」
浑身的疼痛让我冷汗直冒，我只能眼睁睁看着贤妃拿着火钳一步步逼近。
「听说黑龙被拔下鳞片，皮肤会化成脓水，发绿发臭」贤妃兴奋不已。
「只是传闻还没有证实，今天本宫就把这个证实的机会赏赐给你吧」
贤妃蹲了下来，拿火钳狠狠拔着我身上的鳞片。
「一片.....两片」贤妃一边笑一边数。
「啊！」
我撕心裂肺地惨叫着。
每拔一次鳞片，鲜血就会从伤口呲出血来，贤妃便笑得更加猖狂。
浑身的痛让我的意识逐渐模糊，我死死地攥紧手心保持清醒。
「呀，是双数呀，那可就惨了，我不喜欢双数」贤妃拔下最后一片鳞片，佯装不悦的样子说道。
「那就等你化成脓水，把你喂给猪吃吧」
贤妃十分嫌弃地拿手帕擦着手。
她转着圈端详着我，一副不满意的样子。
随后她指着我的头说：「我看着对龙角不错，挖下来给我串成项链吧」
我无力反抗只能看着她举起戬逐渐逼近我。
她一下一下剜着我的角。
我痛的浑身发抖，头像是要裂开一样。
「呼....这对龙角串成项链去龙宫走一圈，一定是威风极了」
贤妃把玩着鲜血淋漓的龙角，随手往旁边一扔。
「可惜王上已经赏赐我太多金银首饰了，而且这个龙角也太磕碜了，戴上了只会降低我的身份」
「赏给千春宫婢女做夜晚抚慰寂寞的玩具吧」
我心中愤怒不已，一口鲜血喷在了贤妃裙子上。
「贱人！敢弄脏我的裙子，这可是王上赏赐的，全天下只有这一件」贤妃把我的头踩在脚底碾压，头上的洞被挤压得不成样子。
「睁开眼，看着你是如何失去你最珍视的东西」
我艰难地睁开眼，看见扶云走向了聚魂灯。
「不要.....」我无力地抬起手。
却只能眼看着聚魂灯被扔进了火盆，被火舌吞没，冒出阵阵黑烟。
唯一能够见到父兄的方式也没有了。
「你不得好死！等阙遥回来，定要把你碎尸万段！」我大吼着，声音嘶哑。
贤妃得意洋洋地举起了戬，在我脸上胡乱画着。
「本宫给你刺字，名号为奴」
「你这张脸，不配和我相像」
「更不配出现在王上面前」
扶云捂着嘴笑着。
全身的疼痛让我无力挣扎，心中恨意翻涌，中途几次昏死过去。
扶云从假山取了一盆冰水浇在我身上，见我不醒，又狠狠地踢了几下我头上的洞逼我醒来。
「没意思，拖出去给那些乞丐们玩吧」贤妃摆摆手说道。
「念念，今天有人献上珊瑚珠子，你看看你.....」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我却无力抬起头。
是阙遥。
「贤妃？谁允许你来这里的？」
阙遥的声音立刻冷了下来。
6.
贤妃眼睛一亮，柔柔地走向了阙遥，歪着身子行了个礼。
「王上，臣妾的猫跑丢了，我来这里才找到了它」
「臣妾见不到你，心慌的很，你摸摸臣妾的心跳的快不快」
贤妃拉着阙遥的手放在了心口上，眼神娇羞。
阙遥的眼神越来越冷，他一言不发地看着贤妃，抿着嘴唇。
动了杀心的阙遥，就是这个样子的。
「我问，谁允许你来这里的」
贤妃还未查觉，只是用身子不断蹭着阙遥的胳膊，用软糯娇媚的语气撒娇道：
「臣妾不是说猫跑丢了嘛，王上，臣妾的猫被这个贱女人打晕了，臣妾这才来到了这里」
「王上，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阙遥蹙着眉一眼都没看我，他只是死死地盯着贤妃，语气严肃：
「这个地方，谁都不准来」
「否则本王就让她横着出去」
从不称呼自己本王的阙遥第一次说自己是王。
之前他对我说统治天下的那天，再称呼自己是全天下的王。
我便是那天下的王后。
贤妃的脸色一白，强扯出一丝笑容说道：
「王上，就原谅臣妾这一次嘛，都是这个贱女人故意把猫带到这里想陷害臣妾」
「王上，你一定要把这个女人千刀万剐给臣妾出气！」
这一口一个王上，甚是娇媚。
「那就看贤妃有没有那个本事取悦我了」阙遥握住了贤妃的腰肢，将身体又贴近了一些。
头上的剧痛使我忍不住地呻吟起来。
扶云走到我身前挡住了阙遥的视线，偷偷地狠踢了一脚我头上的洞。
「啊.....」我吃痛叫了起来。
「是谁在喧哗？」阙遥紧盯着扶云，眉毛微微上扬。
扶云行了个礼，柔声说道：
「是个狐媚.....」
话还没说完。
「咚咚！」
扶云的头掉在地上，滚了几圈滚到了我面前。
我艰难地睁开眼，看见了扶云瞪大的双眼。
阙遥端详着化骨戬上的血迹淡淡说着：
「果真是宝贝，不杀人可惜了」
贤妃的身体已经忍不住颤抖，嘴唇也哆哆嗦嗦的说不利索话。
「王上，你这是.....」
阙遥走到我身边，就像贤妃把玩我的龙角那样，把玩着扶云的头。
「今天的错定然是这贱奴挑唆的，和贤妃无关，所以本王也是为了保护贤妃」
「是这样吗，贤妃」
贤妃这才松了口气说道：
「是是，不过扶云也是被奸人所害，王上不替我们出气吗」
我抬起眼皮，看着阙遥的侧脸。
嗓子像是被火灼烧，张开嘴却只是啊啊地发出呻吟。
他把玩着那扶云的头，一眼都没看我，仿佛我只是一只快死了的畜生一般无关紧要。
「怎么处置随你吧」阙遥轻飘飘地说道。
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我绝望地闭上了双眼，眼泪顺着我的脸颊流过伤口刺痛不已。
「这腿生的漂亮，化成白骨养在宫中当装饰吧」
阙遥的眼睛终于瞟向了我，却说出了更残忍的话。
我扯出一丝讥讽的笑。
过去口口声声说只爱我的人，居然没认出我。
7.
贤妃眼里闪过一丝妒意，她冲上来扇着我的脸：
「贱坯子！这副丑样子还敢勾引王上」
「这双腿露什么露！」
阙遥抬头张望着找着什么，丝毫没有看见我的惨状。
你找的人，就在你的脚边，被折磨地不成样子。
贤妃胸口起伏着，转了转手腕说道：
「把这个贱女人拖下去碾成肉泥，喂狗了事」
我忍着疼，拼命挪过去，抓着阙遥的衣角，褪下了左肩的衣物。
白花花的皮肤上是一道狰狞的疤痕。
那是阙遥留下的齿痕。
贤妃见状更生气了，头上的步摇也晃来晃去：
「死到临头了还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查清她的九族碾成肉泥！设宴摆席！赏给宫人！」
阙遥低下头看向我，瞬间眼神冰冷。
鲜血顺着我的双目流下，我张开嘴，露出了满嘴的血泡。
「阙...阙遥」
只一瞬，阙遥近乎疯狂的眼神看向贤妃。
他冲上去狠狠地抓住贤妃的脖子，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王上....臣妾做错了什么」
贤妃双脚悬空，眼睛也向上翻白，她挣扎拍打着阙遥的手，可怜兮兮地流着眼泪。
「是她...害了臣妾啊」贤妃指着我。
阙遥这才想起了我，一把丢开了贤妃，急急忙忙地走到我身边。
他举着手想抱起我，但我的身上却坑坑洼洼全是血洞。
贤妃拍着胸口咳嗽着，眼里噙满了泪水。
向来她这个宠妃在后宫都是呼风唤雨的，今日打死个宫人，明日灭了那个满门都再正常不过。
阙遥惯着她，称她为被一手调教起来的小猫，对她的做法不罚反夸。
如今他这副凶狠模样，贤妃从未见过。
「念念....痛不痛」
他手足无措地看着我，轻轻地抬起了我的头。
他曾说，最爱我这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
如今这长发里藏着两个深深的血洞。
我吃痛叫出了声。
阙遥抿着发白的嘴唇，抬着头的手放也不是抬也不是。
「念念....你哪里痛，我该怎么办！」
「你....怎么现在才来」我闭着眼睛说，任由疼痛席卷。
贤妃手脚并用地爬了过来，仍然口出狂言：
「王上，这是个擅长狐媚妖术的妖孽，您可万万不能被她欺骗啊」
「这种妖孽祸乱后宫，臣妾为了肃清后宫，必须杀了她以儆效尤！」
她一把从阙遥怀里推开我，这一下使得我身上的伤口又深了几分，我似乎听到了皮肉豁开的声音。
我被推的侧向一边，阙遥这才看见了我头上的洞和后背狰狞见骨的伤。
阙遥的牙咬的咯咯响，胸口也因为气愤不断起伏着。
「这是谁弄的」阙遥冷声询问着我。
贤妃没看见阙遥的表情，眼底满是快意地抬起头说:
「这牲畜对我出言不逊，我自然是让她好好尝尝得罪我的滋味」
「这把化骨戬果真是法宝，王上您的眼光真好」
「我用这化骨戬伤了她的侍女，又砍了她的后背，这贱人水性杨花地哭哭啼啼，还想惊扰六宫呢」
8.
阙遥抬眼，看见了昏迷不醒的妍紫。
他指着妍紫说：
「她也是你伤的？」
贤妃脱口而出：
「当然啊，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奴婢，饶她一命已经是便宜她了」
闻言，阙遥回头瞪大了双眼：
「饶她一命？」
贤妃点着头说道：
「对呀，王上若是不喜欢我立刻把她拖出去赐死」
「区区一个贱婢，王上问她做什么，莫不是看中她了吧」
事到如今贤妃还捻酸吃醋。
我恨的牙痒痒，虚弱地说道：
「你敢」
阙遥连忙轻手轻脚地将我抱在怀里，我伸出手指着她说不出话，双目泣血。
贤妃妒恨极了，连连上来要打我。
「王上，您怎么这般偏袒这个贱人」
「她甚至说自己是王后，这后宫的王后早就出宫修行了，她口出狂言，这是欺君之罪」
阙遥抱着我朝着贤妃咆哮道：
「滚开！」
「要不是我腾不出手，非得手撕了你不可！」
贤妃被阙遥吓得身子一抖，立刻流出了眼泪说道：
「王上.....」
这突如其来的怒吼让贤妃胆战心惊，又委屈不已。
我攥紧了阙遥的衣袖说：
「我好疼....」
阙遥不忍心低头看我，只是眼眶通红地将我抱进了寝殿。
「王后受了重伤！」
「宣太医，把外面最好的大夫请进宫！」
贤妃身子一顿，直愣愣地栽倒在地。
「王后....」
「这贱人居然是王后....」
阙遥小心翼翼地将我放下，很快被褥就被鲜血浸透。
他脸色铁青，双眼赤红地走到贤妃面前狠狠甩了一巴掌：
「你说谁是贱人？」
「再敢出言不逊，我把你舌头拔下来！」
贤妃的嘴角流下了鲜血，她捂着脸不敢抬头，也不敢说话。
9.
宫内来来回回宣召了几批大夫和太医。
见了我的样子都纷纷摇头，跪在地上连连求阙遥饶命。
「王后....怕是难救」
阙遥在我宫里大声咆哮：
「治不好都得死！都得为王后陪葬」
我身上已经痛的发麻，因为被拔了鳞片的缘故，我的肌肤已经有了化水的症状，皮肤上细细密密渗出一层雾蒙蒙的水雾。
阙遥没日没夜地陪在我身边，在宫内来回踱步。
「都怪我，都怪我」
「为什么要出去赴宴，为什么不带念念一起」
「都是贤妃这个贱人害的念念如此！」
他总算是想起了那个害我的人。
他扑到我床榻边问道：
「念念，你想怎么处置那个贱人」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阙遥憔悴的好像苍老了几万年。
他心疼不已，叫给我诊治的人手脚轻一点。
「念念怕疼，千万不要弄疼了她」
「药太苦，给念念拿梅子糕来，念念爱吃」
过了好几个日夜，我才从鬼门关走了出来。
而贤妃留着性命给我处置，活到了我醒来的那天。
我的腿被贤妃伤的难以下床。
我半躺着眯着眼睛，阙遥坐在我床边，拉着我的手，泪流满面。
「念念，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为你出气，你才能好一点」
我想回到龙宫，回到我父兄的身边。
可是再也不可能了。
贤妃蓬头垢面地被拉到了殿上，浑身颤抖，毫无往日的势头。
她连连磕头认错，颤颤巍巍地爬到我的脚边。
「对不起，是我有眼无珠，伤害了王后娘娘」
「还请王后娘娘饶了我，臣妾给您认错了」
我冷眼看着她，妍紫的眼里也同样充满了恨意。
「我若是饶了你，如何整顿后宫呢」
这话我原原本本地奉还给贤妃。
阙遥轻轻吹着汤药喂到了我嘴边：
「念念不生气，先把药喝了」
那股难闻的气味让我眉头一皱，阙遥立刻放下，拿起桌上的梅子糕递给我：
「先吃这个」
我摇着头说道：
「反正我也快死了，吃不吃也无所谓了」
阙遥眼眶湿润，低着头不敢看我。
我语气凌厉地说道：
「贤妃当日要将我一家都碾成肉泥喂狗，那么就赏贤妃一家受此奖赏吧」
贤妃一听，身子一歪，坐在了地上。
「肉泥.....喂狗」
我看着她的样子，心中的恨意才得以疏解一点。
阙遥言语冰冷说道：
「拖下去，就按王后说的办」
贤妃死死地抱着阙遥的腿哭喊道：
「王上，臣妾知错，饶了臣妾吧」
「要不是王后隐瞒身份，我也不敢如此啊」
死到临头了还想撒谎。
「王上，看在臣妾侍奉您一场的份上，饶了臣妾吧」
阙遥一脚踢开了贤妃：
「贱人，要不是念念昏迷不能说话，你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了」
贤妃狼狈不堪，散落的碎发垂在眼前，她仇恨地看着我：
「王上，就算您要杀了臣妾，您也看看面前的这个女人，她根本不配当王后」
「如今她的样子，就是放在乞丐堆里都没人看」
妍紫再也忍不住，将贤妃推倒，用鞋底狠狠碾着贤妃的嘴：
「你有几条命敢对王后娘娘不敬」
我看着妍紫的样子心疼不已。
这个能弹琴能画画的少女，终究是失去了她的胳膊。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艰难说道：
「立刻赐死！还不把贤妃拖出去！」
阙遥担心地看着我，眼里充满了关切。
我身上的疼痛虽然减少了很多，但是就像贤妃所说。
失去了鳞片的黑龙会化为水。
我就快死了。
10.
没几日，我便是面黄肌瘦的样子。
阙遥送来了无数山珍海味，我闻见味道便呕吐不止。
阙遥急地跪在我床榻前放声大哭:
「念念，你吃一口，就吃一口」
「念念，你别离开我，我保证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
「你不在我要这江山有什么用」
我讥讽地扯出一个惨不忍睹的笑容，闭着眼睛不说话。
脸被贤妃划烂，我不敢照镜子。
不知道死了之后，和父兄团聚，他们还能不能认出我的样子。
阙遥倒是兴致不减，竟然还在我身上索取。
「念念，为我留下个孩子，好不好」
「就当我求你」
我被他折腾的吐了血。
阙遥自责不已，抱着我发出凄厉的哭喊。
床上的污水越来越多，我知道，我命不久矣。
直到有一天，我再也起不来了。
阙遥拉着我的手，不敢看我。
殿外的杏花败了的那天。
我紧闭着眼，看见了父兄朝我走来。
仿佛我还是那个龙宫备受宠爱的龙宫公主。
阙遥察觉到我的体温越来越低，他慌张地摇晃着我：
「念念，别睡」
渐渐的，我听不见阙遥的呼喊了。
恍惚中我看见父兄走到我身边，轻轻拉着我的手。
他们就那么牵着我往前走着。
仿佛脚下的路永远没有尽头。
番外：
我是鲛人族的首领阙遥。
我嗜血成性，杀了父王继承王位。
偶然间我出去游玩，遇见了一个相貌倾国的女子。
她正给难民施粥，我对她一见钟情，情深难自抑。
后来东宫二皇子找到我，跟我说那女子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阮念。
只要助他登上龙王之位，就将她给我当王后。
我兴奋不已，屠杀了她的同族，抱得美人归。
她却日日流泪，不愿见我。
我得不到她，只能让与她相貌相似的贤妃来侍奉我。
可是贤妃却找上了念念，害死了她。
若没有念念我要这天下有何用。
念念死后的第二天，我血洗了东海。
她不在，所有人都要给她陪葬。
那一日我杀红了眼，被刀刺中了心脏都没感觉到疼痛。
闭上眼之前，我告诉妍紫，把我和念念葬在一起。
可她却双目猩红，斩下了我的头颅。
或许她会听我的吧。
念念，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