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由拿出这个账本,确实是冲着张龙图去的。
方乾山是张龙图的人,而原来的匠作监监长又是方乾山的远房侄子,如果说账本上就只有几百上千两,这或许跟张龙图无关。
但这账本上记录了足足十六万两银子,这么多钱,绝对和张龙图脱不了干系。
杨由说是弹劾方乾山,说白了就是要试探陛下对张龙图的反应。
“快!把杨爱卿手里的账本呈上来!”皇帝直接从龙椅上站起身来。
十六万两白银,这可相当于整个京城半年的赋税了!
一个小小的匠作监,怎么可能花得了这么多钱?
整个大殿内噤若寒蝉,安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个。
要知道,户部直通国库,经户部一年流出上百万两银子,这都不是稀奇事。
每年各地方的赈灾,工部的修缮,整个大齐各地方官的俸禄等等,这些都是极大的支出。
可是,现在一个小小的匠作监一年居然花了国库十六万两银子,这用屁股想都知道有问题。
“混账!”看过账本后的皇帝瞬间勃然大怒。
“方乾山,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皇帝指着方乾山骂道:“说!这十六万两银子,你花到哪儿去了?”
方乾山人都傻了,战战兢兢的跪在的地上,浑身都在发抖。
“陛...陛下,臣也不知道匠作监怎么会有这么多支出啊,臣冤枉啊...”
方乾山朝着自己右侧偏了偏头,正好见到张龙图在盯着他,面对张龙图那双凶狠的眼睛,方乾山又打了个寒颤。
这个账本确实是匠作监的账本,但方乾山很是想不通,这个东西,为什么会落到这个姓杨的手里?
“你身为兵部右侍郎,你会不知道?”
皇帝怒声喊道:“崔成武,你给我出来!”
崔成武急忙站了出来:“陛下,臣在。”
“你身为兵部尚书,你兵部以往每年的支出从未超过五万两,现在你这个小小的匠作监,才一年不到就支出了十六万两,你作何解释?”
崔成武低着头,开口说道:“回陛下,兵部所有的支出,都是方大人在管...”
皇帝气得满脸通红,恨不得亲手把方乾山给宰了。
杨由很识趣的没再说话,这么大的案子,他只需要隔岸观火便够了。
但杨由心里也清楚,这个案子,方乾山肯定是活不了了,但崔成武和户部尚书,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影响,至于张龙图,估计更不会查到他的头上。
之后,皇帝又质问了户部尚书和户部左右侍郎,但是均没有问出个结果。
“来人!把方乾山和他那个远房侄子给我押入刑部大牢,由都察院和刑部一起审讯!”
立刻有一队禁军冲入大殿。
方乾山跪在地上不断求饶,而被拖出大殿的时候,地上还流下了一滩黄色液体。
见到这一幕,杨由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
显然,这方乾山到死都没有想明白,这个账本为什么会出现在杨由的手里。
整个大殿内鸦雀无声。
皇帝看似只动了方乾山,但私底下又会让都察院去查哪些人,这谁也不知道。
而正是因为如此,众多官员心里才会无比恐慌。
皇帝眼神阴沉,满脸威严:“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兵部匠作监,居然还有这么大的文章?”
“朕这次一定要好好看看,是谁给的这个方乾山这么大的胆子?”
“朕奉劝参与此事的人最好乖乖自首,若是被朕查到,那可就不只是掉一颗脑袋那么简单了!”
大殿内百官均是瑟瑟发抖。
“退朝!”
怒喝声传来,皇帝气冲冲的从偏门离开大殿。